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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社会之“和”(1)

以天下之财,利天下之人。

——《管子·霸言》

2005年2月19日,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在中央党校讲话中强调指出:“我们所要建设的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应该是民主法治、公平正义、诚信友爱、充满活力、安定有序、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社会。”“和谐”与否决定着中国社会的未来走向,“和谐经济”、“和谐财富”应成为当代中国经济发展的主旋律。

财富与社会发展息息相关。财富问题不仅是个人、商人、企业家的问题,个人的发家致富、企业的发展,必然深刻地受到社会大环境的影响。明清两代,晋商、徽商等商帮盛极一时,至清末则无一例外地衰败,正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而如果没有改革开放的社会大环境,“珠三角”、“长三角”的繁荣,新浙商的崛起,新兴民营企业家阶层的涌现也是不可想象的。和谐、安定的社会环境对于商人、企业家创业兴业乃至整个国家发展繁荣的意义不言而喻。

一、善待企业家,善待财富

“和谐社会”是指社会系统中的各个部分、各种要素处于一种相互协调的状态,是人与人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以及人自身的和谐统一,是包括经济和谐、政治和谐、文化和谐、阶层和谐、政务和谐、区域和谐、民族和谐、代际和谐、生态和谐等诸多和谐因素合成的社会。人与人的和谐即是人类社会关系的和谐。在人类社会关系中,最基本的是经济利益关系,经济利益关系不和谐,社会关系就难以和谐。以促进经济和谐为基点,进而实现社会的广泛和谐,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基本路径。

近年来,有关企业家“原罪”、清算“第一桶金”等话题,成为我国社会舆论语关注的焦点,勾画出了当代中国错综复杂的“财富问题”,凸显了当前我国经济利益关系中存在的诸多不和谐因素,以及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紧迫性、艰巨性和复杂性。“原罪”(Originalsin)一词来自西方的基督教,是指人类与生俱来的、洗脱不掉的“罪行”。企业家的“原罪”与清算“第一桶金”的意思是一样的,主要是说一些民营企业家靠违规、违法行为发家,现在应该秋后算账,追究他们的“罪行”。

2004年8月9日,香港教授郎咸平就国企改革中的国有资产流失问题炮轰格林柯尔董事长顾雏军,并对内地主流经济学家进行了高调批评,引起人们对十年来国企改革、腐败和贫富分化等严重社会问题的强烈共鸣。8月28日晚,北京大学教授张维迎在深圳出席一次座谈会时,针对郎咸平的观点作出回应,称“要善待为社会作出贡献的人”。9月13日,北京大学教授周其仁和林毅夫分别接受媒体专访,反驳郎咸平的观点。而左大培、丁冰、程恩富等十名“非主流派”教授则联合发表“产权改革风向不能错”的声明,公开声援郎咸平。9月底,国资委首次明确表态,称“实施管理层收购并控股,与我国国有企业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推进股份制改革的方向不相符合”。进入10月份,拉锯战继续进行。2005年7月顾雏军被拘捕,“郎顾之争”尘埃落定。

2005年11月10日《中华工商报》发表《用什么才能激发中国富豪们的财富意识》的文章,文章说:日前在上海举行的“国际顶级私人物品展”上,8000名观展的富豪90%都来自中国内地,另外一成来自中国港澳台地区。售价1200万元人民币一套的红木家具、标价120万美元的Saleen跑车很快就被财大气粗的富豪买走,四天成交了近两亿元人民币的奢侈品。就在不久前的北京商务车展上,80辆豪华车被悉数买走,包括两辆售价超过600万元人民币的世爵和迈巴赫,都被出手阔绰的山西客用现金支付当场开走,令主办方惊愕不已。而此前山西煤窑老板一口气团购20辆焊马的新闻,已经让普通国人的神经备受刺激。世界顶级轿车宾利垂涎于中国富豪持续增长的订单,推掉了其他市场的订货而专为中国富豪开发轿车的消息,更是让人百感交集。

