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说，我心里已闷了很长时间了，今天难得跟你在一块，不对你说，对谁说？他将半杯酒一口喝迸肚，捏着瓶又倒，未料，杯已斟满，他还在倒，酒漫在桌面上，他醉眼蒙昽地低头瞅着，忽然，脑袋耷拉下来，嘴凑着桌面舔了起来。
大哥，你醉了。魏如月惊慌地拉着他，他的头一歪倚在如月胸前，如月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将他扶正，他划拉着手臂，舌头有些僵硬地活动着，我没醉，我……要……喝，回……家……我要要回家……
好，冋家。如月很快埋了单，扶着他出“陶陶居”，问，大哥，你家在哪里？
一阵凉飕飕的晚风吹来，沈志远清醒了不少，手往左指：不远，就二三百米。说着“喔”地一声作呕吐状，有涎水着地。
您坚持一下。如月说，她搀扶着他，他索性把一支胳膊架在如月柔弱的肩上，如月艰难地支撑着，一步步往前挪，终于来到一栋居民楼昉，沈志远抬头辨认着，说，左边门洞。两人上了楼，沈志远指了指裤腰，如月会意取下钥匙扣，试：两把钥匙开了门，将沈志远扶到床上。这是一房一厅的居室，厨卫齐全，拾掇得满干净，屋里有电脑、彩电、组合音响，墙上对称地贴着比尔盖茨和小甜甜布兰妮的大幅黑白照片，这大概是主人欣赏、崇拜的偶像，巧的是她也崇拜小甜甜布兰妮，就这样，她飞快地观察了一下这套居室，断定主人足个很不一般的单分汉，心中已有的歆慕又添广几分。
正值初夏，躺在床上的沈志远喊着：电扇，开电扇如月这汴从短暂的沉迷惊醒说：噢，对不起，我忘了。仿佛她是女主人似的，她打开落地电扇，将风向调到沈志远侧面，又忙着去了卫生间，绞广把湿毛巾递给沈志远，不料，沈志远一把拽住她往床上拖，劲很大，像老鹰逮小鸡似的。
另，大哥，别这样……如月瑟瑟发抖，可她像喝了蒙汗药似的无力挣扎，被清醒而饥渴的大哥压在身下，她这才抗拒起来。
月儿，我太孤独了，别怪大哥，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认定你是我的梦中情人，我心甘情愿地为你效劳。沈志远激动地表述着，紧紧摁住如月的双臂，我一直期待着这神圣的一刻……他不再往下讲，也不等如月怎么说，娴熟地褪去如月的连衣裙和内衣，自己的衣服未及脱完就迫不及待地直奔目的地。随着如月“哦一一”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他得逞了。他恣意地在如月身上胡作非为，如月泪流满面，听任他的摆布。
血！浑身汗湿的沈志远一瞥，惊叫起来，倏哈哈大笑，啊，处女红，月儿你是处女，我太幸福了？我要娶你，我要呵护你一辈子，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听清了吗？
如月躺在沈志远怀里，头枕着他的臂，凝视着他点了点头，她相信了。有了第一次，随后，做爱就成了两人世界不可或缺的事儿，他们过了一段疯狂的口子。后来争吵和伤害出现了，如月无私地给予，没有得到回报。沈志远娶她的承诺也迟迟未能兑现。但两人谁也离不开谁，在沈志远，他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一个鲜活的女人体，不到玩厌了，他是不会放弃的。而魏如月呢？是沈志远开发了她的性意识和性技巧，从中她也得到了快乐和享受。她知道沈志远有难处，有些障碍得克服，她告诚自己要有耐心。在无休止的争吵和随之而来的道歉中，她相信了他对爱情的忠诚，她愿意等待；伹等待并是听之任之遥遥无期，她不停地提醒他、催促他，让他尽早地成为她的男人。平时，只要沈志远不出远差，两人是经常见向的，也总在沈志远的居室里。