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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丛林法则(2)

枪声连响,哈肖贝恩又将一只偷袭的雷翅隼毙于枪下。野牛群受了惊,撒开蹄子,眨眼之间跑得无影无踪。哈肖贝恩的士兵听到枪声,赶紧过来接应,他们对着天空放了几枪,响声让其余的雷翅隼放弃了攻击,钻进了树林中。布雷德先生狼狈不堪地回到营地,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那只雷翅隼撕开了几条口子。好在穿着防护服,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他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因为汗流浃背而脱下防护服——这是个好习惯,应该继续保持,他想。安南禾和多里安的状态要好上一些,只是刮破了衣服。哈肖贝恩像一个久经沙场的英雄,单手持枪,霸气的望着远处的水源。水源那边已经恢复了宁静,河水静静地流淌,俨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个意外的变故让营地的众人都捏了一把汗,他们亲眼看到那种怪物如何轻而易举地猎杀了十多头野牛,如果它们循声而来,那可就危险了。哈肖贝恩的士兵在营地的外围铺设了警铃,一旦别的大型动物靠近,就会触动警铃,但这只是警备措施,并不能起到实质性的作用。好在那些怪物并没有前来,想必吃饱喝足之后,已经休息去了。

用过午餐,休息了半个小时,队伍又要启程了。他们原本打算顺着水源上行,但目睹了上午的战斗之后,他们决定走一条与水源平行的路径。这样,即便遇到了那种怪物,也不致腹背受敌。兰伊对于布雷德先生安然而退显然有些失望,不停地撇着嘴,但没有人搭理他。

走了一个多小时,远远地看到水源拐了个弯,伸向森林的另一边。队伍别无选择,只能继续顺着水源的平行方向继续前行。他们没有遇到那些厉害无比的怪物,这让每个人都无比庆幸。但好景不长,又走了不到20分钟,他们就与一大群野牛不期而遇。那群野牛并不畏生,发出低沉的警告声,以此警告这些外来的陌生人远离这片区域。遗憾的是,这些陌生人对此充耳不闻,他们仅仅绕了一个小圈,就继续前行了。

布雷德先生没有更多的时间观察这些野牛,只能安排多里安尽量拍摄一些不同角度的照片。三个女孩子依然十分紧张,走在队伍的中间,不停地长长嘘气。刚刚走过野牛群,那种摄人心魄的呼啸声突然在野牛群的后方响起——每个人心里都敲起了响鼓,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能够听到那些野牛惊慌而低沉的叫声,甚至能够想到那种怪物毫不留情的残杀场面,可没有人有勇气回头去瞧上一眼。

队伍急速走到一片草木之间,这才隐下身形,向后看去。那些怪物已经追逐着野牛来到了不远处。还是同样的方式,两个怪物往中间一夹,就夹死一头野牛,然后把死牛丢在那里,再寻找下一个目标。突然间,几头野牛冲过草丛,奔向队伍的身后。那些怪物乍然间看到陌生的来客,呼啸着叫了一声,站在那里不动了。布雷德先生暗暗叫苦,知道它们是在呼叫援兵,可他们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呆立不动——没有人敢开枪,没有人敢动弹,就连哈肖贝恩都不敢保证自己能让这些怪物一枪毙命。但这些怪物只是看着他们,还有几只甚至歪着鹅卵石一样的脑袋,似乎是在思考这些陌生的家伙是什么东西——然后,它们转过头去,叫了几声,跳跃着钻进森林中间,悉数撤回去了。

菲尔顿和其他的几个成员瘫倒在地上,他们已经吓得魂不守舍。布雷德先生看向多里安和加丽,他们一头冷汗,不过看上去还好。安南禾面色惨白,仍然紧紧地握着球棍,手上的指关节仿佛都凸了出来。碧茵丽靠着他,浑身发抖,朱莉捂着脸蹲在那里,诺万特和朱罗诺夫站在一旁,同样面无人色。哈肖贝恩放下枪,看着他的士兵们,那些家伙拿着枪的手臂也在瑟瑟发抖,这种发自于内心的恐惧,竟然无可阻挡。他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稍微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布雷德先生,那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竟然又半蹲着查看草木之间的小生物了。

他可真是个怪物,比那些怪物还要怪异。哈肖贝恩心想,与死亡擦肩而过,他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菲尔顿突然叫着跳了起来,他在草丛间发现了“电鳗表弟”。这里好像是这种小生物的巢穴,越来越多的“电鳗表弟”钻了出来,用细小机灵的眼睛打量着他们。

