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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巨型雕塑

虽然渥都根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但他是草原上最受尊重的人,现在看他说话有些模棱两可,于洋忍不住拉过巴图,悄悄说道:“去问问那个丫头,她父亲是什么意思?”

巴图有些为难,但于洋却拍拍他的肩膀,嘴里还大大咧咧说道:“不懂就问,不耻下问嘛!没事没事,去吧。”看于洋坚持,巴图实在不好拒绝,只得悄悄拉过其其格到了一边,两人叽里咕噜说起了蒙古话。于洋和金戈的蒙古话都是二把刀,只听懂了几个字。

过了好大一会儿,巴图才来到于洋身边,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声音低如蚊蝇,“据渥都根说,血鹰守候着这里安息的灵魂,它们不是,不是……那里,那里才藏着可怕的恶魔!”说话的时候,巴图望着芦苇丛,脸色都变了。

什么鬼啊神的,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于洋心中暗道。如果那里真有成吉思汗的墓地,就算真有厉鬼也要拼上一回。奶奶的!如果此次成功了,那可是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主意打定,于洋又跑去和金戈去商量,不管是为了范勇还是为了地下隐藏的秘密,他们都要冒险一试。

朴振宇教授自然不甘落后,此次来到沙漠,为的就是成吉思汗的墓地,他甚至比于洋还兴奋,又细细看了一遍地图后,研究起了前行的路线……苏小棠自然跟着老师走,她也要同去。

听闻,金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每次都是这丫头拖后腿。但这话却不能说出口,她是朴振宇的学生,自己又和她素昧平生,也谈不上什么交情,要死要活随她去吧。倒是旁边的巴图,金戈想劝他先回草原,这孩子万一有个闪失,自己无法给他爷爷交代。

巴图头摇得像拨浪鼓,他说不放心金戈,为了爷爷的嘱咐,他一定要同去。金戈看他执意前往,也就不再劝了。布和叔叔本想先返回草原,可现在事情发生现了变化,于是他也不走了,继续跟着队伍前行。

倒是旁边的其其格,她大大的眼睛看看巴图,又瞅瞅渥都根,犹豫半天不知该如何是好。其其格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父亲不想让这支队伍进入芦苇丛,更不允许他们烧了芦苇,毁了血鹰。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其其格知道父亲的话不容违背。现在,她需要在爱人和父亲之间做个抉择,是跟着巴图前去,还是留下来照顾父亲?思量良久,其其格终究还是放不下巴图,默默地走到了他的身旁。

渥都根年纪大了,他不去倒也正好,金戈吩咐巴图为老人留下了足够的食物和水以及棉衣等物,让他在此等着队伍回来。

起风了,风声将渥都根那轻轻的叹息声吹得四分五裂。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队伍前行的脚步,愿苍天能撑起一盏明灯,愿翱翔的苍鹰能庇护这些迷路的人们……

虽然在风沙中遗落了一些行李,但幸好重要的装备都还在,金戈等人将枪支弹药挂在身上,又让于洋带了一些风干的鹰肉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渥都根不去,但金戈还是遵从了他的意思——放弃了火烧芦苇丛的方案。这样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芦苇丛一旦被烧毁,金戈害怕洞穴的入口会塌陷,所以还是不要采取这种冒险的方法。

一切收拾妥当,又饱餐了一顿,大家开始闭目养神。

日头到了头顶,温度也升上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于洋一声大叫,“看,血鹰!”伴随于洋的惊呼声,大家眺望而去,果然在月亮湖上空又飞来无数只鹰,虽然距离较远,但能感觉到那股强烈的杀气迎面扑来。

昨夜,金戈等人到芦苇丛一只血鹰也没看到,可现在又涌出这么多血鹰在天空盘旋,真是见鬼了,难道它们会隐身?血鹰又聚集到了月亮湖上空,甚至把湖上的天空都完全遮蔽起来,大家感觉脊背发凉,大气都不敢出。幸好血鹰的活动范围只在芦苇丛和月亮湖边上,金戈等人所处的位置还算安全。

血鹰白天出来活动,夜幕降临后便会返回巢穴……想要避开血鹰的攻击,那只能等到午夜之后了。虽然知道了它们的栖息规律,但如此多的血鹰还是扰乱了众人的心神,队伍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太阳终于滑入了地平线,周围的一切变得灰蒙蒙的,血鹰的数量也逐渐减少了,大家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夜幕下,众人背起行囊准备出发。沙丘上只剩下了渥都根一人,他依然微闭着眼睛,似乎对周围的事情毫不关心。只是,当其其格弯腰蹲下时渥都根终于有了反应,他突然睁开那双细小的眼睛——目光中没有一丝倦怠和悲凉,倒是多了几许睿智和犀利,更多的则是怜惜之情。他轻轻抚弄着其其格的头发,喃喃自语,“执意要飞走的雏鹰,你一定要记住,回来,一定要回来!”最后一句话渥都根的语气加重,并狠狠捏了一下其其格的手臂。