2006年2月19日,在由第一财经传媒有限公司、中国城市房地产开发商策略联盟、万耀企龙展览有限公司共同主办的上海国际地产大会媒体见面会上,曾经以“我没有责任替穷人盖房子,房地产开发商只替富人建房”等言论语引起轰动的华远集团总裁任志强再度语出惊人。当主持人询问“在未来几年内最不希望看到中国房地产市场发生什么事情”时,一名观众表示“最不希望看到中国出现‘穷人区’和‘富人区"。任志强毫不含糊地说:“过去中国都是‘穷人区"现在出现‘穷人区’和‘富人区’是很正常的,就像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一样,也要让一部分人先住进‘富人区"以后才能都变成‘富人区"”任志强的“富人区”论语使贫富分化问题在2006年初又一次被推到舆论语的前台,学者、媒体和网友加入辩论语,形成支持及反对两大阵营。2006年3月6日,社会学者孙立平在其博客上发表《理性看待富人区问题》的评论语指出,精英与大众的裂痕在加深,贫富分化将导致一个“断裂式社会”的出现,即“在结构的层面上可能是上层阶级化、下层碎片化,在行动的层面上则是上层寡头化,下层民粹化”。

2006年8月30日,日本《朝日新闻》发表《中国富豪澳门赌场挥金如土》的报道,引人深思。报道说,在澳门的赌场里,中国内地赌客简直可以说是挥金如土,大量金钱源源不断地涌入澳门。在富豪云集的VIP室(贵宾室)里,每时每刻都有高达数百万美元的筹码在玩家手中流转。随团前来澳门旅游的一些私营业主也热衷于在这里豪赌一把。在这个平民难以想象的金钱世界中,贫富差距、贪污腐败横行等改革开放后衍生出来的矛盾,显得格外刺眼。近年来,落马的“问题富豪”可以列出一个长长的名单:远华集团赖昌星、“欧亚农业”杨斌、爱多集团胡志标、健力宝集团李经纬、科龙电器顾雏军、托普集团宋如华、伊利集团郑俊怀等。“问题富豪”落马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法制环境不健全等外部因素,也有他们自身存在的种种问题。确有一些富豪财富来路不明,靠权钱交易、巧取豪夺、走私、贪污等起家暴富。还有一些富豪,创业之初克勤克俭,艰苦奋斗,发达之后则挥金如土,为富不仁。公众及舆论语对于这些“问题富豪”的关注、批评、指责,合乎一般的情理,顾雏军案也表明了政府的鲜明态度。但“问题富豪”在民营企业家中只占极少部分,这是不争的事实,绝大多数民营企业家是靠勤劳、拼搏和智慧发家致富的,民营经济、民营企业家在扩大就业、增加国家税收、促进经济增长等方面作出的巨大贡献不容抹杀。2006年8月25日,全国政协副主席、工商联主席黄孟复在中国企业家论语坛第三届深圳高峰会上发表了《民营经济是改变中国的重要力量》的演讲。他指出:民营企业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要力量,一是推动经济发展,占GDP的65%左右,占经济增量的70%?80%,成为经济发展的最大动力来源;二是维护社会稳定,现已成为解决中国社会就业问题的绝对主体,为社会稳定提供了重要保障;三是促进社会公平,民营经济不断争取政策、法律和制度公平待遇的过程,有力地推动了整个社会的更大公平;四是提高生产效率,有力地推动了全社会资本和全社会生产要素效率的提高;五是带来创造活力,几千万家个体工商户的产生,几百万家私营企业的成长壮大,还有上千万自由职业者的出现,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人追求创业自由的重要体现;六是增大民众财富,到2006年,全国有2576万家个体工商户,户均资金近2.53万元,这些个体户涉及家庭人口达7500多万人,其中多数人基本过上了小康生活。全国有494.7万家私营企业,户均注册资金151万元,私营企业投资者人数近1300万人,涉及家庭人口近4000万人,私营企业中的高层管理人员比投资者人数更多,涉及的家庭人口更多;七是参与新农村建设,中国新农村建设的主体力量是农民,主导力量是政府,而一个最主要的社会参与力量就是民营企业;八是平衡地区发展,中西部地区都已认识到,要加快改变经济落后的步伐,发展民营经济是一条主要出路;九是贡献公益事业,最新私营企业抽样调查显示,约有84%的业主有过捐赠行为。他强调,不断改善民营经济发展的社会舆论语环境,要树立三个新观念。一是树立广大非公有制经济人士作为新的社会阶层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也是共产党的执政基础的新政治观;二是树立民营资本、私人财产也是国家与社会的财富的新财富观;三是树立客观公正地看待民营企业早期发展中的某些与当时规则相冲突行为的新历史观。演讲用翔实的数据和不可辩驳的事实,对民营经济、民营企业家的社会贡献给予了充分肯^定。

