终于得以回家,找开锁公司开了门锁,又换了新锁。李霞说她老公最近出差,自己一个人也没事干,便陪我一起回家,待门锁换好,她又叫嚷着饿了。
“想吃什么,我请客。”我十分大气地拍着胸脯说。
“鲍参翅肚。”李霞大义灭亲,杀我一身莫名奇妙的豪气。
“小妮子,你太狠了,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末了,我又摸着她的肚子说:“宝宝呀,宝宝,你可千万别学你妈妈哦。”
李霞打掉我的手:“谁叫你乱拍胸脯的。
“好啦,好啦,我一个小小的打工仔,你就饶了我吧。”我赶紧求饶,不与她争辩。
最后选了附近的粤菜馆,粤菜相对精致又营养,对孕妇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对吃的并不讲究,饿的时候一碗方便面也能让我满足。折腾了一天,我倒真是饿了,又饿又困。
茶是粤菜馆必点的一样,李霞仍喝白开水,我点了菊花茶败火,清苦的茶丝丝入胃,回味竟有些甘甜,似是滋润,从喉咙入肺,让人感觉舒适。
“最近你在忙什么,好像又瘦了的样子,不是刻意减肥吧?”李霞喝着无味的白开水,坐在对面,明晃晃的灯光下,她开始打量我。
“有吗?”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可能是工作太忙了吧。”
“那程帆呢,你们最近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每次提到他总觉得心酸,如今,在这薄薄的心酸下更平添了一丝无奈。我冲李霞苦笑了一下说:
“他说他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我,只是以为我对他没那个意思,所以一直没说。”
“啊!”李霞夸张地大叫了一声,又笑起来说:“那你们可真是绝配啊,都爱当缩头乌龟。”
缩头乌龟?是啊,如果不是我们都太胆小,害怕被拒绝,我们之间,但凡有一个人主动跨出一步,都不至于是现在这种局面。这错失的初恋,归根结底源于我们的胆小。
“那既然郎有情妾有意,你怎么还这副模样?该高兴才对呀。”
“就算是朗有情妾有意,到底还是错过了呀,而且,现在他身边有女朋友,难道我要去横刀夺爱吗?而且他说,他配不上。”
“我怎么今天才发现程帆这么二呀!”李霞有些愤愤不平,然后又恨铁不成钢地劝我:“我看就算了,既然他不懂得把握,你也别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女人的青春可是很宝贵的,你别再犯傻了。”
我觉得李霞好笑说:“什么理论呀你,难道说我把时间浪费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身上,就值得了?”
“话当然不是这么说。”她有些找不到词,突然瞪大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跟我说:“不如我给你介绍个大帅哥吧,绝对又帅又有钱。”
我连忙双手合十跟她做祈祷状:“求你了,我的姐姐,我不想要什么帅哥,别再给我介绍了。”
想想,前有王典后有刘国栋,这两个人已经让我够头疼了,如果真是害怕孤单,我想这两个人也都不算差吧,可是,我就是太死心眼,否则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李霞指着我的鼻子数落我:“你就作吧,以后你会后悔的。”
“往后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不想随便找个人把自己对付了。”我斩钉截铁地说。
她仍不死心说:“我给你介绍的绝对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很不错的……”
“STOP!”我狠狠地打断了她的话。
也许是我傻吧,可是爱情在我眼里,是无可替代的,没有将就可言,若不是彼此真心相爱的两人,勉强在一起也只是相互折磨,最后终究无果。
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看似波澜不惊,可又有太多隐忧藏匿其中,不到真正揭露的那一天,谁也不知道那些暗涌爆发时,是怎样的铺天盖地,让人心惊,从而改变生活原来的轨道,甚至影响一辈子。
