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凌云皱起了眉，正色道：“我和我娘以前住的屋子比这个好不到哪里去，我怎会笑话你？”
方小邪道：“这个我知道。哎，我是说……偷窃的事情……”
他的声音细若蚊虫，脸也涨红了。这么些年来，偷窃诈骗成了常事，自己觉得没有什么，如今在这个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少年面前，突然觉得有些不妥。
常凌云望着头顶一处露出天光的地方，那里正好有一颗星星闪着冷光。他抱紧了薄薄的棉被，说道：“我娘虽然教导我不许行窃，但她也说过‘劫富济贫’是大丈夫所为。我想你们这种方式，也算是‘劫富济贫’了罢！”
方小邪一听这话，两只眼睛亮了起来，抱起被子跳到他被窝里，一叠声说道：“你娘真好！”
两个身体相互依偎着，温暖了许多。方小邪冲他眨了眨眼睛，道：“他亲爹的！我还以为你心里瞧我不起呢！”
常凌云也冲他笑了笑。自己还是头一次和人同睡一张床上，感觉真是温暖。抬头指着头顶那块露出来的地方道：“你搭得不够好啊，瞧，星星都露出来了。”
“那个是我刻意留出来看天空的！”方小邪显然不准备认账。
“呵呵，雨天还可以洗澡嘛！”常凌云笑道。
方小邪心中想着明日里好好把那个洞堵上，口里扯开话题：“对啦，我姓方，叫方小邪。其实我以前的名字，嘿嘿，叫方大正。后来觉得不好，偏偏要叫小邪！你呢？”
“常凌云。我想他们是盼我有凌云之志罢。”
方小邪看了他半响，问道：“是你娘起的么？”
常凌云一愣，摇头道：“不是。是我爹。我此次南下，便是为了找我爹娘。”
“他们住在哪里？离这里远么？”
常凌云看着他关切的目光，心中涌起一丝感动。他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只知道是在南方的某一个地方。”
方小邪挠挠头，说道：“连地名都不知道啊！这下可难找了！”见常凌云脸色凝重，改口劝道：“不过南方就这么几个省，有我小邪哥帮你，定能找到的！那你娘有没有告诉你一些关于那个地方的一些事情呐？”
“铁马云雕共绝尘！”常凌云脱口而出：“便只有这一句诗了。”
方小邪两道浓浓的眉绞到了一起，显然这句诗对于他来讲很是费解，又不好意思开口让他解释，只得硬着头皮道：“呃，是不是地名啊？”
常凌云一愣，向他投去异样的目光。方小邪赶紧闭了嘴，眼睛盯着天空。
只听常凌云叹了口气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先前把这首诗背得熟透，翻出字里行间的典故、人物、故事、地点来猜测，未想这简单的七个字只是一个地名呢？”
方小邪斜眼看去，见他不住摇头自语，心里一乐，还真给自己蒙着了！他一时来了兴致，道：“还有没有什么线索啊？”
常凌云想了想，摇摇头。方小邪“哎”了一声，又躺下去。有些气馁的说道：“你娘怎么就不跟你多说一些家事啊？”
常凌云幽幽道：“天天挂在嘴边，不就更想了么？”
方小邪点点头，道：“那你和你娘为什么要离开家，千里迢迢跑到北国呢？”
“因为，我有病。”
“什么？”方小邪一翻身坐起来，道：“你这么生龙活虎的，还有病？”
他虽然用的是疑问的口吻，但话语里透着关切。
常凌云点头道：“我娘是带着我去天山求医的。现在好了。”
方小邪吁了口气，躺下道：“我还怕你有传染病哩！嘿嘿，小邪哥我还想多活几年呐！”
常凌云脸上的凝重并没有减轻分毫。师傅最后跟他说话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里。“凌云，你现在是个正常人了。”他清楚的记得师傅说这句话时，那双眼里充满着深深的忧郁。
自己的病，到底好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