“好了,我们该继续前进了。”布雷德先生咳了两声,淡淡地说道。所有人都已经明白,留在这里,只会让处境更加艰难。不管前方是什么,至少不会比刚才那一幕还要惊悚。醒过神来的诺万特坚持要给那些怪物起名“花岗傀儡”,但朱莉抗议说:“它们可没有伤害我们,所以我们应该给它们起一个好听点的名字。”

这种孩子气的话让布雷德先生哭笑不得,但他没有插嘴。

朱罗诺夫说道:“叫它们蹦蹦怪吧。它们蹦着跳跃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安南禾的脸上现出了忍俊不禁的神情,可他同样什么话都没说。

菲尔顿喘着粗气,说:“我看它们像猿猴——”

布雷德先生点了点头,这个说法还是比较中肯的,他也觉得这些怪物是一种猿猴。只是,什么猿猴会像它们这样来去如风呢?他的脑子转到了别的地方,就没听见菲尔顿接着说了什么。

劫后余生,队伍的行进速度就快了许多。他们都想尽快赶到合适的地方,当作营地,好好地放松一下。但一连走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找到开阔的地带。半道上,他们又遇到了一群野牛,但互不相扰,谁也没有给谁增添麻烦。不过,这支队伍很担心野牛会吸引那些怪物前来,看到野牛时忍不住恶语相向。遗憾的是,野牛不通人言,不能领略这些骂语的妙处。

这一次是他们的担心多余了。野牛没有遭受厄运,那些怪物也没有再来。布雷德先生问他们是否给怪物拟定了名字,朱莉和朱罗诺夫、诺万特七嘴八舌,没有达成共识。诺万特甚至给它们起了一个外号,叫作“骷髅牛排”,可惜被朱莉一句话顶回去了。

朱莉撇着嘴说:“它们不把你当作牛排就万幸了。”

诺万特瞠目结舌,无言以对。的确,把它们当作“牛排”,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安南禾微笑着说:“叫它们奔雷魔方吧。”

这个称呼稀奇有趣,但听起来比诺万特的“牛排”更加好笑。布雷德先生回过头来,他可从未见过安南禾开这种玩笑,然而安南禾的脸上没有笑容,并不像是一句玩笑话。

“太复杂了,”诺万特不满地说,“而且很不顺口。”

“我觉得叫神行魔怪更好,它们奔跑起来,像飞车一样。”多里安说。

布雷德先生笑了起来,这群孩子们这个时候还有心情为一个名字争个不停。“好了,叫它们骷髅石怪,”他说,“骷髅是指在骷髅岛上发现的,石怪是代表它的特征。”

没有人反对。事实上,之前的争执原本就是玩闹,只为了排遣心里的恐慌和惊惧。布雷德先生的一锤定音,给这些玩闹画了句号。然而,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依然行走在草木和山石之间,开阔地带还不知在哪里。

布雷德先生心里有些急躁,如果找不到开阔地带作为营地,夜里就要继续赶路。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难上加难。但在草木之间宿营,同样是在刀刃上跳舞。兰伊已经没有了抱怨的力气,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队伍的后面。殿后的士兵有气无力,任由枪杆耷拉着。

又走了半个小时,他们只得放弃找到开阔地带的想法,与其继续前行,不如趁夜幕到来之前,开拓出一片营地。士兵们强打精神,守在外围,观察着周围动静;三个小组的成员都戴着橡胶手套,用手拔除身边的草木——他们生怕这些植物有毒,又怕植物中间藏有危险的动物,拔的时候提心吊胆,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好在人多力量大,用了不过20分钟,就清出了一片空地。

巴可勒医生再次诊视了贝克被“电鳗表弟”咬伤的伤口,伤口开始结痂,看来已经没有大碍了。医生叮嘱他不要把这个部位裸露在外太久,以免细菌感染,贝克点着头,毫不在意地应付了两声。布雷德先生由此得出一个结论,看起来“电鳗表弟”并没有之前所设想的那么危险。

今天是有史以来最累的一个夜晚,所有人入睡得都很快,只有哈肖贝恩和他的头班士兵,还勉强打着精神执行着例行的守护工作。另一班士兵已经打着呼噜睡着了,不时地说着抱怨的梦话,也许是在咒骂制定这个科考计划的官员。布雷德先生安慰了累得够呛的孩子们,简单的记录了今天的行程,在菲尔顿试图与戴恩斯建立信号联系宣告失败之后,也钻进睡袋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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