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角落位子。
“凯子!”苏凯皱了皱眉,回头看是谁这么大胆。
那个中年男人弓着腰,一路小跑奔至苏凯面前,竭力想要压低声音,可语气里的喜悦调调怎么掩饰得住,“凯子,我有大事情要告诉你!”
苏凯面向他,也不起身,只一边转着手中杯子,一边满脸兴致勃勃地望着来人,心中想着恶招。如若不是大事情,我定教你吃不了兜着走,凯子,凯子?叫得多么欢实,汝何不以溺自照?
“我认识一个……”这种人最擅铺陈其事以长叙之,苏凯将杯子置于桌上,前倾着身子翘二郎腿,“请说重点。”
那人明显未反应过来,好大一会儿才说,“苏律师,重点就是,就是,有人要查你!”
男人被苏凯瞪得心中有些发虚,但事实即是如此,有何好怕,缩起的身子又直起来,慌慌张张地从包中取出一个棕色牛皮纸袋来补强言词证据,满脸邀功状,“我已将资料全换出来。”
苏凯看见棕色牛皮纸袋边角的莲花更加生气,可也没外露,只摇了摇杯子里的酒,“有意思。”向来都是我查别人。
“是这群人不知死活。”那人愤愤来附和。
“将这个袋子原封不动放回去。”
那人不解,亟亟问,“为什么?”
“想知道?”
那人猛猛点头,满脸都是求知欲。
“骗人的高境界是,你也装作不知道,引导你想骗的那个人按照你预设的路径自己去发现真相,经过一系列探究,他会觉得自己是对的。即便真相摆在她面前,她也绝不相信。”苏凯说完便起身,又弯腰补了一句,“这节课充做报酬,足够了,请千万不要将我牵扯至这桩盗窃事件。”
那人没想到吃力竟换来此等不讨好的结果,当下发了急,语无伦次起来,“你就不想知道委托人是谁?”
“有必要吗?”
“我们还未谈交易条件!”那人急起来,“你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苏凯笑了笑,又回至他面前说道,“交易?你的筹码是什么?”
可不是,交易的前提是你有我想要的,我有你想要的,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交易什么?律师不是人人都能做,一你要有让当事人放心的外貌体型,二你要有说一句留半句的本事。说的太多,人家循着你的说法,自己即可为自己能辩护,要你做什么;说的太少,当事人为什么要委托你?当事人们,至于其三其四其五其六,乃是律师的秘密,于此不便赘述。
苏凯一边朝外走,一边拨电话,那头很快接通,“苏哥,我在!”
“接电话还算快!”苏凯皮笑肉不笑,泊车小弟已拉开车门,他侧身坐了进去,“呵,大水冲了龙王庙。”
刘岩最怕苏凯这般阴阳怪调,当下正襟危坐作着揖在电话那头求饶,“哥,我求求你,咱有话好好说。”
“集合相关人员开会。”
刘岩看了眼pp,“哥,离邹家晚宴开席不过半个小时。”
“客户信息流将出去,你说,哪个重要?哥准备来一次大清理,你,第一个滚蛋。”
刘岩在这头哀嚎不断。
邹家晚宴。规模。厨师。特色菜色。场面盛大。
兰在这么一个生面孔,格外显眼。
她随玉婕进门时,即收到一众探究目光。邬兰在是谁,自不避让,腰背挺直,身形婀娜,气质上佳,眼睛平直望向前方。你看我?看即看去,我现时没心思理你。
玉婕自觉察出众人目光皆聚在兰在身上,心中恼她至极,悄悄停住,在脚下使绊子。兰在早聚了十二分心力在玉婕身上,此时也随玉婕停下,手搭在她胳膊上,拖着她朝前走,面上微笑,实却是咬牙切齿,“忘记JohnHamish?今日不是同你来闹着玩。”
玉婕诡计未得逞,嘟着嘴在一旁站定。一时,一群男子看似端雅,实则争相,围上来。
兰在自知道这些人什么德行。她只让一下,再让一下,最后竟被挤将出来。她瞪着那群人的后脑勺,想借女人身后的势力上位,这么直白,倒也不避忌。
男人不要脸起来,女人是怎么也比不上。
兰在正四野看在场人的衣角,找一个玫瑰花标志时。一个男人扭着小蛮腰走过来,笑着向兰在举杯,兰在从上至下打量他,在他开口之前,一句话将男人堵回去,“同我套近乎没用,我同邹玉婕是死对头。”
这倒是句实话。
男人脸僵了一僵,又笑着说,“这位小姐,说的什么话。”
“起开。”玉婕挡在兰在面前,“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些滚,被我哥看见,小心你的狗腿。”
正说着,毅坚从外面走进来。
谁说不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GIvenchy的灰色衬衣绷绷贴在身上,兰在怀疑他是不是故意买了小号,生怕别人看不见他有一副好身材。
“明明就是个普通至极的男子,为何将他传做神话。”
闻声,玉婕和兰在皆回头,一个小姑娘忙捂住嘴,怯生生接着众人目光。
玉婕的哥哥是个宝,怎容的得被别人这般说,正要找麻烦,房管家走过来唤小姐,“小姐,先生请你和邬小姐一同过去。”
玉婕说不去,再回身找那小妞,哪里还有人。
玉婕愤愤挥拳,“万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人家说的也没有错,在你擅长的领域,你也是翘楚。不过,一些人被舆论一路捧上去,肚子里实际只有一团烂棉絮,用来吸酒水场面事。”
兰在又转过头来问玉婕,“今次晚宴的由头是什么?”
“小儿归国,接风洗尘。”
“不是说订婚?”
“你傻呀,”玉婕斜了兰在一眼,“没来让别人说他掌控欲强。”
玉婕高高举起杯子,与远处一人打招呼,嘴中还是不停,“想跟异性套近乎,就说自己是同性恋。谁知道是真是假。要千万提防这种男人。”
“知道了,你现在怎么噜嗦成这样。”
“不知好歹。你看起来精明,说起来好似了解男人一切,可你那些全是道听途说得来。你没有实践,压根不知道现实中的男人到底什么模样。”
“呵,你倒是了解我。”
“不了解你,怎么与你争斗。”
音乐一时全停下来。
“女士们,先生们。”惯用的开场白。
众人给主人面子,皆止了言语,回身看向高台。
“多谢大家拨冗参加,邹先生让我代他向大家道声抱歉,原是推去一干计划,但临时又有状况,非邹先生不能处理,便不参加今次晚宴,请大家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