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越来越近了,可是我的心,也好像沉入波涛汹涌的大海中,越来越不见底。
如果再次见到洛熵的话,我到底该如何面对他。
宝宝,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要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一个从来不知道你的存在的父亲……
朝阳殿内,四处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好像一张巨大蜘蛛网,压得人喘不过气。大臣们怀着各异的心情看着眼前对峙的两人,他们曾是北渚的骄傲。一个如般天神俊美无俦,一个如谪仙般温文清雅。此时的他们逆着光站在殿内,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呵呵。”不知过了多久,沉默已久的洛熵终于开口了,“看来驸马真的很有把握啊。”
“哼。”安夜毓轻哼了一下,嘴边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怎么,丞相是在担心吗?”
安夜毓看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洛熵,眼睛不自觉的眯起,是太过紧张了吗,此时的洛熵像是夺命的修罗,给他以无形的压力,这个男人始终是他最强劲的对手。
是啊,我是在担心。回神之际,洛熵已走道安夜毓面前。
安夜毓盯着他,漆黑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嘲弄的暗芒,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道:“呵,坐视天下,将一切玩弄于手掌之中的洛相也会担心吗?”
“是啊,我也会担心。”洛熵笑笑,脸上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继而开口道:“担心我们就要成为敌人了,我本不想与你为敌的。”
安夜毓听后一愣,随即笑了,笑得有些狂妄,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哈哈……我们注定是敌人的,无论朝堂上,还是感情上,你说不想与我为敌,那好,你能把你的丞相之位让给我吗?”
“呵,驸马喜欢,拿去就好了。”洛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呵呵,那你能把旖梦还给我吗?”安夜毓轻笑着,眼睛里闪烁着挑衅的光芒。
果然,洛熵的表情立刻低沉下去,眸中的亮光如陨落的流星,似乎要穿过眼中那浓浓的阻碍,但洛熵毕竟是洛熵,刚才那表情只是短短一瞬,现在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淡然。
“驸马,请你搞清楚,旖梦是丞相夫人,是我的妻,我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况且……你娶得可是当今公主,金枝玉叶,怎么,当驸马不好吗?还是……”洛熵故意拉长声音,双眸含笑的看着他。
安夜毓还是盯着他,没有说话,但却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洛熵的嘴角始终保持着邪魅的完美弧度,他慢慢走到安夜毓身边,靠近他的耳朵,以耳语道:“还是……你更喜欢二皇子的身份?”
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一阵轻风拂过,却狠狠地敲击着安夜毓的思绪,只见他的身子猛地一顿,原本亮如繁星的双眸,此时黯淡许多,里面翻滚着太多的东西,震惊?难以置信?恼怒?
殿下的大臣早已心惊胆战,他们不停地擦着头上的冷汗,来掩饰内心的慌乱,抬头看殿上对峙的两个人,心里更是觉得万分紧张,同时还夹带几分好奇,洛相到底对驸马说了什么,使得一向冷静儒雅的驸马此时看起来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似乎要将眼前的洛相撕裂,而洛相,则还是那副笑脸,看起来毫不紧张,只是深知洛熵的大臣,心中暗叫不妙,洛相无论是生气还是高兴,都是满脸笑意,有时,他笑的愈邪魅,愈或人心智,往往证明更大的风雨即将来临。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很久,安夜毓才开口。
“呵呵,”洛熵淡然一笑,“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我,已经知道了真相。”
安夜毓压住心里的愤怒,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开口道:“哼,你知道了真相又如何,现在的你只不过是笼中之兽,对我起不到半点威胁,现在皇宫内外都是我的人,而且南释平湘王也已带兵赶到,只要我一声令下,就可以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安夜毓,你现在可是犯了篡位谋反之罪,只要你束手就擒,放了我皇儿,本宫可以留你个全尸。”被吓坏的太后此刻终于回过神来,他指着安夜毓,颤颤出声。
安夜毓瞟瞟旁边面色惨白的太后,冷笑一下,又将视线投向洛熵,似乎不将她放在眼里。
“平湘王?”洛熵挑眉,“驸马口中的平湘王是井溪吗?”
安夜毓没有回答,只是有些嘲讽的扯动嘴角,算是默认了。
“驸马忘了吗,井溪可是我的人。”
“啧啧,”安夜毓轻轻摇头,“你以为此时的平湘王还是以前的那个千井溪吗?不是了,早在他离开相府的那一刻就不是了,他现在对你没有情意,只有恨意,呵呵,洛熵,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你太自以为是了。”
洛熵依旧淡淡的笑着,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开口道:“驸马真的以为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之中?”
“当然。”
“呵呵。”洛熵的笑意更浓了,就如阳光下最耀眼的罂粟花,充满致命的诱惑和危险。
“你笑什么?”安夜毓有些愤怒的问道,他讨厌那副笑看天下的样子。
洛熵没有说话,他眯起眼睛,视线越过安夜毓投向挟持皇上的太监身上,眼睛散着令人匪思的光芒。
只听“铛”的一声,安夜毓错愕的扭头,只见那个太监将手中的匕首仍在地上,快步走到洛熵面前跪下,低着头,恭敬至极。
“爷。”太监低声一句,虽然轻,却足以让殿内所有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