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之域邪意青年此时也后悔不已,他只能大概的感觉出之前自己部下绝杀之阵的方位,但担心自己直接朝着所认识的方位扑过去会走错方位。
他苦涩的一笑,朝着被小兽追杀的路径原路返回。
他不能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找寻新的路途引诱这那两只小兽去坠入自己的陷阱。
进山时他已经留意过某些地方被南国民间的猎人布下了陷阱,稍不留神就会跌落进去。而这样的陷阱一般都出现在较为宽敞一些的小路上。他不敢走平坦的小路,只能朝着丛林一路飞奔。
尽管民间狩猎的陷阱对他的威胁不大,就算被下面的木蒺藜扎上也不要紧,但空中两只已经被自己成功惹恼的小兽显然不会放过自己。要是被逼进狩猎陷阱里,再被两只小兽激发的巨石轮番攻击,不死也得受重伤。
想到这里,他一咬牙便朝着原路返回去。
他本来以为在这样的黑夜里那两只小兽的视力说什么也得受到一些影响,但他想错了,两只小兽依稀对旁边的树木还有夜色的影响并不大,甚至比他还要小。
这样一来他变满脸苦涩起来,不过他一咬牙就朝着原路更为迅速的疾驰而去。
余戈已经感受不到敖士雕小貉和云豹白曦,仿佛追逐得远了。
四周静悄悄的,连南国一向聒噪的秋蝉鸣唱都没能听见,不用想,一定是因为那两只小兽的出现,还有一连番对于那个青年的追杀,成功的让周围的夜莺和秋蝉不敢发出声响。
偶尔能听见远处夜栖的鸟兽发出的惊叫声,他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两个小家伙现在已经得势不饶人了。
他闭着眼睛,不再去管两只小兽,也不再管周围那些朝着远方逃窜小兽弄出来的动静,盘膝坐了下来。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他听见两只小兽的追逐的声音逐渐的靠近来,应该是那个青年重新回来了。
余戈瞬间就张开了眼睛,眼神里微不可查的一冷。
“既然你依旧想着囚禁两只小兽,那我不介意让你陷入绝境。”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夜空。
而邪意青年在黑夜里凭着感觉一路逃跑,这时也是极为苦涩,甚至生出了一丝后悔的意思。
如此胆怯让他精力稍微涣散,居然被迎面袭来的、之前被云豹白曦和敖士雕小貉一阵狂扫之后掉落下来的树枝扑面打在脸颊上,火辣辣作痛。
脸上的疼痛让他继续坚持下来,心神为之一阵清醒。
巨石打在周围树干上的巨大响声让他不由得心惊,但也缓慢察觉空中的两只小兽火气隐隐消了不少。石头的密度也降了下来,甚至有些石块明显就可以击中他,却被两只小兽生生的打歪了分毫,砸在一旁的树干上。
云豹白曦和敖士雕小貉的行为如同南国民间狸猫戏田鼠一般,仿若只等待着某个时间,便对自己来一记狠的。
他不敢放松着,积蓄着力量拼命朝前跑去,他能感受到自己早前设下绝杀之阵的地方越来越近。
由最初信心满满的戏弄着那两只小兽,并且在逃亡的路上部下许多石子,到了后来被两只小兽追逐着一路亡命逃跑。他也吃尽了云豹白曦和敖士雕小貉的苦头。
余戈听见追逐的声音距自己差不多只有百丈,甚至已经能清晰的听见云豹白曦和敖士雕小貉扔及石块的声响。
“死性不改。”他朝着邪意青年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
他定下心来和小貉沟通,霎时就看到了眼睛里似乎有兴奋光芒传递出来的敖士雕小貉,还有一旁优哉游哉的小豹白曦。
看见两个家伙安然无恙,便定了定心。
“小貉,是我。”念海里的敖士雕小貉呆了呆,安静的听着余戈的吩咐。
“现在那个家伙想将你和小曦往他安排好的死杀离阵里面引,你先将小曦支开,让它先来我这边,但是不能让他察觉。”
念海里的敖士雕小貉回过头去,隐约在对自己身旁的云豹白曦传递着什么,然后云豹白曦眼睛恋恋不舍的看了奔跑着的青年一眼,流露出可惜的神情。
见自己身旁依旧保留有几个巨大的石块,便对着逃窜的青年一阵乱抛。
那个青年只道是两只小兽终于玩厌了,要下决心给自己致命一击便一咬舌尖,强自让自己清醒起来。
伴随着舌尖传来的刺痛,他飞驰的速度倍增,看来他决定这百丈的距离要一路狂奔过去了。
但也就在这一瞬间,云豹白曦化作一道光,消失在夜色中。
余戈不由得担心起来:“小貉,你尽量赶上他,不然待会陷入那个阵里以后你会很难逃出。”
