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邪没有注意到他眉间划过的一丝忧虑，自顾说道：“你娘有没有提到那个地方有些什么？出名的景致？比较大的帮派？”
常凌云想了想，道：“那里有竹子！”
方小邪翻了个白眼道：“南方哪里没有竹子！我是说，有没有一些有特色的东西，是别的地方没有的！”
常凌云看着他，把嘴里刚要吐出的“有荷花”三个字吞了下去。
两个人望着夜空，停止了说话。那颗泛着冷光的星星看起来是那么孤寂。
“哎！”两人同时叹了口气。都是十几岁的年龄，静谧的夜晚里，这老成的叹息声听上去多少有些怪异。
方小邪叹道：“你可是比我好多了。你还有一个地方去寻找，而我，连自己有没有母亲都不知道！”话一出口，方觉自己把压在心中多年的愁苦都说出来了，一时舒服了许多。
常凌云不禁讶然。这个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少年，此刻说出来的话竟是那么悲伤。他不忍转头去看他，只盯着那颗孤寂的星星，眼中有泪光闪烁。
不知过了多久，他都以为旁边的少年睡着了。这时漆黑的天幕中又出现了一颗光亮稍稍弱一些的星子，伴着那颗孤寂的星星，一起闪烁。
“这样看上去好多了！”旁边伸来一只手，指着那两颗星。他扭过头去，看见了一张同样挂满泪痕的笑脸。
第二日一早，常凌云醒来早已不见方小邪踪影。便收拾好床铺，整理了包袱准备离开。
他走出屋来，见院子里那个白发老汉正拿着扫帚扫着地。见到他微微一笑，道：“常公子，早！”
常凌云点头应过，突然觉得奇怪，老汉笑道：“昨晚我便睡在隔壁，是以听了些言语，还请公子见谅！”
常凌云连忙摆手道：“不碍事，只是打搅老先生睡觉了！”
老汉看见他身上的包袱，道：“公子和我们家少爷一见投缘，如果要离开，不妨等他回来再走，老汉我也好交代。”
常凌云想想也是，便退到屋檐下站着。那老汉放下扫帚，走到屋里搬了两个板凳出来，他连忙接过。两人坐在院子里，看着阴沉的天，等待着方小邪回来。
常凌云心中计划着离开这成都府要往哪里走，却发现旁边老汉的目光老是打量着他。他转过头去，微笑道：“请教老先生怎么称呼？”
老汉笑道：“我原是少爷府上的管家，姓白，大家都叫我白管家。”
这时院子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一阵烤鸭的香味透过低矮的院墙扑鼻而来。小牙子端着一个大盘子，上面是一只黄灿灿还在冒起的烤鸭。人才刚跨进院子，便一叠声叫道：“白管家快帮忙布置桌子！”
白管家笑着应了声，搬开板凳进屋收拾了圆桌上的杂物。小牙子把那烤鸭放到桌上，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道：“第一道菜，盐津十年老店大烤鸭！呵呵，等了两柱香，跑了一炷香！”
常凌云听了这番话，不禁对他另眼相看。昨日里也见过那烤鸭店，离这里少说也有百十里地，这人一炷香跑了回来，还要照看好手里端着的烤鸭，真是够神速的。昨日要不是自己有些内功底子，被他撞到后顺走包袱，怕是怎么也追不上的罢。
这时又是一阵脚步声，却是南瓜端着一个盖着盖的砂锅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道：“小牙子存心和我比是吧！居然不盖盖子就端了回来！要是烤鸭凉了，罚你吃鸭屁股！”说着跨进屋来，把那砂锅放到桌上，揭开盖子，是一锅炖好的猪蹄煨山药。
小牙子笑道：“罚什么不好，偏偏罚那我最爱吃的鸭屁股！哎，你看这热气冒的，我今年又吃不成啦！”
说话间，又是两人进了屋，一人手里是两盘盖着盖的菜，打开来是热气腾腾的素菜，另一个则是两味凉菜。
常凌云看着他们欢天喜地的样子，心中奇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们如此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