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长安,自是与他时不同。
“鱼塘中的锦鲤换成了五色彩鲤、多年莲藕亦是连根拔起换成了景岚水萍……就连东院的儒雪斋也重新翻修了一遍。”
“那里面的器物可有变动?”
“自是没有,老爷临上朝之前吩咐过”
“那锦娘……”
“夫人是想过将儒雪斋里的器物都换成新的,可是老爷下了死命令,夫人和大小姐只好作罢!”
“林禅?她也插手了?”
“是!大小姐想搬进儒雪斋住。”
“我知道了,雉儿,别忘了我吩咐的事!”
“是!奴婢告退!”
桌上的香炉不停地在向外涌出青烟,飘飘荡荡。用手挡在香炉上方,青烟亦是溢出的更加凶猛,则暗涌澎湃,难以阻挡。听见门“吱”的一声开了,又闻见了一阵凋芍兰的香气,便知是他。
“容祁?”
“恒卿好耳力,在下还未说话,你就早已查晓。”
“耳力到是不怎么样,只是整个尚书府,唯有你那里有凋芍兰,今日风又不小,一踏入门口,就知道是你了!”
“那恒卿才智过人!”
“公子莫要取笑,你看这香炉,若我不管它,便是袅袅青烟;我有心阻挡,则是邪说横流、洪水猛兽。”
“那恒卿是想?”接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我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我二人毕竟是寄人篱下,再有不满也不可表露出来,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那是我们的义母、义妹呢,忍此可过!”
“可那儒雪斋不是……”
“是又怎样,她虽为我生母,却生前事事为那蛇蝎夫人打算,可想过我?”
“想必恒卿早已自有打算,在下特此前来是有要事与恒卿相商。”
“洗耳恭听!”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四周。
“你尽管说就是了,我这瓷梅居不比您那漪凤轩,只有四个丫环,与我最近的便是雉儿,我想听外面的见闻才唤她进来的,你不必疑心,现已早被我打发去买糕点了,其余那三个今天一亮就命她们去寺院里祈福了,不到天黑,她们是不会回来的。”
“路途遥远?”
“非也。”
“那是为何?”
“玩心太重!”
“容祁与恒卿已在这尚书府卧薪十载,义父身体无恙尚可,可若有一天驾鹤西去,你我该归何处?”
“阁下才智过人,君言之事,吾亦思久矣。”
“知我者,莫若恒卿也。”
二人大笑。
“天下初定,津山寺久居长安之地,你我二人本为红尘中人,怎能与清规戒律作伴?辛夷门中人过于心狠手辣,其掌门胸无大志更是才学疏浅,难成大器;关雎祠、蒹葭庭二处,此乃闲静之地,你我久居深院数载,又身负血海深仇,与此格格不入,若真为其门徒,岂不让江湖人耻笑;梅庄以制药自封,庄主亦是风流成性,但内功深厚,庄内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宜做外援;龙幽谷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若掌握实权,定占江湖一席之地。”
“恒卿言之有理,可却漏了一个!”
“沧西阁?”
“不错!在下倒认为是个好去处!”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青石板上的裂缝,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其实我与容祁早就已经心知肚明,沧西阁阁主之位飘忽不定,武功高者得之,世人都说,宫门似海,可谁知沧西如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