今天，当方毓眉打来电话，约沈志远“夜巴黎”见时，她和沈志远刚结束一场谈判：沈志远想要她，如月说卩以，我也想要你，可做爱前你得回答什么时候能跟我结婚？沈志远说烦不烦啊，你老是问这事……他边嘟哝着边往如月身上蹭，如月使劲将他推开。这时，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如月就近接了，她真切地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沈志远触电般一跃而起将手机夺过去，他只听不说，如月的双眸紧盯着他，瞬间，他把手机关丫，说，对不起，客户约我见面。边说边下床穿衣，动作慌张，如月看在眼里，跟着下床在门边挡住他，压抑着恼怒问道：是女客户吧？
没错，我跟她有笔大买卖哩！他示意如月让开，说：别闹了，我得尽快赶去，时间就是金钱！我看是小蜜吧？要不，怎么怕我接呢？
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说着，他又变了口气，这个人也是的，电话早不来迟不来，咱俩正要做爱时它来了，搅毛嘛！他把如月拉到怀吊说，小亲亲，我很快就冋来，顶多个把钟头，你哪儿也别太，就躺在床上等我。
不行，今天你不说清楚，哪里也别想去！如月说，要么你带我一块去，见见你那客户。
你反了，这事能由得了你吗？沈志远恼羞成怒地将如月猛地推了一把，夺门而出。身后传来如月的哭泣，他仿佛没听到，带着满腔的气恼和压抑，匆匆去见方毓眉，跟如月争吵中未能如愿的事，他要在方毓眉身上得到补偿，他一定要这样做，不管毓眉同意不同意，非让她就范不可。怛结局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方毓眉究竟不是魏如月，沈志远男性的倨傲和霸道受到了挑战，他感到有些后悔和自责，被动极了，不知道这场败局今后如何收拾十八沈志远瞪大了眼睛，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方毓眉，眼球涨得生疼，方毓眉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他牙恨得咬咬的：小蹄子，敢跟我较劲，那咱们走着瞧……想想半天来的经历，先后遭到两个女人不同方式的拒绝，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和压抑，愈是这样，他对女人的渴望愈是强烈，街上徜徉着数不清的漂亮妞儿，却没有一个能让他消受，他沉重地叹了口气，他得发泄，否则，今晚没法挨。看来，惟有去找“鸡”了。他把“奥迪六”开到一处新落成的地下车库放好，钥匙一揣就上了街。他像一条疲惫而饥饿的狗到处觅食，他走进曾多次光顾过的嘉年华夜总会，只见大堂里有几个着便衣、留板寸头的壮汉坐在那儿闲聊，目光却不停地在转悠，心想八成是局子里的人，他不敢冒险，装作找人的样子转了一圈就离开了。接着，他又去了一家洗头房，以往门窗都是遮上的，今晚却敞开着，虽有小姐倚门向他招手，他未作犹豫就走开了。旋即，转到一家茶楼，他真的累了，便上楼要了茶点索性歇会儿，小姐递上茶点说：先生，慢用。倏又笑道：还需要什么服务吗？他随口问：有什么项目？小姐笑道：全方位啦，包先生满意。正说着，一着公安制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目光巡视着。
先生，需要什么，吩咐呀！小姐却视而不见地推着他的胳膊说。他将小姐的手拿开，压低嗓门说：走开、快走开……小姐朝门口瞟了一眼，倏又碰了他一下：别紧张嘛，他是街对过派出所的指导员，也是茶楼的大股东，先生，放一百二十个心，你想做什么尽管放胆做。
