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天下本就是廖轩逸所有,不过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给北朝填上一笔动摇的时间而已,却成了廖豪一再要挟的资本。
也罢!
廖轩逸知晓事情还是有转机,于是对着副将大喝道,“开城门,趁乱之际,咱们从后面包抄,不要等蛮夷人补兵完毕再等着挨揍,现在就动身,快……”
这一场仗打了足足三天,当廖轩逸终于等来援军的时候,墨仙宣告撤退,这也是北朝一直以来的首次战胜。
好消息传到聂无欢这里的时候聂无欢正在一间冰冷的地牢里审问聂风。
聂风跪在地上,肩胛骨上拴着铁链,铁链上的锈迹斑斑早已与他的血水混在了一起。
聂无欢一声长叹,许久未曾说出一个字,对于这个弟弟,他从最初的厌恶到后来的喜爱,因为他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可没有想到,隐藏在身边最信任的人竟然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隐患。
因为聂风的里应外合,因为聂风从中的左右,他才会几次战败,也因此失去了马顺余的手臂和众多弟兄。
心情复杂的看着面前因为酷刑而奄奄一息的聂风,聂无欢直到离开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听说,地牢就在皇城之外的一处山丘里,审问之后的聂无欢带着重兵与自己的另一只精锐汇合,当夜就发起了进攻。
聂无欢的突然发兵,实在太过突然,宇文长乐因为没有了聂风的通风报信,对于聂无欢的突然重击有些招架不住,连夜带着残余和数十万大军后撤才算安全的驻扎下来。
一直以为,宇文长乐的胜利也全是因为侥幸,似的从未输过的聂无欢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万幸的是身边还有智囊师小山,才不会节节溃败。
宇文长乐没有了内应,无疑是失去了一条手臂,又因为蛮夷人的人爬山涉水翻山越岭一路颠簸而来,将士的心中好似早已经忘记了打仗一事,尤其宇文长乐未曾长期亲自领兵助阵过,他一直在等待墨仙的援军的赶到。
当初两兵分布,墨仙那边不过是个幌子,只要拖住北朝,月昭就会是宇文长乐势在必得的地方,谁想要,战线拉长,墨仙一去不回头,宇文长乐虽然一直处在战胜一方,实则成了聂无欢追着跑的一只队伍,又因为蛮夷人在月昭南方潮湿不适宜生活,一路下来已经不知多少人死在了沿途。
如今蛮夷之前被挡在最南端的精锐部队已经快要赶到,这叫他提着的心一下放到了嗓子眼儿,时刻都有可能跳出来,一直势在必得的宇文长乐他一时慌了手脚,望着节节溃败的此时战况,不知所措。
主将心慌无疑把这种感觉情绪带到了将士的心中,月昭大军发兵而来的时候,蛮夷的将士纷纷逃窜,早已布阵好的队列此时乱作一团。
宇文长乐看着混乱的场面当即抓来几个带头之人杀之,杀一儆百的事情在军中不少发生,不过宇文长乐还真是头一次做,对此,他也暗自心惊了不少时日,毕竟蛮夷人都是各个族长部落组建,若是因为此事不平而暴动,怕是就空亏一窥了。
万幸的事,此事在军中震慑住了作乱的人,宇文长乐也才开始打算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聂无欢的首次大获全胜终于使得军中的将士们放下心来,他也终于安静下心来看着马顺余的又一次书信。
苏酒不想回来找他,聂无欢自然知晓,但是顺着苏酒的性子一直住在边塞也不是办法,可他人在军中,战况如此焦灼,不想因为此时在做分心,试图想要再去派人保护苏酒,却听小说如此说,“我姐命大,死不了,可若是王爷不放心派人去,被人盯上了,那可就不好说了,还是在那里住着吧,人少目标小,目前看来也是安全,毕竟比咱们军营之中安全不是?!”
