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看着桌子上热腾腾散发诱人香味的“美人烧饼”,又抬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笑着看她的雪,歪头想了想,突然展颜一笑:“雪,我们家的烧饼怎么让你画的这么难看啊?会卖不出去的。”
雪被说的一愣,接着摆出一副恨不得吃了如歌的表情,“臭丫头,人家明明画的这么漂亮,怎么会卖不出去呢!没品味!而且,”望进如歌的眼睛,“这是做给你吃的,不要想着把人家辛辛苦苦做的烧饼分给别人!”
看着好久不见的孩子气的雪,像小兽护食一样扒着碟子不松手,还恶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如歌有那么一瞬间的放松。
慢慢捏起一块烧饼,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一笔丹红勾画成的美人咬了一口。
口齿间是熟悉的味道,眼前是熟悉的人,如歌不知道雪是怎么做出当年那种味道的烧饼,可她知道,她再也做不出了。
心境早已不同。
“好吃吗?”雪饱含期翼地看着如歌,就像个等待父母夸奖的小孩子一样。
如歌起了逗弄之心,于是捂着嘴巴喊道,“好难吃阿,被别人吃到都砸了我们家的招牌了!”
雪急了,抢过如歌手中被咬了一口的烧饼道了一句“怎么可能”就对着缺口咬了下去。
如歌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小心避开的美人头被雪一口咬掉,偏偏那个行凶者还皱着眉一脸的迷茫样。
“明明很好吃阿臭丫头,你不是味觉失灵了吧?”说着,又低头咬了两口已经看不出美人图的烧饼。
再抬头,便看见如歌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盯着自己手中的烧饼,表情…呃,有点吓人。
“怎么了丫头,这不是还有嘛,人家就喜欢吃你吃过的,”举起手中一半的烧饼,“要不,剩下的都给你!”
如歌劈手夺过眼前的半个烧饼,看也不看就咬了一大口,嘴里塞得满满的。
反正美人已经被吃掉了。
心里不禁好笑,怎么和雪在一起,就特别容易回到孩童时期,幼稚却温暖。
所以她一点也不介意和他一起变幼稚,反而欣然接受这样的结果。
两个人打闹着吃掉了雪做的烧饼,如歌摸着鼓鼓的肚子,不禁感叹起来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了。
“雪,我们不会要吃三天你做的烧饼吧?”
话音刚落,脸颊就被毫不留情地捏了一下。
“臭丫头,人家做的烧饼不好吃吗!本来还想给你做点好吃的,现在我决定了,我们就吃三天烧饼!”
“……”
这下如歌知道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雪,你恢复的怎么样?上次你见我的时候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嬉闹了一阵如歌终于想起来一点正事。
上次雪突然变得透明,抓也抓不住,到底还是吓坏了如歌,她不想以前的悲剧再度重演。
可是这次雪在众人面前现身,那么高调地告诉大家他回来了,应当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如歌想。
“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可是仙人,那点事不算什么。”雪摆摆手,表示自己已无大碍。
“你这么关心人家,人家好感动呢。”
谁来告诉如歌,面前这个双眼含泪娇羞万分——的人到底是从哪来的!
如歌正无措,却见雪突然收敛了笑,转头对着房门的方向问道:“什么事一定要这个时候来打扰?”
声音不大,却也精准地传到门外十步远的侍卫耳力。如歌不禁心中感叹雪的功力好像又精进不少。
“禀大人,宫里送来密信,来人正在大堂候着。”那侍卫如此说道。
“你下去吧,我处理完这边就过去。”
直到门外人走远,雪才扶着额好像很头疼的样子站起身,然后一下子抱住也随之站起来的如歌。
“真是一刻也消停不得。”脑袋低下来蹭啊蹭,“丫头你在这等我,困了就先去里屋床上睡,这里和以前一样。”
“嗯,你先去吧,别让人久等了。”
虽然奇怪宫里为什么要这么晚还来给雪送什么密信,但是也明白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心里却有些眉目,这事,怕也是和此次与番邦开战的事脱不了关系。
推推搡搡又让雪赖着抱了一会,直到如歌忍无可忍在雪嘀咕“再抱一下”的时候将他推了出去。
然后自己关门转身,绕着屋子细细的看。
“国师大人,一切都准备就绪,皇上说,就等您最后的抉择了。”
雪没想到到了大堂,等他的是穿着常服的朝中大将军,也就是皇帝的心腹向北前来国师府传达皇帝的意愿。
“那么,这事依大将军的意思该当如何?”雪试探道。
“你我都是聪明人,且不说皇上已经降旨,若皇上现今还未拟旨,咱们做臣子的……也该多为圣上考虑您说是吧,国师大人?”言下之意便是圣旨早就接了,如今还来问我该不该做也是晚了,不做也得做,否则就是抗旨。
“微臣只是奉皇上之命来给国师大人送这封密信,皇上哈特意嘱咐微臣要国师大人仔、细阅过后再做打算,”说完话锋一转,“夜深了,就不叨扰国师休息了,告辞。”
“向将军慢走。”
雪看着渐行渐远的人直到看不见,目光才转向桌边看似平常的一个信封。
信手拿过,吩咐他人退下便举步走到烛台前,拿起琉璃灯罩,将信封点燃,转眼成灰。
这信就算不看,也知道是什么内容。
呵,游戏终于要开始了吗。
雪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树影憧憧的窗户,风华绝代的脸上闪现了一瞬的狰狞冷笑。
这是从来未有过的诡异神情。
……
皇宫,御书房。
向北低着头,向主坐之上的九五之尊汇报在国师府的一切。
“放肆!!!”敬阳帝听完后大怒,扫落了案上的奏折和烛台,“他银雪当真不把朕放在眼里吗?!竟敢拆都不拆朕的密信便将它化为乌有,他是料定了朕不敢杀他吗!”
看着盛怒的皇帝,向北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皇上息怒,恕臣多言,先皇在世之时这银雪便深得先皇及众臣的信任,如今皇上筹谋大事,定少不了银雪在明里暗里推波助澜,外界传言再过玄幻,他也不过是一介凡人,皇上您若不想留他的命,他银雪早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抬眼看着逐渐平息怒火的皇帝,向北继续道,“皇上不如暂且留着他,待他助皇上完成大业再除了他也不迟,何必急于一时呢。”
“哼,朕便暂且留他一条狗命。向将军,你可是朕的心腹,可莫要让朕失望。”敬阳帝意味深长地对向北道。
“皇上且放心,微臣绝无二心。”
“嗯。朕让你办的另一件事现在如何了?”
“启禀皇上,静渊王府一直未有动静,线子来报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话音一顿,敬阳帝便不耐烦的询问示意他说下去,“不过前几日有人来报,说静渊王正在寻找一样宝物,至于是什么宝物,还请皇上恕微臣办事不力,现今还未查出。”
“宝物?哼,这倒是闻所未闻,一向淡泊无利的玉自寒竟在寻宝?向将军,多安排些人手给朕查,朕倒要看看是什么宝贝,惹得我们静渊王如此大费周章。”
“微臣遵旨。”
“朕乏了,你且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眯着眼看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天久久不动。
昏暗的房间里只剩倒在地上的烛台还在顽强散发着微弱的烛光,不久后也渐渐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