其其格对父亲也有几分不舍,把他一个人扔在这荒漠中实在令人担忧。但现在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第一是父亲年迈,地穴中危机重重,她不忍心让父亲去冒险;其二,父亲执意不去,其其格知道父亲的性格倔强,一旦打定主意,谁也劝说不动。

告别了自己的父亲,其其格跟着队伍缓缓离去。

渐渐走远了,依然能看到渥都根瘦弱的身躯和那堆旺盛的篝火,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只见渥都根紧闭双眼,双手放在膝盖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20分钟后,金戈和队伍又来到了芦苇丛边上。晚上不会出现血鹰,所以队伍没有停留,直接按照昨日的路线前行。只是,队伍却在芦苇丛中迷路了,在里边寻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找到昨天的地穴入口。

“鱼头,昨天你们怎么找到我的?”金戈停住脚步,喘着粗气问道。

于洋把身后的背包提了提,然后把鞋底的泥土甩掉,这才直起身说:“也巧了,昨晚进入芦苇丛就看到了那只白鹿,然后我们就跟着它走,反正七绕八绕地就到了那里,后来白鹿不见了,正好又听到你喊救命的声音,我和巴图就赶了过去。”

白鹿,又是那只白鹿。先是王德本看到了白鹿,后被引到了地洞旁边失足坠落下去,自己和于洋也由白鹿引到了地穴口。这样看来,白鹿倒像是这里的引路人。可现在四周漆黑一片,哪有白鹿的半个影子。

“看前面!”听到呼声,金戈猛然抬头,只见苏小棠指着不远处,并惊讶地捂住了嘴。

虽然光线昏暗,但那身雪白的毛发却看得真真切切。那只白鹿突然在芦苇丛中探出了脑袋,看到有人,白鹿扭头就走,大家突然反应过来,并慌忙追了过去。

于洋高兴得摇头晃脑,“这白鹿真通人性啊,还会带我们去寻宝藏。”于洋的声音里透着兴奋和喜悦,只是无人附和,大家盯着前面的白鹿丝毫不敢分神,步履匆匆朝前赶去。

跟着白鹿转了几个圈,正晕头转向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金戈一声大喊,“都站住!”再看时,白鹿突然不见了,前面只有几丛稀稀拉拉的芦苇,走过去轻轻拨开芦苇,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赫然在目。

终于寻到了入口,大家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尤其是于洋,冲着刚刚白鹿消失的地方竖起了大拇指,“好哥们儿,如果真寻到宝贝,到时候忘不了你!”

“别贫了,快来帮忙!”金戈正忙着固定绳子,看到于洋那副财迷样儿,气就不打一处来。此去危险重重,老子不求什么宝贝,只要范勇兄弟活着就够了。

绳索固定好后,先放一个人下去看看情况,如果绳索能通到地面就晃三下,如果遇到了危险就赶紧摇晃绳子,上面的人迅速把底下的人拉上来。金戈已经下去过一回了,所以这艰巨的任务还是放在了他身上。粗大的绳子围着身体绕三圈,这才让于洋把自己缓缓放了进去,并在头顶装了一盏矿灯,周围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慢慢下降到三米的时候,金戈的身体碰到了那些干尸,他们依然倒挂在上方,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异常阴森。金戈在想哪位是王德本的儿子,可那些干尸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和模样,实在是难以分辨。再说了,他也没见过王德本的儿子,即使看到了也无法认出吧,这么想着的时候,身体已缓缓移到了下方。

突然,金戈的目光被一块凸出的巨石吸引过去——在这块巨石上,竟然盘踞着两条巨蟒。今天终于看清楚了,这蟒实在是太大了,身长接近10米,一条黑蟒,一条白蟒,两条盘卧在一起,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美味。

随着目光左移,金戈的心突然紧缩在一起,原来巨蟒吞食的美味竟然是血鹰!巨石边缘处放着几只活鹰,它们全都在瞬间被巨蟒吞到了肚子里。金戈正纳闷这鹰怎么不飞竟任由巨蟒吞食的时候,却发现这些鹰已经没了利爪,腿部以下均被砍断,它们蠕动着身体躺在石头上,红色的眼睛里闪着绝望的悲痛。

脑袋突然“嗡”的一声响,这事情太匪夷所思了,是谁将血鹰的爪子砍掉来喂养巨蟒?看这情形应该是人干的。可四周看看,除了头顶的干尸,周围连一个活物都没有,这怎么可能?金戈收回目光,心中的疑惑始终挥之不去,他又想起王德本说过的那句话:队伍中,有个人非常奇怪……