“原罪”、清算“第一桶金”甚至于“仇富”的舆论语环境无疑给中国的民营企业家带来了巨大的社会压力。据2003年9月13日人民网消息,国家税务总局计划统计司与《中国税务》杂志社联合推出了2002年度中国纳税排行榜,“颇受关注的私营企业纳税问题将会再次引起社会公众瞩目”。全国各地税务部门上报的年纳税额超过500万元的企业私营税源户共计124家,其中40余家不愿意向社会公布纳税情况,而一大批社会知名的富豪和他们的企业,并没有进入纳税50强的名单,这“说明相当一批私营企业在财务公开上顾虑重重,不愿也不敢接受社会的监督与质疑”。另据《中国青年报》2006年7月19日的报道,一项对中国顶级富豪精神世界的调查显示:多数富豪对金钱爱恨交加,九成认为金钱带来“不安全感”和“烦恼”。有分析认为,富豪们的不安全感主要来源于政策体制原因,还有社会的仇富、妒富心理。

2006年11月28日《中国青年报》发表署名魏和平的文章《问题富豪拽出民营企业家“原罪”大讨论语》,提出“要用一种理性和建设性的眼光来看待改革开放中出现的富豪,规范我们的制度”。文章说,周伟彬日前因涉嫌巨额偷税被刑事拘留,其涉嫌偷税金额为1500万元,加上滞纳金,应缴金额共计3000万元。而在10月11日“2006胡润百富榜”发布之时,周伟彬以八亿元的身家名列该富豪榜第438位。周伟彬之所以有如此遭遇,原因之一是由于其登上了富豪榜,更有媒体把富豪榜比喻成“杀猪榜”。2006年11月23日,《南方周末》刊发了《胡德平:清算“第一桶金”就是否定改革成绩》一文。在该报道中,中共中央统战部副部长、全国工商联党组书记、第一副主席胡德平提出:“对于清算‘第一桶金’的说法,说得不好,这是在否定改革的巨大成绩。我们还要反躬自问的是,就像孩子一样,我们给予民营企业早期的奶水够不够?很多企业确实是在艰苦的情况下发展起来的,在它幼年时候,我们应该给予他们更多的学前教育,应该像对待祖国的孩子那样对待他们。”而早在2003年,围绕李海仓被歹徒枪杀事件,舆论语就对民营企业家的处境给予了关注。2003年4月8日,《中华工商报》发表了题为《善待民营企业家》的文章。文章说:事件发生后,举国哗然,海内外震惊,一时间成为社会热门话题,关于富人生存、财富品质、海鑫神话的真实程度、李海仓的个人品质等议论语在短短20多天中竟有5000多条。这些远远超出李海仓遇害事件本身的话题,令高层领导、专家学者、当地干部群众、企业员工和他的家人们都没有想到。我们的社会学家、经济学家和各界人士没有想到,时至今日社会上对民营企业家还有这么多的不认知,在当今法制社会,还有一些不负责任的记者和报刊,恶意中伤有关部门和受害企业家。当地群众没想到,使他们脱贫致富达小康的功勋企业家被说成是“为富不仁”的同一类。海鑫的员工们更想不到,备受他们崇敬的董事长和他们衣食为靠的民营钢铁巨星,竟被一些人说成是“空壳”。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杂音呢?就因为受害的是民营企业,是民营企业家。均贫富心理、盲目的仇富心理,与党的现行方针格格不入,与推动社会经济发展,赶超世界先进的目标差之千里。为了中华民族的富强,为了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全社会要善待民营企业家,尊重财富创造者。企业家是现代社会最稀缺的资源。美国第30届总统卡尔文?柯立芝曾说,“美国的事业就是企业”,将企业家置于至高无上的地位。美国人内森?罗森堡和小伯尔泽尔在《西方致富之路》中对西方经济增长的历史所作的总结中指出,组织管理对经济活动具有重要影响。企业家的价值就在于组织管理,使企业实现财富的极大增长。而企业家创造、拥有的财富也并非其一人所有,正如一个世纪以前富有传奇色彩的美国钢铁大王安德鲁?卡内基在《财富的福音》里所言:如果个人的全部财富超出了家庭所需,那么就应该把它当做为社会谋取福利的信托基金,“这样社会上的其他人就可以长期从中获益,而他们自身的生命价值也会因此而得到升华”。私人财产再多,企业做得再大,说到底最终都是社会的财富。有论语者指出,相比于以自由企业制度为核心、企业家为英雄的英美,极端重视企业家创新价值的德国,以及视企业家为“将军”的日本,中国企业家的社会环境、制度环境远不如人意,加之法制本身的不完善,中国社会仍难以大批量地产生企业家,必须用理性、建设性的眼光看待改革开放中出现的富豪和贫富分化现象,在全社会倡导财富光荣、企业家光荣、崇尚财富、尊重财富的观念和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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