聂无欢沉思下来也无奈点头,就此作罢。
正在聂无欢与小山等人在军中商议下一步作战计划的时候外面来了一辆马车,确切来说是一个多事的将士为了领功行赏不惜将人和马车一路护送而来的结果。
聂无欢嚼着嘴里的馒头,看着面前不敢抬头看他的窦青青和管鹤,一片阴霾。
出事那日,王府被涌进来的蛮夷人冲散的四处逃窜。
窦青青怀有身孕还在拼死搏斗,巧的是跑出来的小灵儿救了她,窦青青被小灵儿拉着往后院的马厩跑,两人躲在马厩里一整夜,当蛮夷人抢夺金银珠宝之后跑走,她们才相互依偎着走出来。
不过,皇城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个时候,聂琰还在城门之上观望,本想为一直驻守在城内的将士打气,没想到看着又一次冲进来的蛮夷人和流民被人拽下来城门,当即就赶着马车逃走了。
多年在宫内的荒淫导致了曾经那个英明神武的聂琰成为了今日狼狈的模样,一直仰仗依附他的大臣们见着皇帝都逃了,自己也都纷纷四处寻找安全地方去了。
就在慌乱之际,窦青青和小灵儿两个人驾着马车一路跑向城外,途中窦青青用手里的弓箭射杀了几个试图阻拦她们的蛮夷人和流民。
逃跑之中的聂琰还有心回去在一次征战,无奈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又因为肥肠肥脑的他忘记了如何思考,只听得吵吵嚷嚷,一路慌乱。
途中几次遇到截杀,轰响震天,聂琰在他的金銮马车之内开始坐立不安,战报一个接一个,他一会心惊一会失落,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叫他实在受不住了,他在马车内大声呵斥正在外面助阵的羽林卫将领,为何迟迟不消灭了那些敌军,叫他寝食难安。
羽林卫纷纷掩面,一向只说奉承话的换宦官也将捧腹之言相继咽了回去。
出的城来跟随聂琰逃窜的百姓更是慌了,乱了。有些已经聚集在马车之外大肆的敲打聂琰的金銮马车,外面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谁都想寻找一块安静安全的地方栖身。一来二去,皇城外唯一一处的安全的地方比外面还要乱,聂琰苦恼不已,却又没有半点计策。
就在此时,一直跟随在聂琰身后的窦青青的马车调转马头,向着西面逃走。
窦青青看准时机,决定现在山里躲一晚上再做打算,山路上颠簸,她捂住不断裂开的伤口,那里的疼痛叫她几度晕厥,与蛮夷人厮杀之时不慎伤到了小腿伤口较深,已经露出了涔涔白骨。没有药草包扎,只简单的用小灵儿怀里的手绢勒住了才算止血,可伤口在慢慢恶化,尤其她有孕在身,可谓是可不堪言。
小灵儿喝了几口从溪水里舀来的凉水,稍缓过后看着脸色雪白的窦青青,“侧妃娘娘,咱们为什么不跟着皇上一起走?!”
窦青青苦笑,“除非杀了我,不然我才不会跟着那个昏庸的皇帝一起去送死。我们调转方向,从另一侧走,不然就算是那边安全,也很难过去。”
“侧妃娘娘,咱们要等到几时,也不知道王妃现在是否安全。”
“苏酒无事,哎,只要她无事我就放心了。咱们在这里先躲一躲,夜里再看情况。”
两个女人,互相依偎,此刻能帮助的只有自己。
夜里,四下安静的很,窦青青决定试一试,或许西边就是聂无欢的方向,于是当夜策马飞奔。
可谁知,没跑出几步就有人追来。嘚嘚的马蹄声近了,窦青青手中的宽刀嗡的一声抽了出来,蛮夷人从茂密的林子中钻出来,她豁然起身,大喝,“小灵儿,你来赶车,我们快走。”
哪知,小灵儿弃了马车,直接跳了下去跑向蛮夷人,一路跑一路大叫,“娘娘,快走,蛮夷的大军就在身后不远处,我们恐怕是被发现了。我来给你挡着,你快走,快走……额……”
窦青青心中大惊,看着小灵儿小小的身子躺在地上她急红了眼,可眼看着越老越多的蛮夷人聚集而来,也顾不得,催动马车,就疯跑了起来。
也不知跑了多久,马车停在了高山的山脚下,窦青青决定骑马翻山,牵引马车的两匹马被卸下,窦青青上了马背,她决定翻身过去。
许是体力不支,许是因为连夜惊慌,窦青青在再一次看到黑影闪过之后,再也没有了招架的力气,直接倒在了地上。
翌日醒来,董青青看着眼前紧张看着自己的管鹤,她欣慰的笑了,“竟然还活着!”
管鹤一路追查窦青青的痕迹跑到城外,终于看见她的马车却不想转眼的功夫就没了影子,疯了一样的到处寻找,终于带着家丁在山底下看到了她们的马车却只有小灵儿的尸体,管鹤心中不小,可还是一路追了过来,万幸的事,叫他找到了。
之后管鹤带着窦青青和家丁一路向西,寻找安全的地方。
谁知刚刚追上聂无欢的大部队就被聂无欢手下的人看到,并且强制带了回来,因为他想要因为窦青青是聂无欢侧妃的缘由可以趁机攀附一下。
聂无欢看着窦青青的肚子,阴霾越来越凝重,瞧见那边单膝跪地的手下亦是心里像被人狠狠的捣了一拳头。
他沉默许久,于是又慢慢的嚼着手里的馒头,许久之后,好似过了一整夜那么久,他才说,“不过是个村夫,你认错人了,送出去,军中不能有女人。”
窦青青先是一愣,片刻之后笑着仰头看向聂无欢,聂无欢却已经站起身来走向外面,留下一抹银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