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坚看了一圈,即走过来问妹妹,“他去了哪里?”
玉婕低声说,“谁知道,刚吩咐房管家,让我带邬小姐去见他。我才不理他。”
“邬小姐?”毅坚笑,看着站在不远处四野观望的邬兰在,“他消息倒是灵通。”
“那可是邹成,”玉婕又低声问,“将她牵扯进来,老头子会不会对她不利。”
“我们玉婕实在善良,”毅坚漫不经心看了一圈,“不必担心,人家可是大有来头。再说,她应下来这里,不过另有目的。看,她明明是在找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
玉婕看过去,可不是,邬兰在盯住人看来看去,不时摇头,眉头紧皱。她一下子炸开毛,举着拳头要冲过去,“这小兔崽子,敢利用我!”
玉婕可不是一般生气,本想利用别人,反倒被对方利用。愤怒双倍,毅坚费了大力气才拦住她。
“莫要冲动,且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房管家!”玉婕叫嚷起来。
“你做什么?”
“找个人将她吊起来打一顿。”
“这倒不必,”毅坚笑,“别忘了,她可是我陈毅坚的未婚妻。”
班机延误,刘世庸紧赶慢赶,宴会开始一个小时才到宴会场地。
到门口时,又找不到请帖,快把他急出了病。
美女秘书站在一旁,也不知搭把手找一找,只端着身子做模特。带出去足够有面子,在床上时刘世庸却坚持开着灯,关了灯,这个女人的胸还没有家中黄脸婆的摸着带感。美则美矣,不过一个会移动的花瓶。
许是身上这套定制阿玛尼的功劳,那个守门小伙子也没给他脸色,还过来跟他说不着急慢慢来。
公文包里东西全倒出来,请帖终是找到,他一入场,即有人忙忙贴上来。
刘世庸无别的长处,记性是一流,见过的人再不会忘记。
中伟死里逃生,内部要进行大改革。那个人是供货商,叫舒广明。
他站着不动,等着舒广明奔过来,看准时间,两人距离还差两步时,他才向前迈出一步,舒广明个子比刘世庸高,微弯下腰才能双手抱住刘世庸的手。
弯腰久了,忽然被弯腰时,身子会挺地格外直,几乎要向后仰。
“舒总,好久不见啊!”
“刘董,等您好久,怎么这个点儿才到!”
“飞机延误,飞机延误。”
“我是土生土长珠海人,您到了这里,我作为东道主,可要许我好好招待您。”
“舒总客气。”
舒广明着服务生端来酒,递给刘世庸,这才说,“听说刘董不宜久站,我们去那边坐一坐。”
怕无人关心?怕无人注意?只要你足够有本事,有大拨的人恨不得将自己周围以及他人周围的新鲜空气都全赶给你。
但这里面,无几人是真心待你。要想让他们一直关心你,你无需看管别人,只要顾好自己不从那个位子上甩滚下来即可。
这些人,说难听些叫势利,换一个角度即是执着,他们只看准那个位子,不管那个位子上是阿猫还是阿狗。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国家主席是一个机关,有多么贴切。
“舒总实在贴心。”
舒广明走了几步,发现刘世庸仍站在原处不动,即又返回来问询,“刘董,在看什么?”
“那个女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刘世庸指着兰在,“舒总可知那位是谁?”
“哪个女人你没有见过。”吴总过来调侃。
“哎,吴总,吴总!”
三人又是一顿寒暄。
舒广明解释,“那是新晋的邹家未来儿媳。”
“邹家未来儿媳?”刘世庸疑惑,“邹先生儿子久居国外,前些日子才回来,倒没见过。可我见过姜纤小姐,不长这个样子,怎么一回事?”
