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苏酒上前捶打,廖轩逸急忙将她拉住,
苏酒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
聂无欢一声低喝,“苏酒,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他们死了,都死了,都死了……啊,都死了,不,小山,小山不见了,小山不见了。我要去找小山。”
众人一惊,竟然忘记了小山,聂无欢低喝,“快去找。”
……
“王爷。”暗卫回来汇报。
“如何?”聂无欢在营帐之内徘徊,陡然回头。
“没有发现踪迹。”
“再出去找。”
“王爷……”
“何事?”
“怕是被墨仙带走了,我们在路上找到了这些。”另一个暗卫急急的跑了进来,将怀里的东西呈给聂无欢看。
聂无欢接过,细细的打量,不过是一只断裂的烟袋锅子,“在何处发现?”
“在苏家后山的五里外,林中还发现了血迹。”
“走!”聂无欢扔下烟袋果子,跟着撩开营帐帘子,就跑了出去,抬眼瞧见那边营帐之内仍在徘徊不前的廖轩逸,眉头轻蹙,告知身侧的暗卫说道,“看守苏酒,若是有半点闪失拿你试问。”
“是,王爷。”
聂无欢翻身上马还不忘回首交代,“不得任何人靠近苏酒的营帐。”
“驾!”
一匹黑马,疾驰而去,在漂泊的大雨之中,眨眼间消失不见。
当聂无欢的人马赶到所出的密林之中,他便因为马快心急而独自跑在了前头,雨大风声,路滑山陡,“嗖……”一只飞箭射来,险些射穿他的脊背,聂无欢翻滚着从马背上滚了下去,摔在了山石上,他一声闷哼,在地上滚了几次才爬起身来。
当下一抹,手里一摊红血,聂无欢摸出腰间的佩剑,猫着身子躲在了暗处。却不知,自己早被人盯住,只稍稍一动半寸,脚下又一只飞箭飞来,直接射向他的脚背,聂无欢看着那只穿透了脚背的飞箭,只是眉头蹙在了一起,却连吭都没吭一下。
很明显,他在明,人家在暗,“嗖!”
此时,聂无欢伸出长剑,长剑一转,“叮”发出一丝火光,冰刃短交,飞箭被劈开,掉落在地,同时不远处,一个一身漆黑的男子弯腰换了个地方,虽然脚步很轻,可还是被聂无欢发现了。
他提步就要跟去,却不想,眼前如飞雨乱坠,箭雨密不透风的射来,他躲闪不及,身上挨了几处,手臂乱挥之际,箭雨已经停下,眼前的黑衣人持刀而来,对着他一阵乱砍,虽然力道不大,却速度非凡。聂无欢忍受着剧痛,一一接下,可还是挨了几刀,连连后退。
哪知身后却是一节断崖,不知深浅之时,一脚踏错,直接坠落了下去。
“唰唰……咚!”
聂无欢被一节节拦着的树枝拦截,可还是坠落了下去,发生一声沉闷的声响,他勉强睁开眼,打量着眼前,却一片漆黑,想要起身,可他感知不到身体上的任何触感,“咚!”又一声跌落在地,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聂无欢醒来之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断崖的山坳内,身下满是污泥,挪动不了分毫。
怔然了片刻,他才开始缓缓起身,瞧着身上的血痕和已经潜入骨头之内的箭头,因为摔下的时候不知碰撞到了哪里,他只能感觉到浑身都在剧烈的疼痛着,却早已分不清自己伤口在何处。
为了不叫自己失血过多,他撕扯下身上的衣衫,胡乱的缠住正在冒着血水的地方。
当他大汗淋漓的扶着断枝站起身来,才发下自己的脚下是潺潺的溪流,雨水已经停了,可这里看不到一分一毫的阳光烈日,只能听到外面的鸟鸣和隐藏在阴暗树荫之下的野兽嚎叫。
当聂无欢顺着溪流而下,行到一处细细阳光之中,正要低下身去河水,却听远处一声呼啸,他如惊弓之鸟,扔了手里的树棍,直接藏匿在了灌木从中。
虽然现在身在何处还不知情,不过聂无欢相信只要顺着细流而下便会寻找到出口,尤其附近山势陡峭,他因为早些年常年跟随聂琰在边塞狩猎,只要找到方许的参照物一定会想起自己在哪个位置。
正在藏匿之时,落入低矮草丛之内,“簌……”的一声,离灌木丛不远处冒出来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身材矮小,手里握着弯刀,腰间挂着水囊,走起里来因为水囊的晃动而发出“呼呼”的声响,声音不大,却在这及其安静的林子里,在耳聪如此灵敏的聂无欢面前像极了一只瞧着鼓点的人,这无疑是暴露了那人的目标。
可黑衣人却浑然不知,好似在附近寻找着什么,听得附近没有声响,便隐没在一处树杈之间,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在暗淡的林荫之内搜寻着聂无欢的痕迹。
聂无欢紧闭呼吸,从一处缝隙中偷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一人。
甚好!
