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牟子一回头见是他，露出灿烂的笑脸，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她用脚踢了踢那空竹篮，道：“阿妈给我准备的荷叶包，被我偷偷放到覃二妹篮子里了。”
小八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道：“这也是你阿妈逼着你穿上的吧？”
小牟子点点头，忽然眼睛一亮，从地上站起来，挽着他的胳膊道：“我们假装在买卖东西，去听听好不好？我一个人过去，他们见到我就跑了。”
小八看着她一脸好奇的样子，只得答应。说实话，他自己也是很想听听那些男女究竟是怎样“讨价还价”的。
二人做贼似的挤进人堆里，张着耳朵四下仔细听着。土家儿女虽然平日里不拘小节，可到这种婚嫁事情上，都有些羞涩，他们的谈话都是先从竹篮里的货物谈起，间或男方会问道：“贵庚几何”、“家住何处”、“有兄几人”等问题，女方就夹在还价的回答中，巧妙的给了答复。
二人听了几遍，也学着问答几句，或许姑娘小伙太专注自己的“生意”，竟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偷听的人。他们听了个够，跑到树林里抚着肚子大笑。小牟子笑道：“问来问去都是那么几句，没意思！”
小八倚着一棵大树，望着她笑道：“那你以后对要买你东西的小伙怎么说啊？”
小牟子面上一红，嘟着嘴道：“你又笑话我！我啊，还小呢！”
小八点头道：“嗯，小着呢！不然你阿妈怎么逼着你穿上花衣服带着荷叶包来这里呢？”
小牟子无奈道：“哎，我阿妈她……”她低头沉默半响，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问道：“你在城楼里过得好么？怎么一进去就像消失了一样，大半个月都不见人影啊？我以为你忘了我呢？”
小八轻轻拍了她的头一下，道：“怎么会忘了你啊！我还帮你留意了那个神秘的大祭司呢！”
小牟子睁大眼睛，充满期待的望着他。小八见这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这么上心聂无伤的事情，不觉有些难过。那个人，应该没有多余的闲暇时间理会这个小姑娘的心思吧。
他转移了话题，道：“你有没有去过那个土司楼？”
小牟子一愣，点头道：“去过很多次啊。楼里的白衣姐姐轮流教过我武功，后来大祭司说我不会被野兽伤到了，就没有让我去了。”
小八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可以作弄我好几次呢！是有高人教你武功啊！”
小牟子不好意思了，道：“你还记得啊？就跟你开个玩笑。我们的风俗是越是作弄你，就表示越是喜欢你！”
小八无奈的道：“我倒是要问一问郜爷爷，这个是不是你自己编造出来的。”
小牟子朝他扮了个鬼脸，转身向树林深处跑去，一边叫道：“当然是编出来骗你的啊！你有本事就来抓住我！”
小八哈哈一笑，足尖一点，飞身追去。
茂密的树林里，惊起的鸟儿停到更高处，望着那两个奔跑着的快乐人儿。
太阳落下山去，二人玩的累了，觉得有些饿，便偷偷溜到草坪中间，那里横七竖八的放着竹篮背篓，主人们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留下一些还在找自己的买家或卖家。没有主人的背篓里满满的食物，小牟子挑出一些来二人吃了。这时人们陆陆续续回来，找回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小八和小牟子跟着大家后面下山。看着一些男女已经拉起了手，小八对小牟子道：“待会你阿妈问起来，你怎样说啊？”
小牟子一眨眼，道：“我早想好了呢！我就说没有人来问，我一生气，把那些荷叶包都吃啦！”
小八看着她调皮的笑容，也只得笑笑，没有说话。
到得山脚下，二人告别，小牟子向他挥挥手，转身跟着队伍往家里走。小八看着她孤零零的背影，欢快雀跃的走在恋人们的队伍中，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待那些人影转到竹林中不见，他才缓缓走到着盐水河边，静静的听着河水的声音。半响仿佛开口对那河水道：“跟了我那么久，出来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