“这话可不能乱说,”舒广明笑着解释道,“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下午在马场时,两个人合起伙来将姜家小姐气得不轻。可姜超到底是姜超,女儿被那般对待,今晚还巴巴过来,要舔邹成的脚后跟。”
“说话小心些,”吴恺低声说,“全是别人家事。”
“这可不全是家事。姜家和邹家联姻,姜家股票必会大涨。”
“你们两个又争起来,”吴恺打圆场,“不说这些,不说这些,我们去那边叙一叙旧。”
三人又放松表情,笑着一同朝那边走。
“邬匀被捕,中伟的当家换了个这么德行的人。”
“本就不是什么好出身,向上数十八辈也不见得有有出息的,一时发了家,自这般底层人形状。”
那个男人变了脸色,“我也是白手起家。”
调侃别人,反被调侃。
另一个男人语塞,脸上还在笑,嘴中还在说对不起,可心中想的却是,素闻此人心胸狭隘,今日口快,不意得罪了他,以后要尽量避开他,少得一些利润是小,他要是发了疯要与我同归于尽,那多划不着。这般想着,男人即道了句失陪,举着杯子唤王总王总。
邹家是珠海一霸。前珠海霸王是陈家,即邹成夫人、陈毅坚母亲的娘家。
邹成先开不过是个穷小子,但衣服鞋子料理得干净。身上又无纨绔子弟的邪气,样貌不错,身形够好,再加上一张正义的脸。如果单就那张脸,是怎么也没有运气如见惯大世面的陈家大小姐的眼的,可邹成幸运,只那日打抱不平,就被正在跟家人赌气的陈家大小姐一眼看到,指着他跟身边那个人说,“回去禀告先生,不要白费功夫,将那些亲事全挡回去。我只要那个人。”
跟出来劝解的管家一听,这还了得,一溜回了家。
陈先生也没急,他知自家女儿有分寸,一切不过都是气话。不过,他还是着人找来邹成。
邹成正在搬砖,工友来叫他,“阿成,那边那个人找你。”
陈先生见过邹成之后,看其谈吐不凡,又着人叫回自己闺女,指着邹成说,“人给你找来了,你问问人家意见,要是人家愿意娶你这大小姐,我即刻让人选黄道吉日。”
这样一来,倒把陈乐容弄得目瞪口呆。自己不过一句玩笑话。
“你先走,我有话要跟我爸说。”
今日的阿成,不过一日,人生即有翻天覆地的变化。邹成出门时,狠狠掐了自己的脸,想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做梦。
“爸,你什么意思?”
“我不过按你的意思来行事,你还想如何。”
“你明知……”
“我明知什么!”陈先生大声截断女儿的话,“你给我安分一些,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再同他来往,你是想害死我们全家!”
“我……”
“快些找个人嫁了是正事,我们要与他们撇清关系,我可不想听有人在背后说,我陈昌的闺女和他方家儿子有染。”
“我嫁,”陈乐容咬了咬唇,“我嫁了之后,你即要保他周全,安排他出国。”
“阿容,”陈昌叹了口气,“你不要怪爹心狠。我不是自己一个人,我一出事,多少人要跟着遭殃。”
陈乐容没言语,转身离开。
三日后,陈乐容披上婚纱。婚礼极端盛大,整个珠海市同庆。
贫贱夫妻百事哀,至于富户中人,只要两人脾性好,行为端,大抵都不会大吵大闹。邹成知道心疼人,陈乐容利用了邹成,自认心中对他有愧,也向来都是好脸色,两个人过的倒也安乐。陈先生也是好眼光,邹成不负他厚望,不过几个月,业务便做得熟练十分,赢得一片赞誉。
结婚第二年,陈乐容生下毅坚。
邹成抱着毅坚走到陈昌面前说,“爸,这个孩子您给他取名,让他跟乐容姓。”
陈昌逗着还睁不开眼的小外孙,“这怎么使得,这是你邹家的孩子。”
邹成笑着说,“我今日的一切,都是您给的。我一直念着。”
陈昌笑,“有情有义,我到底没有看错你。”
陈昌至死都说没有看错邹成,可陈乐容哭着说,邹成,我看错了你。
毅坚说,邹成,我恨你。
玉婕说,邹成,我讨厌你。
陈夫人说,邹成,我想你死。
“看,那是娉婷!”
那个女服务生是新来,第一次见这么大场面,眼中放光,血脉贲张,兴奋异常。
另一个女孩子显得老到一些,“莫要大惊小怪,只一个娉婷就将你惊喜成这样,看,那边是作家东方,那边是画家尚博,那边是唱歌的,那边一波全是演戏的。邹家办晚宴,人们挤破了头也要进来。”
女孩子不知从哪里取出纸笔,蹬蹬跑到娉婷面前,兰在离得远,看不清楚,只觉出女孩子似乎铩羽而归。
“怎么样?他们不过也只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那个女孩子跟回来的说话。
“我很喜欢她,她却对我说出那种话,我要在我的微博上发出来!”
粉丝有时候真的很可笑,以为自己能够左右别人。
那些明星根本不把粉丝当回事。怪粉丝将他们捧在高处,捧的时间久了,他们以为自己真的高过这些人一等。久了,会忘记粉丝才是衣食父母。
兰在又开始四处寻找,路过阳台时,又听到那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