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接电话···宝贝···接电话···”
我勉强着睁开了了眼睛,阳光已经高高的挂在在了窗棱之上,透过炫彩的玻璃,斑驳的窗影落在了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的伸手在我的周围摸索着手机,枕头下、被子的周围,猛然间,我意识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我把手放在额头上,仔细的冥想着,两侧的太阳穴剧烈的跳痛着,我赫然发觉,有些记忆,我突然间找不到了。
昨晚···我用鼻子深深的嗅着周围的气息,隐隐约约的有种淡淡的甜甜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大脑,就是这种味道,在昨晚还要浓烈一些,在我点起壁炉的瞬间,这个味道便在房间内蔓延,然后···然后,我又怎么样了呢?我缓缓的用双臂撑起了半个身子,试图在脑子里将一些散碎残破的记忆一片一片的拼接,我最后似乎记得自己是倒在壁炉和床之间的地上,怎么醒来后自己却是在床上呢?我猛的拉开了被子,身上的衣服基本是完好的,只是不见了我的外衣,手机仍然执着的一遍又一遍的响着,我茫然四顾,寻找着放出声音的方向。
我的视线落在了床头的立放着的那个形似树墩的圆台,我的外衣被叠的非常规矩的放在台子之上,在衣服的正中的位置就是我的手机,我斜探着身体,伸手将手机拿到了眼前。
“喂···”,我单调的发出了一个音节。
“云姐姐,你住哪了啊?我怎么找遍这层楼也没见到什么13号房间啊?”安雅的声音不安的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你一直走,走到头,看见一面岩壁墙,不要停,继续向前,就会看到一个很不起眼的拐角,你拐进来,直走就可以了,因为在这边,只有这一个房间,”我感觉到自己非常的乏力,就好像是刚刚的跑完一个万米。
我重新躺倒在床上,心里有一种全部被放空的空白感,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我竟然会有像失忆一样的反应,莫非是我梦游了不成吗?
“咚咚···”,“云姐姐···云姐姐···芝麻开门了···”门外传来安雅的声音。
“你自己推门进吧。”我试着想要翻身下床,可是动作稍微动的幅度大一些,我的眼前顿时便冒出一堆跳跃的星星。
“我进不去,”安雅说着,我听到了门把手被外面的安雅拧的“咔咔”作响。
“那你等一会儿啊···我给你开门···”,我说着,艰难的从床上起身,心里抱怨着,这个笨孩子,怎么门还推不开呢,昨晚,这门···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我好像是记得昨晚我进入到房间之后就随手把门在里面扣死了啊,除非外面的人是有这个房间的钥匙,不然怎么能够进的来呢?可是,我怎么就会那么顺嘴的让安雅推门就进呢?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我思忖着,一只手已经搭在了门的手柄上,而就在这一瞬间,我的脑海中中突然的浮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像,我在完全的失去意识之前,我好像是看见了这个被我扣死的门锁正在缓缓的转动着,之后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迟疑的摸着门的手柄,看了看,依然是完好的锁着,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我在里面解开了锁,按了一下手柄,紧闭的门顿时松了一道缝隙,安雅一把将门豁然推开,我只感到,迎面扑来一阵有些微凉的气流,昏噩的神经不由的抖擞了一下。
“你的这个房间可真够隐蔽的了,我在这个走廊里来来回回的找了三四趟,谁能想到那道岩壁墙的里面还能另有乾坤呢,”安雅走进来,在房间内四处的打量着,“你这里的窗户上的图案是幅圣母啊,我房间里窗户的图案是爱神,咦···你这里也有壁炉啊,哎···昨晚太累了,进了房间躺下便睡着了,都没顾得上试试壁炉好不好用,这可比空调环保多了,真有历史感。”
