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大妈把木桌搬到吞口的露天处，摆上自家酿的高粱酒和几个小菜，几人围着坐下，畅饮起来。小八见小牟子面前一个海碗，也是跟他们一样大口喝着，没有一丝拘谨。
小牟子几碗酒下肚，明显话多起来，嚷着要郜爷爷讲前些日子里没有说明白的“苗蛊”一事。
郜爷爷只得娓娓道来。原来这个土家村子有三十七户人家，自古就居住在这盐水旁。大约几十年前，一帮苗族人从东边西迁而来。他们是为了躲避战火逃到这里，想要在这个世外桃源安家。起初，土家人们见他们可怜，热情的招待他们并帮他们选址修屋。苗族的人们不习惯住在树上，便自行在盐水河的两岸建起了石屋。刚开始的几年里，两个族民相处很是和睦，但渐渐的他们发现这个新来的邻居似乎透着古怪。
郜大爷抽了一口叶子烟，缓缓道：土家人选择在树上建屋并不是他们喜欢住在高处，而是为了避免深山里的大型猛兽。但自从苗民来了之后，他们却发现山里那些凶恶的猛兽几乎没有敢靠近苗民住的地方的。它们像是躲瘟神般离这片土地远远的。土家人牲畜圈里的牛、羊等再也没有少过了。他们为此暗自欣喜了很久，有些人还亲自去苗民住的地方拜访。当他们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那些苗民要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么避而不谈。这件事也就被搁置了。直到很久以后，有土家人在丛林中见到苗人用蛇、蝎等制蛊，才知道这些苗人都是会制蛊的。
郜大叔这时补充道：“是啊，苗人多会制蛊。以后你们到了苗人朋友家中，见到他们屋子里甚为干净，没有蛛丝尘埃等，那十有八九是藏蛊之家了。可得小心谨慎。”
郜大爷点点头，接过话道：“其实这是他们的风俗，原本也不奇怪。但是蛇自古以来便是我们土家人的神物，用蛇制蛊，那是万万不能的。这便引起两族间的矛盾。后来两个族领达成协议，苗人不再用蛇为蛊，才化解这场闹事。但从此后两族像是生了隔阂，少有来往了。”
郜大爷说完，闭上眼，抽气烟来，仿佛就此结束了关于苗人的谈话。小牟子显然没有听过瘾，推了推他道：“这些我都听过一百遍啦！我要听的是那些苗人怎样制蛊的？改天我也制来玩玩。”
郜大爷猛然睁开眼睛，语气有些严肃，道：“小丫头千万不要胡说，这些旁门左道我们还是不学为好。”
小八见小牟子撅起了嘴，便道：“大爷，我也很好奇，这制蛊在岭南一些地方闹得沸沸扬扬，可真的说到其中详细，怕没有人能说得清楚的。大爷见多识广，可否为我们讲解一二？”
郜大爷原本铁了心不吐露只字片言的，但没想到新来的客人提出了这个请求，怕是没有理由推脱了，只得道：“那我就说说吧，你们今天就听便罢，要去制作这些东西，可是万万不能。”
小八和小牟子赶紧点头。郜大爷又抽了口烟，道：“蛊，相传是一种人工培养而成的毒虫。放蛊，便是我国古代遗传下来的神秘巫术。蛊之种类有十多种之多，相传有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癫蛊等等。这制蛊法则是在每年的端午日，乘其阳气极盛时以制药，是以致人于病、死。又多用蛇、蛊、蜈蚣之属来制，一触便可杀生。便说那石头蛊，只用随便的石头，施以蛊药而成的。却说这石头蛊的害人处可是不简单。将石头一块，放在路上，结茅标为记，但不要给他人知道。行人过之，石跳上人身或肚内，初则硬实，三四月后，更能够行动、鸣啼，人渐大便秘结而瘦弱，又能飞入两手两脚，不出三五年，其人必死。”
“啊！”听到此处，小牟子惊叫一声，道：“那蛊术是专门害人的么？我还以为只是对付野兽的呢！”
郜大爷叹道：“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呢！要说蛊里最毒的要数金蚕蛊，据说这种蛊不畏火枪，最难除灭。而且金蚕蛊还能以金银等物嫁之别人。这制蛊的方法也是残忍之极，是将百虫置器密封之，使它们自相残食，经年后，视其独存的，便可为蛊害人。金蚕的害人能使人中毒，胸腹搅痛，肿胀如瓮，七日流血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