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舒炀心知肚明,也懒得说什么。
而此时的拉尼斯大使馆里,梁月都正在跟公使林萧先生争辩。
“梁小姐,现在拉尼斯内政混乱,实在不适宜任何人来访,请你迅速回国。”公使林萧抚了抚金边眼镜,对心急如焚的梁月都进行劝阻。
“我必须见到国王,我有很重要的事,我不会引起任何麻烦。”
“ 梁小姐,这是不可能的。”林萧很坚持。现在拉尼斯境内的国人已经陆陆续续都撤走了,像梁月都这样还刻意挤进来的却相当少有。
两人正僵持不下时,秘书进来与林萧低声细语片刻,公使边听边点头,最后转头对梁月都说道:“请梁小姐暂且待在使馆内,在你决定返国内前最好不要踏出使馆。”
“为什么?”
“我们接到消息,拉尼斯最近有可能暴动,并且我们接受龙氏委托,请梁小姐在使馆内避难。”
梁月都什么也没说,眼底跳耀着火花,但最终只是随同秘书在使馆内客房暂时住下。
一路赶来的疲倦袭来,让她感觉头昏沉沉,自得知龙舒炀有可能被绑架之后,她就寝食难安。自小的教育让她不同于一般千金小姐,什么事她都希望能自己解决,对待爱的人,这么多年,梁月都始终像兄弟像哥们一样待在龙舒炀身边,最早龙舒炀也很喜欢与她攀谈,他们之间就像没任何性别沟壑阻挡一样。虽然这样有可能让龙舒炀永远无法将自己当成女人看待,但梁月都还是觉得很欣慰,至少她可以帮助他,可以为他的幸福出谋划策。
这样她就很知足了。
人是很容易知足的,但人心却难以满足。时间久了,梁月都发现自己依然渴望着能于龙舒炀更接近……听见他有可能有危险,她就再也坐不住了。
她放下行李,掏出手机,刚刚开机就听见滴滴几声,接连不断的短信涌过来。
仔细一看,全是袁小桐的。梁月都看了两眼后就直接打了过去。
并没有等很久,那头就接通了。
“阿月啊,你现在在哪啊?”梁月都还没开口,就先传来袁小桐焦急的声音。
“我在拉尼斯大使馆。”
“哦,那就好那就好,现在拉尼斯很乱,阿月你千万别随便行动啊。”袁小桐记得龙云的叮嘱,嘱咐梁月都千万别乱来。
“小桐,你知道龙舒炀现在在哪对不对?”
“这……”袁小桐很犹豫,她不知道要怎么说不光知道,那见过,还让他当了回人质。
“小桐,如果是龙云有危险,你还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吗?”
“嗯……好吧,我只能说龙舒炀他目前没什么事,真的,你别着急。”袁小桐其实很理解梁月都的心情,换成是龙云,自己恐怕也难以冷静。与其让梁月都胡乱猜测,不如跟她说清楚,何况小桐刚刚得到消息,罗莎似乎乘坐B260飞往拉尼斯,想来龙舒炀也一定在上面。
l“……就这样,你千万别随便行动。罗莎他们回去很可能会有暴动,你自己千万要小心啊。”袁小桐不忘叮咛。
“小桐,你当我是朋友吗?”沉默片刻后,梁月都问道。
“当然是啊。”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龙舒炀会跟拉尼斯王室扯上关系。”
“这……”
“ 你也不希望我现在随便调查吧?”虽然梁月都很不想利用小桐的善良,但目前她唯有借此知道真相。
袁小桐左右为难,她想说又怕说过了让梁月都更担心,就在她为难的时候,眼前的电视屏幕里闪过一幕惊心动魄的画面。
“啊!”