“你可真精神啊,”安雅的声音让我的头脑感到了晕眩,我的眼睛有点跟不上她转来转去走动的频率,我坐在床尾,双手捧着头,身体半倚靠着金属的床栏,眼光垂向了地面,发现在床尾下面的角落里横出一个白色圆状物体,我俯下身,将那个东西捡了起来,原来是一根长蜡,我将长蜡掂在手中,我隐约的有些记忆慢慢的在眼前浮现,昨晚我在壁炉前点燃了柴火的时候,手里就拿着这样的一根长蜡,后来当我把长蜡熄灭的时候,也就是我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应该是握着长蜡想要走到床的这个方向,可是走到中间的时候,我就倒下了,这根长蜡大概也是应该在那个时候随着我的身体一同落到了地上,不知又怎么的滚到了这里,是的,我最后是躺在地板上的,再之后的记忆便是睁开眼睛之后自己躺在了床上,而之间的这个时间里我完全没有了任何的记忆,我是怎么又睡到了床上?还有我的外衣怎么会整整齐齐的被叠放在床头?应该不会是我自己的行为,我非常的肯定昨晚昏迷过去的时候我已经完全的丧失了意识,难道说是,昨晚这个房间里,除了我之外,还有第二个人存在?那又会是谁呢?我想起了昨晚在走廊里的窗影中,看到的那个细长而又妖娆的影子,还有那个在门外转动门锁的人又会是谁呢?难道,是那个影子在我进入房间之后又去而复返了吗?可是···那个影子一定就会是某个人的影子吗?会不会是错落的窗影在黑暗中让我引起的错觉呢?我的心中对这些杂乱无章的影像的确定性不由得有些含糊。
“云姐姐···云姐姐···你怎么了?”安雅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将我的注意力由沉思中拉了回来。
“怎么了?”我有些呆滞的望着安雅。
“你···你是还没有睡醒吗?怎么人看起来傻乎乎的呢?”安雅有些纳闷的挨着我坐下,由于突然的增加了她的重量,床下的弹簧忽悠悠的又深深向下陷进去了许多,我的身体也随之一沉,我的胃内翻涌着一波又一波想要呕吐的感觉,挤压着胸口,压迫的我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在视线中,房间内的一切似乎都在我的眼前慢慢的转动着,由下向上,由左至右。
“云姐姐···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啊?”安雅询问着,一只手搭在了我额头。
“别动我,快···快去把窗户打开···快···快去···”,我虚弱的说着,费力的抬起一只手臂拂去了安雅的伸过来的手。
安雅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户,窗外温冷的气流瞬间涌入了房间之内,之前的头晕目眩才稍稍的感觉到好了一些,我挣扎着走到了窗前,将整个上半身伏在宽大凸出的由整块青石垒砌而成的窗台上,我的身上只穿着一件鹅黄色的雪纺衬衫,青石的湿冷轻易的沿着单薄的衣衫透入到了我的肌肤里,我甚至有些享受阴寒的凉意在我身体内的浸透,我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云姐姐···你不会病了吧,要不,我出去打听打听,这附近有没有医院或者诊所之类的,你好好的检查检查,你从昨晚下了火车之后,这脸色就一直不怎么好,精神也恍恍惚惚的,”安雅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我没什么大事,可能就是累着了,”我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
我的眼光伸向窗外,窗外是密密林列的树木,黄角、榕树、刺柏、柳杉、香樟、垂柳、还有一些我认不出的品种,绵延着连结成片,像是一个微缩的小型森林,一眼似乎无法望穿林木的尽头,时而微风拂过,轻轻的晃动着重叠着的枝叶,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挨着窗户最近的地方,环绕着生长着数株粗大的盛开着栀子花的树木,随着流动的空气,白色的花朵微微的轻颤着,甜香四溢,这种味道飘进了我的心里,却莫名的在我的心底带起了一丝的犹疑。
“安雅,你说,按照常识来讲,木头燃烧之后,会是什么味道呢?”我偏过了头,迷惑的望着安雅。
“这个啊···应该是一种烧焦的味道吧,可能还会有点呛人。”安雅猜度着说道。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一种木头燃烧之后,会发出甜甜的香味呢?”我再次自言自语的问道。