这里机关重重,实在无法分心,金戈凝神聚气,暂时把视线从巨蟒身上挪开,然后抓紧绳子缓缓向下移动。四周,是斑驳的墙壁,上面长满了不知名的植物,透着一股股难闻的味道,金戈不由得抽了下鼻子。

已经下降了十几米但依然看不到地面,金戈的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这洞穴究竟有多深,绳索是否够长?就在他担心的时候,脚底下却碰到了一个硬物。低头望去,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地面,而是一尊雕塑的头。这尊雕塑奇大无比,是用黑色的石头雕刻而成,面部轮廓不是很鲜明,甚至有些模糊,但自脖颈以下工艺却十分了得,栩栩如生,相当传神。

当然,这并不是最吸引金戈的地方,他的目光放在了雕塑后背,那里竟然长着两个翅膀——展翅四米,竟有欲将腾飞的架势。见此,金戈不由得连连称奇:雕塑庞大无比,探头向下望去足有十几米高。摸着那粗糙、冰冷的黑石头,金戈心中的疑惑更重了,这玩意儿是谁雕刻的?随后他又低头朝下望去,这才发现雕塑是拔地而起,像一块天然的黑石头被人借势雕刻成了人形。但是,这工程量也太大了,没几十人同时工作,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么庞大的制作。

稳稳心神后,金戈站在了雕塑身体上,并晃了三下绳索。

绳索快速被提了上去,过了不一会儿大家全都下来了,眼见这巨大的雕塑,众人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叹,“这雕塑真大啊!”倒是朴振宇一直默不作声,他凑到石头上闻闻,又捏了点灰尘仔细看了看,这才手扶雕塑感叹,“如果我猜得不错,这雕塑最起码有100年了。”

“什么,有100年了!”听了此言大家均是惊诧不已,看来雕塑的年代很是久远。对于雕塑身体上的翅膀,众人又纷纷猜测,这或许是古代的一种图腾什么的吧。

雕塑翅膀处比较平坦,大家都站在上边研究对策,看下一步该如何进行……可就在这时,却突然听到了“咔嚓咔嚓”的断裂声,众人心中一惊并慌忙朝脚下望去,眼见雕塑的翅膀迅速断裂开来,并发出了巨大的“咔嚓”声!

金戈顿时大惊,慌忙喊道:“这翅膀要断,快到中间位置去!”说话间,他一个跨越到了侧面,并牢牢贴在了雕塑的胸脯位置。

巴图、于洋以及布和叔叔的身手都还不错,三人紧随其后也来到了雕塑中间。其其格被巴图一把拉了过去,朴振宇原来所站位置就在中间,所以安然无恙。苏小棠的距离最远,随着巨大的断裂声她的整个身体向后倒去,金戈眼疾手快,一把将苏小棠扯到怀中!紧接着,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雕塑左边的翅膀轰然落地。刚刚真是惊险万分,苏小棠靠在金戈结实的胸膛上,脸都白了。

雕塑左边的翅膀突然断裂,大家都心有余悸。于洋抓紧雕塑,朝金戈喊道:“老金,下面该怎么办?要不我们把绳子拴在雕塑上,大家依次溜下去看看!”虽然底下黑洞洞的,但总比待在这里强,于洋有些气急败坏,刚刚下来就差点要了命,真是晦气。

看来也没别的办法了,金戈点头同意。于洋固定好了绳索,他抓住绳子想先下去探探情况的时候,却被朴振宇一把拉住,“你们看,那是什么?”低头望去,碎裂的雕塑翅膀中,竟然藏着许许多多的雏鹰!

雕塑巨大的翅膀坠落,有的雏鹰已经被活活压死了,也有的侥幸活了下来,正扑棱着翅膀挣扎。原来这雕塑的翅膀是空心的,里边竟然成了鹰的巢穴。一般情况下,鹰的巢穴都设在人迹罕至的悬崖绝壁或高大的乔木上,他们还未见过生活在地穴中的鹰,看来这血鹰果然有些不同。

大家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却又听到了轻微的碰撞声,这声音越来越密集,似乎就在耳边,震得人耳膜发颤。众人惊恐地四处张望,可除了那阴冷的岩壁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直到朴振宇惊恐万分地指着旁边的墙壁,喊出“血鹰”时,大家才发现了异常。原来,四周的墙壁被一层厚厚的黑草皮遮盖,现在这些植物正剧烈地抖动着,随着黑草皮被突然撩起,两边的墙壁赫然在目。

只是,里边的情况任谁都想不到——崖壁被挖出一层层的条状暗道,这些凹进去的暗道成了血鹰的栖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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