“怎么了?”梁月都听见手机里传来袁小桐的惊叫,不禁着急追问。
“不,不不……”而另一头握着手机的袁小桐已经语无伦次,瞪大眼睛地瞧着眼前的电视屏幕。女主播训练有素的声音响起:“今晨九点三十分,在印度洋与太平洋间一架飞往拉尼斯的B260发生突然爆炸,坠入海中,事故与伤亡情况目前还不明……”
茫茫碧海当中,已经断裂成两截的飞机残骸沉沉浮浮,刺激着袁小桐的视神经。
天哪,那不是……龙舒炀他们的飞机……
面对着屏幕里那还冒着黑烟的B260残骸,袁小桐已经呆住了。她胡乱地跟梁月都说了几句便挂断了。
“小桐……”龙云正好进门来,抬眼就看见袁小桐浑身颤抖,犹如惊魂小鹿般惶恐。
“怎么了?”龙云快步走上前。
“飞机,飞机爆炸了……”小桐颤巍巍地说着,清澈黑眸里盈满水色,眼看着就要溢出来。
龙云搂着袁小桐,很快就弄清了事情来龙去脉。他轻轻抬起她的脸,吻了吻即将落泪的眼角,柔声说:“别着急,他不会有事的。”
“可是整个飞机都……”靠在龙云胸前的袁小桐还处在刚才的震撼当中,长睫毛一颤,晶莹的泪珠滚落。
“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如果你都慌乱放弃了,他就真的回不来了。”龙云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劝慰。袁小桐含着泪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压下心底乱七八糟的情绪。她安慰自己一定不会有问题的,老天爷不会让她才获悉自己有个哥哥就残忍地夺走。何况还有阿月在等着他啊,对了!刚才一时慌乱,自己没对梁月都说什么吧?袁小桐有点不确定,回想刚才全是震惊过后的空白。
她将自己的顾虑跟龙云诉说一遍,并且忧心地表示要不要再给梁月都再打个电话。
“这种事是瞒不住的,新闻都出来了。何况月都我了解,不是个脆弱胆小的女生,如果你编排谎言,反而会让她心生怨恨。”龙云停顿了下:“要是你开不了口,我来说。”
“还是我说吧,我没事啦。”小桐抬头笑笑,眼角还蒙着泪花。她吸了口气,再次拨通了梁月都的电话。而龙云则在她身后轻轻搂着她,给予她安心与力量。
梁月都的反应比小桐想象中的冷静多了,反而还安慰小桐不要太担心。事已至此,袁小桐也不打算再瞒着梁月都了,便将事情前前后后一一告知。
挂掉电话后,梁月都觉得自己的魂魄也跟着涣散,她摇摇晃晃地跌落在旁边的座椅上,双手撑着额头,似乎全身的力量都汇聚于此,要压垮她。梁月都拼命劝慰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切都还没有定局。然而慌乱的心跳已经出卖了她。
心乱如麻,心如刀割。
然而梁月都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女生,惶恐一阵之后,她重新镇定下来,不管怎样,先确定消息,然后就是等待……
与梁月都的强自镇定相比,袁小桐的情绪更加纷乱。原本凭空降下个哥哥就惊喜参半,现在转眼又出了飞机事故,就好像坐云霄飞车正兴奋激动的时候突然失重。
“我们现在出发。”就在龙云安慰袁小桐的时候,德鲁斯敲门进来。
“出发?去哪?”小桐一愣一愣的。
王太子翻了翻白眼,双手抱肩看向龙云:“你还什么都没说?”
“我们现在出发去拉尼斯。”龙云拍拍小桐的肩,他刚好光顾着安慰袁小桐,倒把这事给忘到九霄云外。
“现在趁那边混乱,我们立刻动身。”
“哦!”袁小桐答应一声,连忙收拾东西,转了一圈才发现除了衣服也没什么东西可带。她将日记跟圣徽放好。又瞧着母亲的照片发了半天呆后,赶去大厅跟大家汇合。
一行人全部准备妥当, 小五原本愈合速度就是常人的好几倍,经过军医悉心处理,现在连瘀伤都看不出来了。
直到登上小型军舰,袁小桐还有着强烈的不真实感。这种历史电视剧里才见过的舰艇不但亲眼见到还亲自登上去,脚踩在甲板上她还小心翼翼地跺了几脚。
“怎么了?”龙云好奇地瞧着她。
“唔,我好担心这是一场梦,然后站上去后不一会就会掉进海里,万一刚好有鲨鱼经过,那可就被咬成饺子馅啦。”袁小桐一本正经地解释。
“噗。”在龙云忍俊不禁前,在旁边靠着栏杆吹海风的德鲁斯就先笑出来。他背靠着栏杆,侧头望向小桐他们,朗声笑道:“你大可不必担心这种问题,鲸油比强力胶还好用,一定能将你拼凑完整的。”
“哦。”袁小桐点点头,认真思考了下,猛地醒悟过来对方是在开玩笑,不禁脸颊绯红,气嚷嚷地:“讨厌!我是说正经的!”