我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成为了真正的工作狂,文思怡赞许我的同时,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又奉劝我不要太拼命。我点头称是,可却并没有为此改变。和程帆少有联系,偶尔在网上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也是匆匆结束,我不知道我和他是不是会这样慢慢淡出彼此的生活,我不敢细细去思考,因为一旦想到往后生活里将没有他,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以干脆不想,干脆逃避。李霞说我是缩头乌龟,我就做一只真正的缩头乌龟,至少,还有个壳让我躲避。
每天和王典抬头不见低头见,相处倒还算融洽,有时候加班很晚他办公室的灯也总陪我亮着,我说过他几次,让他不要等我,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我也懒得说他。而在他等我的同时,赵乔娇出现在公司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有时王典会陪她出去,有时她就在王典办公室陪他。我不知道赵乔娇和程帆两人是否已经分手,这事程帆没有提,我也没有问。因为我和程帆之间的障碍,并不是赵乔娇,不是任何人,只是我们自己。
李霞的肚子渐渐大了,人也开朗很多,这个孩子给她带来很多快乐,让她的母性泛滥,她总是打电话叫我陪她去逛街买小孩子的一些用品,早早地就为孩子出生做起了准备。她老公石小峰我偶尔会见到,对李霞很是关爱,那种关爱并不像是装出来的。也许就像程帆说的,那次出轨只是一个男人经不起诱惑的一时冲动,与爱情无关,而他对李霞不仅有这么多年来的爱,还有责任。
而文思怡,她和王庸仍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她说她割舍不下十年的感情,我完全能够理解。她身边的任远浩却经常出现在我的视野中,一次下班的时候我和文思怡一起出公司大楼,看到任远浩的车停在不远处,副驾驶位坐着一个小女孩,是他的女儿露露。
任远浩来接文思怡下班,高峰时段他好心地捎我一段。他女儿露露很乖,奶声奶气地叫文思怡阿姨,又叫我姐姐。看得出来文思怡很喜欢露露,而露露也并不排斥她,两个人相处地很好,我常想,如果文思怡可以放得下王庸,任远浩实在是太合适的选择。而人,总是太爱与自己较劲,不撞南墙不回头,文思怡最终也有了体会。
时间白驹过隙,从秋入冬,寒意深入骨髓时,便到了年终大会。
年终大会的晚会设在市内一家四星级酒店顶楼,我没有别的选择,梳妆打扮,穿上王典送的那条淡紫色的晚礼服去了晚会。他说要我做他的舞伴我并没有答应,心想只能到时候再见招拆招。他是公司的太子爷,想往他身上贴的女孩子很多,到时候总有办法脱身,也许根本不用我想任何办法,就可全身而退。
会场灯光摇曳,我和文思怡在人群中穿梭,公司两三百人全部到齐,场面热闹非凡。我们找到就餐的位置坐下来,舞会安排在晚餐之后,没开始前,还是好好休息一下,细脚的高跟鞋穿着实在太累。
我和文思怡正聊着天,却见王典朝我们走了过来,西装革履,帅气得很。
“到处找你呢,怎么躲在这?”王典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我,赞叹地说:“我就知道这裙子你穿起来肯定漂亮,简直让人眼前一亮呀!”
“我看你更多的是想夸你自己眼光好吧。”我挖苦他。
“我眼光好,那也得有入我眼的人配得上才是。”王典说完冲着文思怡发问:“怎么样,文经理,今天我和沈倩搭配应该很养眼了吧。”
文思怡并不说话,很有深意地朝他伸出大拇指,其中含义,各人有各人的体会。
远处有人叫王典,他笑呵呵地过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我一直觉得他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可是他却挑起了公司这么大的重担,也许,他只是在我面前表现得比较幼稚吧,可这,谁又真正清楚呢。
文思怡看着他的背影,也若有所思地说:“他的人生,太过一帆风顺,这对他来说,并不见得是好事,王庸把他保护得太好。”
我却想起了别的,小心翼翼地问她:“今天王庸是不是会携他的老婆女儿一起出席?”
文思怡点点头,喝了一口茶水小声地回应我:“今天我本来不想来,可是考虑到这毕竟是全公司的活动,我这样缺席实在不好,所以。”
我能了解她的心情,作为一个不能见光的地下情人,看着自己所爱的人与妻儿欢声笑语,她心底怎么能不痛。可这种情况,她却还得顾全大局,这又何其残忍。
我握了握她的手。今晚的她穿着一袭黑色低胸晚礼服,搭配白色的蕾丝披肩,给人感觉性感妩媚。都说女为悦已者颜,她的悦已者在他人身侧谈笑风生,她这朵在墙角悄悄绽放的白玫瑰,虽美却难被人察觉。她的骄傲,被一个男人消磨殒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