“燃烧···会散发香味的木头?松木···樟木···还有丁香木···”,安雅搜肠刮肚的想着,她实在不明白我怎么会突然的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我微微的摇了摇头,同时转过了身,我的眼睛盯着壁炉里已经被烧的黢黑的木头陷入了若有所思的沉默之中。
松木?不可能,松香的味道我应该是很熟悉的。樟木?也不太像,樟木的味道是淡淡的清香,而昨晚的气味更偏甜香一点。丁香木?那就更不是,我曾经有一盏用丁香木制作的工艺台灯,它散发出的味道,是有点偏脂粉的甜香。难道是栀子花的味道?我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有点像,但是香气要更浓郁一些,有点像奶糖一样的味道,我走到壁炉的跟前,伸手从壁炉内拾起了一根未燃烧殆尽的木头,拿至鼻子跟前嗅了嗅,上面仍然残留着有些刺鼻的焦糊的味道,但是在壁炉内却隐隐约约的有着昨晚那似曾相识的甜香的气味,但已经是极淡的了,我随着气味在壁炉的周围反复的闻嗅着,寻找着可能的来源,发现这个味道在烟道的方向更为浓烈一些,我的整个身体几乎都要探进了壁炉之内,先前昏昏沉沉的晕眩又缓缓的袭来,我马上从壁炉内退了出来,返回到窗前,做了几个深呼吸,晕眩的感觉随之也慢慢的消失了。
“安雅,幸亏你昨晚没有点燃这个壁炉,我怀疑,在壁炉里面有问题,”我说道。
“会有什么问题啊?”安雅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安雅,你刚进这个房间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我问道。
“特殊的味道···?”安雅思忖了一下,接着马上说道:“刚进这个房间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房间里有点香,但是又不是很明显,待的时间长了,这个香味好像就消失了,云姐姐,你是说这个香味有问题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怀疑,有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在壁炉内下了类似迷香的药,当壁炉内的木头开始燃烧的时候,药物就随着燃烧变成了气味在空气中挥散着,然后···我就昏倒在了地上···而且,在我昏倒失去了意识之后,很可能有另外一个人进到了这个房间,因为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是在床上的,有人还帮我脱去了外衣···”
“这是真的吗?”安雅的声音更加的讶异,说道:“可是,我来的时候,门是锁的好好的呀?”
“昨晚,我失去意识之前,我好像看到了房间内的门把手在转动着,可惜,我没能坚持下去,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进来,如果有人进来了,那么进来的这个人又会是谁呢?它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在沉吟中我慢慢的收紧了瞳孔。
“如果都是真的,这也太吓人了,幸亏你当时晕过去了,没看清进来的人的脸孔,不然,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云姐姐,会不会是小偷啊,你有没有检查一下,有没有发现丢什么东西啊?”安雅说道。
“小偷?会帮我叠衣服吗,还会把我安放在床上,哎···哪能有这么绅士的小偷啊,你以为昨晚进来的是罗宾汉吗,”安雅的话也提醒了我,我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着手检查身上带着的钱物,没有遗失任何的钱物,这个看似有点可能的想法又不成立了。
“那···会不会是昨晚的那个怪老头···就是那个···什么娄掌柜的,”安雅再次想出了一个线索。
“不太可能,虽然他作为管理这里的掌柜,很可能有每个房间的备用钥匙,可是看他那副蜷曲成虾米一样的身材和病恹恹的样子,我很难想象的到,他能有足够的气力从地上抱起一百斤左右重量的一个人,再说了,他进来的意义又是什么呢?现在,更让我感兴趣的是,昨晚这个房间内的迷香是谁投放的?为什么要把我迷倒了呢?可是,迷倒我之后,怎么又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呢?”我又陷入了自言自语的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