聂无欢心道,此时自己身受重伤,定然不能以一敌众,想要活着出去,就要逐个击杀。
那黑衣人弯着腰,如那一只栖身在树梢之上的猫头鹰,正伺机寻找猎物。
聂无欢,就如那地上早已设好陷阱的毒蛇,只要你落下,他定然会伸出巨毒的爪牙,啃咬住你的脖颈,将你一击毙命。
动了。
那黑衣人身子一倾,瞬间栖身接近。
聂无欢嘴角一扯,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树枝,扭身挺立起身,宽刀横切落下,“扑啦啦”那人的头颅在地上滚动几下,“咚!”的一声,那人的身体仰面倒地。
聂无欢矮着身体,从短木的地方扭动着爬起,悄无声息的落入一处满是树叶的空地。
黑,四周漆黑,只有黑洞洞的天色,就算是那束光线射来落在地上,也被密不透风的树叶遮挡成了细细的白线,仿似那硕大的白日不曾出现一样,这里又很是沉闷,连一丝风都无。
静,安静的骇人,只有那静谧的空气流动,连心跳的声音也听得分明。
聂无欢静静的听着,如一只暗夜之中饥肠辘辘的虎豹,等待着随时会闯入他的捕猎范围的食物。
聂无欢双眼顿时睁开,手起刀落,顿时一人的手臂连同他的半张脸落在了地上。
聂无欢抹了一把扑在面上的血痕,看着那人还未来及的嘶吼,扭曲着异常怪异的姿势在地上抽搐着,血水四溅,拍打着厚重的树叶。
聂无欢浅浅的看了那人一眼,将手里的宽刀扬手甩出,那宽刀带着一股冲劲飞向天际,许久过后,不远处,树叶被宽刀落下来的力度根根斩落,发出一连串的声响。
顿时,那边正悄然摸上来五个身影。
聂无欢轻笑一声,转头向着另一侧飞奔,直接闯进了黑暗无光的山坳。
这一天似乎很长,聂无欢在山坳里停留了许久,天还是黑漆漆不见光亮。
“那里……”远处,男子的声音对着黑衣人怒吼。
聂无欢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拔地而起,他眯起双眼,透过黑暗看向远方,闻声辨位,似乎已经看到了那远处墨仙的身影,他正在悄然的走向这边。一个,两个,男子身边有两个黑衣人。
聂无欢一怔,摸了一下身上的伤口,血水外流,他咬了咬牙,依旧起身,围绕着山坳爬上了陡峭的山崖。
顿时冷风灌入,险些将他吹落山下。
“你们不用跟着我,去那边,快去。”
聂无欢冷笑一声,弯腰趴在了山崖之巅,聆听那一步一步迈进的脚步。
近了。
聂无欢单臂抓起一只蔓藤,突然整个身子绕着蔓藤而高高跃起,蔓藤甩动聂无欢的身子在半空之上飞跃,俯冲之时,他看准了墨仙的脊背,大手一捞,墨仙的脖颈就被他遏制在了他的手腕之中。
聂无欢身子一扭,将男子整个人抓起,提着他的脑袋翻身向上,飞跃上了断崖之巅。
男子苦苦挣扎,却发不出一丝声响,聂无欢低声道,“去死吧!”
随手一仍,男子整个身子飞出了山崖,“啊……”随着一声惊叫嘶吼,男子滚落山崖之下。
不多时,黑衣人远去,聂无欢才从暗处走出,巡视四周,他再一次回到了山坳之内。
再次爬进去,聂无欢已经浑身无力,那血水似乎要流尽了一般,他只感觉浑身冰冷,眼前发黑。撕扯着身上的衣衫,将身上的伤口包扎。
聂无欢口干舌燥,随手抓来一把身旁的溪水,可终是无力动弹。
再一次,他陷入了昏暗之中。
再次醒来,聂无欢看到了眼前已经哭红了双眼的苏酒,她的手里还攥着已经被血水染红的锦帕,正紧张的盯着他的脸。
“苏酒……”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苏酒沙哑着说。
“你还活着我岂能就这么死了?”
“还有心说笑,没死就好,你上的很重,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百处,告诉我你不是为了去找小山,告诉我你不是为了去追蛮夷人。”
“我是去找小山,我是追蛮夷人。”
“我就知道,你蠢!”苏酒还因为刚刚哭的久了而哽咽,她抽噎了一下,饮了口温茶,又将早就煎好的汤药断了过来,说道,“别想我喂给你喝,还有你就是蠢,那里山势陡峭你一个人骑马进去,不死也残了,你说你是不是想要我一辈子伺候你,叫我一辈子因为内疚跟着你?还有,小山没事,被你的人找到了。”
聂无欢看着苏酒用勺子舀着汤药的手,上前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