“你也可以当我是说真的嘛……”德鲁斯伸手梳理了下被海风吹乱的棕发。
“殿下。”诺鲁走过来,递上一杯香茶。
簇簇白浪簇拥着船舰,在蔚蓝平静的海面上划出荡漾的痕迹。头顶上成群的白灰色海鸟掠过,留下清脆的鸣叫。
突然间,一声刺耳尖利的长啸声夹携着虎狼之势猛扑过来。
龙云眸光一凛,迅速将袁小桐搂在怀里, 尖啸声在船舰附近扑入海底,溅起层层浪涌与巨大刺耳的爆炸声。
一艘军舰像追逐猎物的鲨鱼从拉尼斯本土的方向驶过来,看样子是索玛提的部下。他们凶悍无比,很快追过来阻截袁小桐他们的去路。在相对近距离的情况下,冷箭嗖嗖飞驰过来,袁小桐只能用听觉判断有无数箭钉在甲板上,她始终被龙云保护着,躲避开所有攻击。冒险冲进船舱里已经不可能,龙云护着小桐躲避在舰仓之间的空隙里。
“你的胳膊……”小桐瞧见龙云的手臂被箭锋擦破,淌出丝丝血痕。
“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龙云毫不在意,他关心的只有一个人:“你没事吧?”
“嗯,没事。”袁小桐点点头,却突然间瞪大眼睛。龙云扭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来得及看见甲板上一道身影倒地。
这些人全是冲着德鲁斯跟袁小桐来的,而小桐被龙云迅速保护并且躲避起来,于是所有冷箭都奔着德鲁斯而去。就在几分钟前,一支利箭袭向诺鲁,因为全部注意力都在护卫德鲁斯身上,诺鲁并没注意到来自背后的利箭。
“小心!”德鲁斯向前一步,挺身挡在诺鲁背后。
噗,一声刺穿皮肉的闷响,殷红顿时弥漫开来。
“殿下!”诺鲁震惊而惊骇地转身,抱住因箭伤而倒下的德鲁斯。
袁小桐正是看见这一幕,惊叫被压抑在喉咙里。
箭雨短暂的停歇让诺鲁有机会将德鲁斯抱过来,在舰仓之间隐蔽。“殿下!殿下!”诺鲁焦急地呼唤着德鲁斯,拉尼斯王太子撇撇嘴,调侃自己的时候一丝红痕滑落:“好痛……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随即就是一阵咳嗽。
“有点危险。”龙云在查看了他伤口后,眉峰紧皱。
箭头整个扎进胸口,就算医护知识浅薄的袁小桐也看得出来,那位置很靠近心脏,并且箭头扎进去至深,轻易不能挪动。血水悄无声息地蔓延,看得诺鲁心惊肉跳,一向严谨自持的拉尼斯军人有些动摇,在短暂地怔忪过后,他咬着牙,小心翼翼地将已经昏迷的德鲁斯抱起来,准备找时机撤回船舱里。
或许是再次看见自己身边的人流血让袁小桐情绪激动,对于这些人的手段与做法已经让她极度痛恨。这种为达目就藐视生命的态度终于让她觉得浑身血热,冲出舰仓隐蔽处。
“小桐!”龙云来不及拉住她,只得跟在她身后一起冲到甲板上。
“你们听着!”袁小桐头一次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她面对着紧逼而来的索玛提军舰,她甚至可以从这里看见对面出船员的祛斑。只需要一支箭,或者一颗子弹,袁小桐就必死无疑。
然而此时她什么都忘记了,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她站在甲板上发出震撼人心的宣言:“如果你们一定要不顾其他人生命,如果一定要有人承担不断流血的祸事,那么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我就是女王!你们要找的拉尼斯圣女王的女儿!我再次宣布,你们无论是作为人还是拉尼斯的子民都不配!”