敖士雕小貉会意,翅膀一震便来到了那个青年的正上方,地面上的青年依旧狂奔着,不过咬破舌尖积聚的力气已经用尽,却在感觉到头顶有风声掠过的瞬间,硬生生将舌头咬掉下一块来,速度居然又被提到了另一个极致。
余戈已经能看见那个青年,见他满脸疯狂,丝毫不敢回过头或者抬起头去看自己头顶上盘旋着敖士雕小貉,只顾一个劲的逃窜。
小貉约莫着知道快就要到达那个阵法,便将周围的石块劈头盖脑的抛了下来。
“待会听我声音,只要听见我说兑位的时候,你马上向左,和他拉开三丈的距离,一直飞出十丈,别回头。”余戈见那个青年越来越近,仿若须臾就能到达阵里,马上向念海里的敖士雕小貉吩咐。
却刚说完,邪意青年一头扎进离火阵里。
“兑位。”余戈马上叫道,盘旋在半空的小雕马上和邪意青年偏开将近三丈的距离,在他踏入阵法吼出那句“离阵”的瞬间,飞掠到十丈开外。
离阵周围离炎石的光芒刹那亮了起来,而邪意青年也如强弩之末疲软在地,边倒向地上边“哈哈”仰天大笑。
躺在地上恢复了好久,邪意青年才坐起身来。
“果然是灵兽,居然将我夜世吴逼到这个地步。”他依旧心有余悸,但忽然间想到自己已经安全了,便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仿若能看见两只追杀着自己风光无限的小兽变得恹恹模样任自己宰割的情形。
余戈终于知道了离阵里阴森的青年原来叫夜世吴,不知道为什么,他霎时便联想到天门山之上被穷诸封印的西荒异觉绝世强者夜葛。
那夜世吴嚣张的笑着自嘲起来:“我居然被两只小兽就逼到穷途末路,也不见我夜世吴三十岁踏入半步天人境。我夜世吴是西荒之域的绝世天才!?”
余戈听着他这般类似于疯癫的声音,暗暗摇头,不知道这青年在知道自己被困到自设的离阵之中以后,会不会连自己的觉念也会瞬间丧失?
夜世吴自嘲了好久才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一看就知道一定是个处事果断的人,居然想即刻便收复离阵里的两只小兽,绝不拖泥带水。
“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他正色道,狂笑瞬间就变成一副极为阴戾的表情:“臣服于我,或者,彻底消亡于八荒。”
他好似能感受到两只小兽在自己的阵法里瑟瑟颤抖的模样了,不由志得意满的笑了起来。
敖士雕小貉逐渐靠近离阵,冲撞了一下犹如八卦形状的离阵,却发现自己在撞上离阵的那一刻,阵法上由离炎石发出来的灼热之力刹那便击中于一点,它甚至能闻到自己羽毛被烧焦的味道。
不由得吃了一惊,暗自心想,要是余戈不出现的话,那自己和云豹白曦一定会被这个阵法困住。
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只会是死亡,敖士雕一族的尊严不允许他向这些欲望极强的修觉者低头,之所以选择了归附余戈,是因为那孩子眼中的善念让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亲切,而西荒之地异觉身上散发出的邪恶之力,却让它无端感到厌恶。
余戈看向离阵中央的夜世吴,忽然间内心就有悲哀流露出来。
夜世吴感觉到敖士雕小貉的冲撞,只道它在拼命着想逃出去。
哈哈一笑:“已经进入我离阵了,还想如此简单的离去?”那声音里满是轻蔑。
敖士雕小貉见到夜世吴的嚣张嘴脸,顿时气愤不过。将之前自己追杀他遗落在一旁的石块用觉力控制着升腾起来,朝着离阵狠命砸去。
突然间剧烈的撞击之力让夜世吴一阵疑惑,但马上就得意的大笑出来。
“想出去?哪有那么简单?此阵是我从西盟之地一个觉者身体里生生剥离而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修行离火之余竟然对北弃之地的修觉方法也有这样深的感悟。”
“哈哈哈哈,不过便宜了我,那家伙少说有也有上百年的修行之力,却做了我的泉下魂。可惜了百年苦修。”
“不过话说回来,没有他,哪能有如今的我?”说完他便肆无忌惮的仰天长笑起来。
余戈听见他说起这般残忍过往的时候仍然如此不痛不痒,面庞不由得一冷。
但他依旧愿意给夜世吴一个机会,只要夜世吴没有跨出最后一步便会留给他一条生路。现在的夜世吴不过是一个已经完完全全陷入自己围猎之中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