沈志远三魂掉了六魄，小姐的话他半信半疑，他怕警方与店家合伙敲诈，只喝了口茶，点心也没吃，就埋单下楼，那公安仍站在楼梯口，啥也没说却朝他上下打量了一通，他的心差点蹦到喉咙口，“噔噔噔”踏着地毯铺就的楼梯逃了出来，把茶楼甩在身后，只觉得脑门凉飕飕的，一摸尽是冷汗。这儿离他住地也只两站路，他信步往前走着，走不多远踅进一个巷口，从这里走近便，巷子里灯光昏暗，正走着，有个女人上前一把抓住他，淫声荡气地说：先生，只要半张老头票，保管你要多快活有多快活……边说边拼命地将他朝旁边的铁皮违章建筑物里拽，身上劣质香水的味道熏得他想吐，他知道遇到喑娼了，繁荣娼盛，据说这座城市的妓女有数万人，从五星级宾馆包房的高级妓女到下三滥的暗娼，货色齐备。只是暗娼他还是第一回遇上，就着二十米开外路灯辐射过来的微弱的光线，他看出眼前的女人有三四十岁，不知是乡下的还是下岗的，脸上堆满脂粉，像戏台上的女吊，违章屋的门开厂，蹿出一个骨瘦如柴的七八岁小孩，抱着他的腿，帮助女人拽他推他，怜悯像暴风雪袭裹着他，他犹豫起来，进还是退？手却伸向了衣兜，他终于开口：给孩子买点吃的吧！说罢，他将一张老头票塞给女人，掉头急如星火地穿过这条长仅百米的小巷，他明白自己的施舍并不是什么善举，因而谈不上怡然自得。但他也不因遭遇这种人而感到羞愧，他只觉得无比沮丧和难过。此刻，他对女人的欲念已荡然无存，只想尽快回到宿舍沉沉地睡上一觉。十分钟后到家了，他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入卧室。魏如月没走，台灯开着，听见响动，她从床上一个鲤龟打挺坐起，凶巴巴地问：你死到哪里去了？倘若如月不是这种态度，不这样问，接下去发生的事可能会是另外一个样子。她这话一下子激活了他的征服欲，他故意懒洋洋却带有挑逗性地回答：找鸡去了。
什么？你去嫖娼？如月伸手推了他一把。
对，是嫖娼，我常嫖。他嘿嘿地笑着，凶神恶煞一般，现在我要嫖你，我要做一回西门庆……哈哈哈……
如月抗拒着，他猛然抽手打在如月的脸颊上，血从如月嘴角流出，如月吓得不知所措。他乘势将如月剥了个精光，如月战抖着向他求饶，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将如月的胴体翻过来掉过去，他使用各种招式辱没她，强暴她，就这样他还嫌不够，发疯似的寻找着什么，最后目光落在床单上，将它撕成布条，把赤裸的如月绑在椅子上。
你还要做什么？如月泪流不止地说，你什么姿势都做了。想让我死是吧？那就杀了我，杀了我……如月拼命挣扎着，椅子在移动，他摁住椅背，奸笑着将自己那丑陋和龌龊的物事对着如月的嘴，如月终于知道了他要做什么，她朝他啐了一口，倏低下头将嘴脸压向胸部，乘他腾出手来搬她的头，她用脚抵住墙，整个身子猛烈地倾斜，连带椅子一起倒在地下，她的头连续在水泥地上磕着，声音沉闷地喊肴：你这流氓、畜生，我今天就死给你看……血渗了出来，流到脑门上，沈志远惊呆了，手忙脚乱地将椅子扶正，解开布条，把如月抱到床上，他忽然像狼嗥似的哭了起来，跪在床边，说：对不起，我也不愿这样呀……我不是人，你说得对，我是流氓、畜生……他见如月没有反应，就去了卫生间，拿来毛巾，替如月擦拭着头上额上脸上的血，嘴里继续咒骂着自己，我真的该死，没能给你多少幸福却凌辱你，折磨你。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说盾悔已不足以洗刷我的罪恶了，我发誓今后再也不动你一个手指头，我如食言，出门就让车子给撞死……
别说了！如月饮泣起来。
