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戈听着离阵里青年夜世吴几近疯狂的话语,没有任何动作。
云豹白曦已经在敖士雕小貉从那离阵里面逃出来的那一瞬,安稳的钻入了余戈怀里。大抵因为之前的一系列追杀,变得困顿起来,不一会就发出轻微的鼾声。
而敖士雕小貉这时候听着离阵中西荒之域异修越来越猖狂的话语,犹如和他坳上一般,持续不断的用巨石轰击着离阵。
时不时能听见夜世吴有些疯癫的话语:“你就使劲冲击吧,再用力一点,让你知道什么是绝望的味道。”
而他则在离阵里盘膝坐下来,面带微笑的表情,一脸的满足,错误地认为那两只小兽依旧在轰击着自己的觉域,极为开心。
余戈远远看着,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在那样的离火阵里安然而坐。
夜世吴坐在离火阵里想着之前自己被两只小兽追得没处躲藏的样子,便微微苦笑了起来。转念想到被自己困住的两只灵兽,就没来由的觉得解恨。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南国的天色已近戊时,离阵中两只小兽的冲撞也减弱了不少,他想那两个家伙一定是累了。
或许知道自己没办法冲撞出去便放弃了。
他想,此时小兽的意志应该被消耗得差不多了,便兴奋起来。
“我现在给你们的选择依旧和先前一样,要么归顺,要么,被这个藏有着离炎石的离阵生生磨灭?”
兴许是他威逼的话语有了效果,离阵外部的敖士雕小貉气不过便重又托起巨石朝着那个离阵轰击,甚至一次比一次剧烈。
“给你们十息的时间。”他见那离阵依旧被冲撞着,慢慢就失去了耐心,终于给他自以为被自己囚禁于阵中的两只小兽下了最后通牒。
回应他的是外面敖士雕小貉更为愤怒的轰击声。
“十、九、八、、、、、、、、、”
数到第五息时隐约有些不忍,他知晓得到这样厉害的两只小兽比直接灭杀了它们好处多得多。便重新开口劝诫道:“我知道你们都通灵,要不之前也想不出那样的法子来追杀我。”
说到这里,他忽然间就想起不久前两只小兽那对于觉力令人叹为观止的运用。
它们完全是将众多石块用觉力托住,然后凭空对自己进行轰杀。
刚安定下来他还在一心想着俘获两只小兽的喜悦,便没有仔细想它们给自己造成的困境,此时回想起来,才知道两只小兽完全可以简单的轰杀自己,想到这里,后背不由得留下冷汗来。
静下来才忽然感觉到后怕。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后怕,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了两只小兽的可贵。
越想越觉得那两只小兽珍贵,他便不想下杀手了。
纠结了好一会才意识自己所给的那十息的时间早就过去,便微微尴尬,解释道:“我并不是不能灭杀你们,而是觉得你们作为有自己念想的灵兽一族,应该比我清楚活着重要性。”
他顿了一顿,极为兴奋的说道:“你们要知道,能看你见八荒之内的绿草树荫多美好,听见南国的虫鸣鸟叫多幸福啊,最幸福的应该是在南国春天来临时,那充盈满世界的花香。”
他觉得再也找不到好的理由,便蛊惑着问道:“难道你们不想继续感受了吗?”
回答他的是敖士雕小貉厌倦到极点的愤怒。
巨大的石块不间断的轰击着那离阵,夜世吴见两只小兽是如此回应,脸色微微苍白,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语已经没有半点作用。
他瞳孔微微一缩,阴恻恻的一笑:“好吧,给你们二十息的时间,如果还没能想好,或者依旧不屈服,那就消失好了。”
他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开口数到:“一、二、三、、、、、、、、”
他发现离阵里小兽轰击结界的频率小了很多,在心里面暗自暗自一笑:终究是天地之灵啊,能知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但它们依旧没有表现出要顺服的意思。此时他却希望自己的呼吸能慢一点,可如若自己不继续数下去的话,那两只小兽一定以为自己又戏言了,先前的威慑便会在瞬间失去作用。
想到这里他一咬牙,用更大的声音数了出来:“十一、十二、十三、、、、、、、、、”
离阵再没有动静。
“在思考着是不是归顺我吗?”他心里开始志得意满起来。
他想一定是自己的威慑起到了作用,却不再减慢速度。他想一鼓作气崩溃被自己围困住那两只小兽最后的心理防线。
“十八、十九、、、、、、”
他隐约能看见两只小兽温顺匍匐在自己面前的模样了。
“二十。”终于,这最后的数字从他嘴里喊了出来。
他就要哈哈大笑起来了,却在这一刻,离阵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震动。