这一番话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去的,也顾不上对方听不听得懂,她只想将自己的想法发泄出去。
“女王,女王陛下……”那些站在甲板上的索玛提神圣护卫队们不禁惊讶出声。
他们并听不太懂袁小桐的话,但她临危不惧,傲然挺立的气势却深深震撼了他们。一刹间,似乎能从她身上看到拉尼斯王室的威严与知性。
顿时在索玛提的部下中有人单膝跪地,高呼着女王陛下万岁,拉尼斯神万岁的呼喊。任凭队长如何训斥,随着下跪的人越来越多,神圣护卫队的队长也是惊慌不安,浑身冷汗。
袁小桐没想到对方扑通扑通都跪下了,惊讶不已之际不知道该做什么好。而龙云则将她趁势将小桐带进船舱里。
军舰也就此开足马力,很快甩掉了索玛提的部下。
“他,他们怎么了?”袁小桐还有点懵,问龙云。
“你再敢乱来……”龙云伸手掐住袁小桐的脸颊,说是掐却舍不得真用力,但眼中全是满满的担忧与宠溺。
“我错了嘛,就是一时激动……”袁小桐嘟着嘴,自己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他们正说着,桂官走过来,面色凝重。
“德鲁斯他情况有点不妙。”
桂官转述了军医的话:“箭头与心脏之间只有0。03厘米的距离,随时有戳穿动脉的危险。肺部积血有点严重,正在用呼吸机保持正常呼吸。”
“那怎么办?”袁小桐着急地问。
桂官摇摇头:“现在没办法,船舰上医疗设备有限,不适宜手术。必须尽快赶回拉尼斯。目前只能保守治疗。”
“也只有这样了。”龙云点点头,唯独跟死神赛跑这种事,任何人都无能为力,唯有尽力而为。
“我可以去看看吗?”袁小桐提出请求。
桂官领着她走到医疗室外面,隔着大玻璃窗,只见床榻上德鲁斯静静地躺在上面,脸上蒙着呼吸罩,可以看出细细的雾气弥漫。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柔软的棕发散落在枕边。始终蹙起的眉峰栖息着阴影与痛苦。胸口的箭并没取出,只是小心翼翼地将箭杆切割掉。
啪!
身边响起清脆的声音。袁小桐连忙扭头一看,正瞧见诺鲁被枫扇了一耳光。诺鲁保持着歪头的姿势,有些凌乱的发遮盖住神情,只能看到紧紧咬住的唇跟攥紧的拳头。枫怒目而视,胸口有些激烈地起伏着,眼眶里涌动着点点水光。
“你就是这么守护殿下的吗?!”
“……对不起。”诺鲁的声音微弱的如同蝶翼的颤动,与枫的激昂情绪相比,他显得很颓丧。
枫撇开头,不在理他。
袁小桐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搀和的事情,与其说些毫无用处的安慰话,不如快些赶到拉尼斯。走出医疗室,她问龙云:“要多久才能到达拉尼斯?”
两小时后,如果没有阻碍。”龙云说着将目光望向窗外的茫茫海天一色,而袁小桐也跟着望过去,期盼着能快点看到拉尼斯的海岸线。
快点,快点,我不想看见身边再有人受伤!
此时依然正在宫殿里享受芒果沙冰的索玛提接到了卫队长发来的讯息,在听到德鲁斯中箭的消息时不禁抚掌大笑。哈瓦在旁边也跟着露出讨好的笑容:“殿下这可是好消息啊,只要阻止德鲁斯就医……”
“没错,那样的伤势必须赶紧手术才行,我就让我亲爱的哥哥在昏迷中上天堂吧!这对他也是种仁慈!”索玛提笑着将手里的飞镖猛地往眼前的墙上一扔。正中挂在墙上的德鲁斯画像上。
“殿下您真是英明,先是用前王女的力量阻碍他们,随后又除掉前王女又重创德鲁斯,至于夜魅跟那个什么小桐,既然来到拉尼斯就别想在逃出去!”
“这是自然。”索玛提笑得春风得意,一扬手,飞镖钉上挂在墙壁上的德鲁斯画像。
两小时后,军舰在拉尼斯港口靠岸,早就等在港口的梅赛德斯奔驰高级救护车立刻抬出担架,将德鲁斯接进来。车内坐不下太多人,只有诺鲁,枫,袁小桐跟龙云。其他人则坐另外一辆车随行。
随车护士在检查过德鲁斯的急救之后,继续为他开通呼吸机与减压输液。幸运的是他的生命体征还比较稳定,但依然情况紧急,不容耽搁。
救护车开到东道上,却突然被告知前方施工必须绕行。连转几次主道都被阻碍,没办法只得走向一旁偏僻小道。这里与主要街道分开,虽然过往车辆不多,但道路狭窄颠簸,离医院也相比要远程些,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在开过去几米远的路程,龙云就发现司机在不断地瞄着后视镜,神情有点疑惑与紧张。
“怎么了?”龙云用拉尼斯语问道。
“后面有不明车辆再跟踪。”
就在司机这话刚说完,就听见车后面传来砰砰几声枪响。
龙云耳机里传来桂官的声音:“有人袭击我们!应该是奔着德鲁斯跟袁小桐来的!”接着又是一阵杂音。
“出什么事了?”袁小桐看出情况不对,连忙站起来说。龙云安慰地拍拍她的背,示意她坐下。自己则透过车窗望见跟在后面的桂官他们的那辆车此时已经停下来,桂官跟律从车顶里爬出来,正跟后面的枪手们对打。
另外一辆不明宾利正急速靠过来。
救护车为了照顾病人,不敢开太快,宾利很快就赶上来,车中黑衣人立刻掏枪对着救护司机就是一枪。短短瞬间,袁小桐眼睁睁地看着司机头部血浆喷溅,身子一歪,倒在旁边。车子也急转几下停住了。
情况紧急,龙云立刻掏枪将企图靠过来的杀手们击退。
“枫,你跟我一起击退他们,诺鲁你能开车吗?”龙云望向一直守在德鲁斯旁的诺鲁。后者点点头,立刻挪开司机尸体,坐在驾驶座上驱动。
然而猛扑过来的杀手们火力很猛,在武器有限的情况下,只凭借龙云跟枫有点吃力。袁小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低头又望见德鲁斯的输液似乎缓缓滴落的就是他的生命,顿时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她对龙云说:“让我来开车吧!我开过小货车的!”