月儿，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俩虽然尚未正式领证，可已做了一年夫妻，过去我从没这样错待过你，你就原谅我这次吧！如月不做声，他去生间冲洗了一遍，回到床上，在如月一侧躺下，他不敢再惊动如月，一夜相安无事。早如月先醒，见他一脸的困顿和无奈，眼角留有泪痕，顿时，她的心软了，她把头移向他的肩胛处，旋又抬起吻了吻他的腮帮。他醒了，接收了她的信号。猴急地向她覆盖过来，两人抱作一团，饥不择食般地相互索取起来，完事后两人相视而笑，旋吻个不停，如月更是陶醉一般，夜晚那噩梦似的经历仿佛不曾有过。
今天是星期六，沈志远〒饭没吃就出门了，说是有事要打理。如月也没说什么，她冲了一小袋奶粉，吃丫几片夹心饼干，便收拾起房间来，地上是沈忐远换下的衣服，她拾起来，无意发现衬衫的后背朽处红色，细辨认是口红的印痕，她心中妒火直冒，他在外面玩女人是肯定的了，她不信他会嫖妓，凭他的身份和条件再玩一个或几个女人并不困难，那种肮脏下流的地方他不至于去。他曾一再许愿要跟她结婚，只是老家的黄脸婆一时离不了，他有他的难处。但不管怎样，他只能属于她如月，绝不允许他跟别的女人来往。她为自己这不经意的发现而凼惑生气，们又不敢当面问他，一想起咋晚自己受到的折磨，她依然心有余悸，他是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主，她惟有掌握充分的证据才能跟他摊牌。怎么办？房间里杂乱一片，想收拾已没情绪，她仰靠在深棕色的真皮沙发里，琢磨着应对的办法。可她一筹莫展，得找个人商量，找谁呢？平常她就疏于与人交往，想了半天，想到山菊，山菊和她是一个村子里长大的，比她甲两年来到这座城市打工，应聘于一家保洁公司，在医院当护丁，为人爽快、实在、能吃苦，有个牢靠的男朋友叫顺子，在河道疏浚公司打工，下的是体力活。两人在北郊城乡结合部租了间民房同居。如月跟他们虽然不常联系，但一两个月总要见卜一面，一块儿吃饭聊天，彼此也还信得过。想到这里，如月拨通了顺子的寻呼机，很快，顺子复机，她告诉对方明天去其住处有事相商。顺子说山菊也想你呐，你一定得来，说话要作数啊！如月说，风雨无阻，下刀子我都来。搁下电话，如月感到百无聊赖，她还是把房间整理了一番，把沈志远的衣服洗了晒到阳台上。临近中午，不见沈志远叫来，她把门带上离开了。在街上大排档没滋没味地吃了碗炒面，便回到自己宿舍。她感到身心疲惫不堪，整个人像散了架似的，很快就睡着了。可她睡得不沉，尽做些颠七倒八的梦，一会儿沈志远对他实施件虐待；一会儿他乡下妻子找上门来跟她厮打；一会儿她买体育彩票得大奖成了女老板，沈志远成了她的下属，像狗一样人前人后谄笑着围着她转……奇怪的是她竞然没醒，一直处在混沌之中，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十点多钟，还是被山菊的电话吵醒的，山菊是怕她忘事，她连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就到。把于机一放，她麻利地梳洗一番，赶去赴约。
如月的到来，让山菊很是开心，这不仅是老乡见面，在山菊总认为如月比她有文化，是白领，能到她这穷地方来那是瞧得起她，昨口就跟顺子商景好了，要好好招待如月，一早两人就上集市买了荤蔬菜，如月到了，两口子正在厨房忙哩！忙啥呢？如月见状很小过意，别忙，别忙，我又不是为吃来的，而是要向二位求助。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喑哑了，脸上神情苦巴巴的。
如月姐，说呀，说出来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山菊多少知道些她恋爱的事，追问道，是不是那个姓沈的欺负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