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幽静的竹林,青绿的叶子为雨露所洗,娟然如拭,纯白的细小的花瓣藏在了修长的叶子后面微微泛黄,地上的春笋才露出尖尖的角,堆簇在一起,形成了无数的小山丘。一个白衣人骑着一匹棕黑色的骏马,在竹林里穿梭,所到之处,都卷起阵阵尘土,可见马速之快。
这匹急飞甚箭的骏马乃西域纯正的千里马,其名声仅次于血汗马之后。近百年来,西域各小国因风沙侵蚀陆续消失,血汗马已不如昔日普遍,名声渐淡,帝王贵族亦难求。
此时马背上的女子正是烟萝,而能拥有这般马匹的,也就只有情殇阁了。两宋时期,极其缺马。就是皇帝出行也难找几匹像样的马,达官贵人出行也多坐牛车。经济发展猛迅,通商运输多以水运。加上地处南方,江河水网分布密集,倒也不成问题。江湖人士却喜爱骑马,因此若有幸能寻到一匹马,被富裕的武林世家买走,也足以过上半辈子。当是时,则有“驽马千金”之说。
却不知情殇阁哪来的门路,找到这上等的西域马。虽说情殇阁的资金富可敌国,但以西域人的性格,那可是宁可将马杀死,也不愿卖给这些中原人。而江湖传闻,阁中马匹不下五十,分为几个等级,来自西域至漠北一带。最佳的就属向南和烟萝的坐骑,可谓千里马之称。
阁中人出行一般都不骑马,但此时的烟萝只一心想赶回巴陵。那日自己一声不吭便离开,完全忘记了自己主人的身份。一想起当初的冲动,后悔不已。半月已过,他也不会在此等候多时吧。
路人诧异的目光无法阻止她内心的焦急。他们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个身穿白衣手握长剑的女子骑着马急速飞过。风中飘动的丝带和衣襟显得她超脱尘世,像一个心无外物的修真者。然而,所到之处,街道依旧喧嚷,她就在这嘈杂声中渐渐隐去。
这似乎只是一间简陋的书房。
没有想像中的奢华,柱子和悬梁上,雕刻着各种姿态的龙,蜿蜒盘旋而上,刻工精细,栩栩如生。龙本是天子的象征,但这里并没有“九天阊阖开宫殿”的雄浑气势。四周窗上镂空的的花纹,倒为这屋子增添不少江南水乡独特的婉约气息。
大殿上高坐着一男子,年约四十,慵懒地倚着那张宽大的椅子,椅子镀上了一层金箔,以衬托他至高无上的权利。他是一个王者,如盘龙般窥觑着属于他的大宋疆土,一颗跳动的心装载了方圆千里的每一个角落。
“启禀陛下,枝城至荆州一带洪涝频繁,沿江农民早春栽下的秧苗几乎全被淹死,多架货船倒翻,损失惨重……”
男子闭目不言。许久,叹息道:“拨款十万两,做好防洪工作,解决当地居民温饱问题,安置受灾群众,减少汛期损失。”
“陛下圣明,微臣定当与地方政府协力抗灾,不负圣望。”
这男子便是皇帝宋孝宗。孝宗登基后”,立志光复中原,收复河山,遂恢复名将岳飞谥号“武穆”,追封岳飞为鄂国公,剥夺秦桧的官爵,并且命令老将张浚北伐中原,虽遭惨败,却因此深得爱戴,民心归附。宋孝宗专心理政,百姓富裕,五谷丰登,太平安乐,一改高宗朝时贪污腐朽的局面。由于宋孝宗治国有方,所以使南宋出现的小康局面。
“众位卿家还有要事禀报么?”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相顾叹息,有的便低头窃窃私语,最终也只是无奈地摇头。
宋孝宗见状,会意,便也不愿自寻烦恼。淡淡道:“既然天下太平,人民安居乐业,众卿家亦无事启奏,便都退下吧。”
“大宋国泰民安,人民生活在大同社会,陛下治国有方,政通人和。陛下当政,乃是万民之福啊。”
明渊王府。
两人在大厅中正襟危坐,一旁的小童端了茶,也退下去了。客人嘴角微微颤动,却又止住了。
一旁的明渊王微笑道:“皇兄有话不妨直说。”
没有过分的拘谨,不需要颔首低眉的礼节,一如江湖中人般随意和不羁。
宋孝宗微微点点头,道:“朕知皇弟心存天下,一心要统领武林,称霸中原。但其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何必为此大费周章?”
明渊王不悦。孝宗这番话隐约透露出些许轻视,明渊王生性要强,却也只能抑制住内心的怒意。深吸了一口气,道:“皇兄的好意,臣弟心领了。依靠皇权得来的武林盟主之位也只是徒有虚名,他们亦不会真正臣服。要做到一统江湖,需要凭实力争取。”
孝宗微笑点头以示满意,缓缓道:“朕明白,皇弟已拥有足以睥睨天下的武功,待时机成熟便可完成大业。倘若日后需要帮助,做哥哥的定当全力支持。”
明渊王听了,心中自信便又多了一分。得到皇帝的允诺,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宋孝宗所言事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想得到的人才、宝物,仗着皇权便可通通归他所有。当即大喜道:“那臣弟在此先谢过皇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