“你?”龙云微微惊讶。
“是!以前叔叔他们给小超市用货,我就帮过忙,开过车!”
龙云很不想让袁小桐身处险境,刚想拒绝,一抬头望见袁小桐幽深的眼瞳,燃烧着盈盈火光。不禁心中一动,似乎任何苦难都烟消云散。
“好,我相信你。”
袁小桐兴奋不已,她知道多诺鲁一个就会多一份战斗力。说不定就能快些脱离危险,而德鲁斯也就多了一份希望。而自己不想做那只能待在旁边加油跟哭泣的温室花朵,只要她能做到她就要尝试!
诺鲁只跟她点点头,做了个拉尼斯式祝福手势后便投入到战斗中。那些杀手们已经企图攀爬过来,诺鲁钻出车外,与那些蛆虫般的杀手们厮打起来。
袁小桐有点手抖,她回忆着以前开小货车的情景,开始继续驱动车子前进。
应该说小桐的车技还是可以的,在并不很宽敞的道路上她尽量平稳又快速地前行。
然而事情如果能这么顺利,也就不会有故事发生了。
两辆黑色宾利从正面快速行驶过来,那架势就是奔着救护车冲过来。袁小桐有些慌张,她毕竟没有这种生死时速的经验,然而现在再退缩已经不可能了。若是自己在此时退缩,那么所有人都要危在旦夕。
强大的责任感像一座山倾倒压在小桐肩上,然而她顾不上感叹,双眼紧紧盯着前方,咬着牙,一打方向盘,她决心要直接撞过去!
对方大概也没想到一女孩子会采取如此猛烈的开车方式,当中型救护车像只初生牛犊般猛冲过来时,反而是那两辆宾利惊愕着减慢了速度。也因此底盘稳定的救护车撞开两辆宾利,继续向前行驶。
救护车晃了晃,在车道里猛拐了几下,袁小桐努力保证着平衡,她现在没办法想太多,就连龙云是否安全,诺鲁会不会被甩出去,德鲁斯的伤情如何,她全部都没心思想,唯一要做并且能做的就是向前。
GPS定位系统准确指示着行进道路,紧接着走出那段偏僻路段时,而在路口处再次亮出维修中的警示牌。
实在是巧,偏偏只有救护车开往医院的这几条路线维修,稍微想想就能知道这是索玛提耍的把戏。但袁小桐没心思考虑,她只考虑一件事,如何快速到达医院。
梅赛德斯奔驰高级救护车就像压路机一样横冲直闯,撞到了警示牌。那些假维修人员见袁小桐不吃这一套,立刻掏枪射击。袁小桐的车技不能说很高超,但歪歪扭扭的程度却让他们全部将子弹打在了车身上。几点火花四溅,车身上也留下斑痕,但对机能却毫无影响。
经过惊心动魄的追逐与纠缠,终于救护车在冒着滚滚浓烟的情况下冲进医院大门。
当护士跟医生抬着德鲁斯冲进珍中重症监护室时,袁小桐终于松了口气,一下子浑身瑟瑟发抖,缩在驾驶座里不能动弹。
龙云一把抱住她,热切地亲吻着她:“没事了,没事了,你真了不起,小桐,你真棒!”
直到这时才缓过劲来的小桐,缩在龙云怀里呜呜哭出声来。
德鲁斯终于被送进急救室里,袁小桐望着他消失在那扇门里,不禁心绪忐忑。她双手合十,默默为他祷告,她已经见到身边的人因她而无数次遭殃,她真的,真的不想再看见任何人受伤。
诺鲁站在走廊一边,孤单的模样像是被遗弃的小狗。他身上脸上有不少擦伤,制服也挣开裂隙,衣襟上还沾着不知道是他还是敌人的血迹,显得有点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