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靖炎在到镇里那日,边走边向人打听去京都的路,不过,镇里的人极少出远门,更别提去京都了,他们只知道京都在北方。问了许久,楚靖炎已经口干舌燥了,于是,他在一个茶棚里坐下,要了杯茶喝。
邻桌的一队人听口音不像这儿的人,不过,楚靖炎听他们谈话的内容,这些人大概是商队的。茶棚外有几辆马拉板车,估计是运了些货物到镇上,现下准备回程了。
天气炎热,太阳也开始用带着热气的光席卷大地。渐渐地,楚靖炎也有些乏了。不过,当他听到这些人要朝北走,便精神了。
楚靖炎不识路,就想着与他们一起走,而且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可是他不认识他们啊,要怎么开口?很少与外人交流的他正在想该说些什么,此时,那队人却起身了,大概是要走了,楚靖炎一着急,看那些人也不像难通融的人,他也随即起身,叫住了他们。
“这几位大哥,可是要向北走?”
被叫住的七人转身打量着楚靖炎,其中一个彪形大汉,大概是领头的对他说:“是啊,小兄弟,有事吗?”
“这位大哥,我想问的是,你们可以带上我吗?”
彪形大汉与其他人互递了眼神,觉得此人可信,便对楚靖炎说:“小兄弟,你要跟着我们也成,不过,我们只到金元城。”
“这样啊…也行,那多谢各位大哥!”
楚靖炎谢过他们之后,一行人就上路了。楚靖炎挎着包袱坐在其中一辆板车上,车轱辘滚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楚靖炎的骨头都要抖得散架了,不过,为了复仇,这又算得了什么?
到了傍晚的时候,已经到了另一个镇子,商队的人把马车安顿好就进了一家客栈,楚靖炎也跟着他们进去了。
“小二,来八碗阳春面。”那彪形大汉对着店小二说道,又转头看着楚靖炎:“小兄弟,我们萍水相逢,这就是缘分,虽说我没多少银钱,但一碗面,我还是请得起的,嘿,你可别嫌弃!”大汉可能是看见楚靖炎身上穿的粗布短衣,以为他是穷人家出来做工的孩子,才叫了平时他们常吃的面。
“大哥对我这么好,我怎会嫌弃!真是太谢谢了!”
“那就好,诶,小兄弟去北方干什么,莫非是去那儿做工?听闻朝廷又在征召工匠,像是皇上又要修建什么行宫。”
“不是去做工,这…不好说。”
大汉看见楚靖炎似乎有难言之隐,便也不强求他说了,只是埋头吃面。
“大哥,你们是哪家商号的?”楚靖炎为了打破这沉闷的气氛,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我们是金元城陆家商号的,怎么?”
“哦,就是那据说富可敌国的陆家?”
看着楚靖炎的表情,大汉还是有些得意的,虽然他只是负责押送货物的头头,但是这陆家的名号,也是让他觉得倍有面子。
“对啊,只不过这几年朝廷的赋税越来越多,压榨了陆家不少收入,不过,这一年赚的,是我们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大汉说完又开始吃面,不过他说话时眼中的羡慕眼神,楚靖炎可看得清清楚楚。
“那好,我随你们到金元城时也可以去看看那陆家。”
“哈哈,行啊,小兄弟,到那时候我给你带路,反正你也不识路。”
与商队的人商量晚间住宿的问题,商队的人多,就选了大通铺,楚靖炎想了想,还是与他们一起睡大通铺。人多也热闹,而且,还能省不少钱!
晚上,楚靖炎与商队的人闲聊了段时间,由于赶路太费体力,睡意席卷而来,他就早早上床歇息了。商队的人毕竟是些壮年汉子,又长年在江湖上行走,早就练出了一身强健的体魄,赶这点路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想到明天要早起赶路,也上床睡觉了,毕竟这是炎热的夏天。
皓月当空,满天繁星,这是少年离家的第一个夜晚。
清晨,楚靖炎与他们就早早起床上路了。
两日后,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城门口,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不少。楚靖炎站在城门对面,抬头望向城门上方,那里写着——金元城。
进了城,楚靖炎被这纷繁的世界吸引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比小镇上多得多。街上也是繁华,到处都听得到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金元城的人也特别多,你要是稍微走急了,都会和前面的人撞上,搞不好前面的人都会因为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而被撞到。
楚靖炎跟在大汉的后面,眼睛却一直在看着街边琳琅满目的商品,顺带打量着这街上的人。过往的行人大多穿的是绫罗绸缎,只不过不知道这些绸缎的品次,也有少部分穿着麻衣的,大概是这里最苦的人了吧。不过,单从这些看来,金元城是一个富庶又繁华的地方。
这时,楚靖炎被人撞了一下,他看着那么多人,被别人撞了一下也是情有可原,就没放在心上,与商队的人往西街走去。
西街的人渐渐变少,小商贩也没了,越往里走越觉得清静,楚靖炎看着四周的房屋不像是破旧的,反而比靠近城门的东街还要好,还要气派,怎么这里就如此清静呢?刚想问问他们,就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救命声。
楚靖炎稳了稳心神,细细听着这声音,辨别它的方位。商队的人面面相觑,显然也是听到了救命声,他们拔出腰间的长刀,内心想着会有谁胆子那么大,敢在西街伤人。
楚靖炎听着声音来到一处屋子的墙边,就看见前面有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头上戴着玉冠,颈后插着把扇子模样的东西,正拿着把匕首对着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人做出要切掉他手指的动作,那人吓得大叫,腿也直抖。然后他看见了楚靖炎背上的剑以及身后的人,心里有底了,便朝楚靖炎喊到:“少侠救命,救命啊!”
那个手执匕首的人转过头却对楚靖炎露出一个笑容,看得楚靖炎不解,他不想让人看见赤炎剑,便抄起脚边的一根木棍奔上前去,一招就打落了那男子手中的匕首,男子的手被楚靖炎打着了,上蹿下跳的,另一人拔腿就跑。拿匕首的男子还想追上去,却被楚靖炎拦下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为何要打人家,还要切下人家手指!”楚靖炎义正言辞地质问那男子。
那男子揉着手,痛得五官都扭曲了,说道:“那人该打!”
这时赶上来的商队几人对着那男子,恭敬地说了一声:“二少爷好!”
彪形大汉他们有些无奈地看着楚靖炎,他凌乱了,这刚来金元城怎么就碰见这种事,而且他还打了陆家二少爷!他手上还拿着木棍,呆呆地望着这陆家二少爷,不知还出不出得了这金元城啊,难道说这复仇之路就此终结?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