余戈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他看见敖士雕小貉在夜世吴数数时很是恼怒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离阵,过不久便朝着远处飞掠过去。
回来时,余戈看见敖士雕小貉操控着觉力,不知从什么地方运来一个几近于之前数倍大小的巨大石块。极为愤怒的等在一侧,仿若在等着那青年数出第二十息的瞬间,让他的美梦彻底破灭。
果然,就在夜世吴在最后一息说出口,几乎要放肆笑出来的一瞬间,那个巨大的石块准确无误的轰击在离火之阵上。
“轰。”这样空旷的声音给了他最为准确的回答。
“好吧,既然你已经这么选择了,那就去死吧。”夜世吴表情狰狞,不再留有半分余地,直接喝了出来。
离阵刹那爆发出剧烈的变化,能看到离炎石在一瞬间就发出了极强的蓝光。
夜世吴在喝出声来的须臾,便感受了一下离阵的出口,却忽视了原来的出口已经变得陌生,不过他下意识的以为是因为自己引诱两只小兽之时太忙没能记清楚,便毫不犹豫的朝着出口走去。
那离阵在他方刚走出的瞬间完全燃烧起来,只是瞬间,八卦离阵里面爆发出来的强光就让敖士雕小貉下意识的腾空朝着远处躲避,却还是感受到自己身体里面的血液仿若被一瞬间烘干,疼痛难忍。
余戈闭上了眼睛,他能感受到离炎石火焰的温度,尽管自己已经离得好远,但那炽热的温度没有半点削弱,丝毫没有因为远离离阵而感觉到有丝毫清凉。
他终于看到了西荒异觉夜世吴的身形。
夜世吴在感觉自己逃出生天的那一刻状若疯癫:“既然不归顺,那就死吧。”说着他又朝着前面飞奔了将近十丈。
而就在这一刻,余戈闭上了眼睛。
“噗咚。”他清晰的听见了这样的声响,然后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喊。
一定是夜世吴在降落到上山狩猎猎户的狩猎坑之后,在没有半点防备之下下掉落到了布满木蒺藜的狩猎陷阱里。
这样的陷阱在南国极为常见,为了防止一些善于跳跃的比如赤目羚之类的逃脱,便在远山上留下将近十来丈这样的深坑作为陷阱。
在这般深邃的深坑里,就算坑底的木蒺藜没能成功刺伤小兽,如此高的高度也足以将那些小兽囚禁在里面。
如此高度对于没到达天人境的觉者还是有很大的威胁,毕竟他们只能依靠自身对觉力的控制,将众多木蒺藜崩坏。
而那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一个状若疯癫的觉者,忽然间要从一个绝杀之阵里逃脱出来,他会考虑自己的脚下么?
人性的弱点总是得意忘形,就算那些已经受到八荒之力宠眷的觉者还是没能避免。
敖士雕小貉落到余戈肩上,看向夜世吴发出惨叫的洞穴,满是愤恨。余戈抱紧云豹白曦,缓步朝着狩猎坑走去。
“我知道你在外面。”已经重伤躺倒在狩猎洞穴里的青年夜世吴开口说道。
“我夜世吴作为半步天人境的强者,甚至用这个离阵杀过不下十个半步天人境的强者,最后居然要身死在这样一个民间用来逮那些低贱小兽的洞穴里?”他的声音听上去极为悲哀。
忽然间他变得疯狂起来:“我想知道你是谁?”
“余戈。”余戈淡淡都口吻但依旧遮掩不住他依旧稚气未消的声调。
“你、、、、、、”猎坑中的夜世吴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你居然是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他声音里满是不甘。
“说出你的部落,如若有一天我能逃出生天,我一定会让你的族人,鸡犬不留。”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的夜世吴,不管不顾的疯癫起来,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已经重伤不能动弹的事实。
“天音部。”
“我没有族人,只有师傅。”余戈依旧淡淡的说道。
“告诉我,你来南国有什么目的?”余戈想从他的话语里猜到点什么。
“没有目的,老子来南国不过来见识一下那所谓的八荒最强者天籁老头,也顺便诛杀他几个徒子徒孙,回到西荒之地也能扬名立万了。”
“我给过你机会的,你应该感觉到离阵里明显有两个出口,不过你太相信自己了。”
“还有这个。”余戈忽然间从怀里拿出两枚离炎石:“倘若你能更谨慎一点,你就会发现,你的离阵并不完整。”
“我不介意,杀一人。”余戈淡淡的说道。两颗离炎石忽的脱手而去,在掉落的过程中相互碰撞,爆发出刺目的火光,瞬时将整个洞穴里的木蒺藜点燃。
“你不能杀我!”夜世吴疯狂的叫了起来,过不久变成了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