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骑在战马上,不住打量着前方的少年。布兰登一头家族黑发,面貌俊秀,体型瘦弱得不像个武士,反而像是极讨少女欢心的贵族公子。干净利落的上马姿势,雷鸣只在十多年的老骑兵上才看到,也不知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怎么练的,奈德训练这个小子一定花了不少功夫,雷鸣暗自想道,这就是以后的军方首领吗?现在可不是和平年代,这个俊俏的公子哥真能撑得住吗?
抱有这种想法的还有很多,无论是雷鸣还是卡拉雷斯,还有无数的将领,今天都是他们都第一次见到布兰登。布恩迪亚,这位从一出生就是帝国军方统帅的幸运儿。虽然布恩迪亚家族势力庞大,在军方根深蒂固,但之所以能一直成为军方领袖,也离开不历代家主的雄才大略,如今何塞早逝,只留下这个八岁的孩子,帝国却恰逢建国来最大一次危机,很多人都在看着布恩迪亚,看着布恩迪亚家族如何力挽狂澜。
如今的弗里吉亚王朝安逸已久,贵族们多年经营,早已势力庞大,不再满足于金钱的贵族,他们会把手伸向哪里,不言而语。还有异军突起的魔法师,作为帝国的新兴势力,联西北军在他们面前也不得不碰一鼻子灰,每一个有识之士都看的出来,魔法师对帝国的威胁已经超过兽族。如果是和平时期,帝国军方领袖一时空缺,没有大碍,大家自然可以等布兰登慢慢长大,但此时风雨飘渺,出现一位强硬的军方领袖是大家的共同愿望。这次新皇登基,大家本来猜想会由雪诺。布恩迪亚来代表军方向陛下献剑,谁知道雪诺将剑交给了布兰登。布恩迪亚,十三岁的布兰登真的可以解决这一切纷争吗?每个人心思沉重,偌大的队伍走向皇宫,竟无一人说话。
布兰登没有发现身后雷鸣以及众多士兵的眼光,即便发现了,恐怕也不会在意,因为他早就习以为常。从出生开始,四周的人就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小时候的布兰登没能明白目光中好奇的原因,八岁那年,父亲何塞遇难,身边注视他的目光更多了,除了好奇之外,还有难以言明的其他含义,是可怜、怀疑又或是期待?
布兰登不由自主地握紧双拳,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心中的烦躁消退了不少,这全是他数年苦练所得,是他唯一的依仗,如果有人因为他身体瘦弱而看轻他,一定会吃大亏。手中的圣剑杜兰德尔,代表着军方的最高权力,这次登基典礼,布兰登将代表军方,为陛下献上此剑,表示军方的臣服。所有的环节步骤,布兰登早已烂熟于心,雪诺叔叔跟他说了多遍,私下里他也反复演练,力保不出差错。
看着沿途帝都的街景,繁华的街道上,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商人,还有早起朗读的学者读书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们衷心为新皇登基而高兴,弗里吉亚王朝数百年的荣耀与辉煌刻在他们的骨子里和血液里,他们以弗里吉亚人为荣。布兰登感受到他们的喜悦,内心的不安缓缓消失,俊俏的小脸露出了一丝微笑。
终于到到了皇宫正门,那里站着一群身着华贵服饰的贵族,宰相巴尔达斯。卡佩站在首位,何塞一死,他就是帝国最有威望的大臣。这位老人静静地等在那里,等着军方的到达,一同进入皇宫开始登基典礼。
雪诺侯爵下了马后,看了眼巴尔达斯,侧过身,将布兰登露在众人面前。
众文臣以及大贵族们瞪大了眼睛,想要把布兰登看个仔细,这就是何塞的儿子,布恩迪亚家族的下任族长?布兰登迎着众人的目光不为所动,紧紧地抱着手中的剑。看到布兰登手捧着的那把剑,圣剑杜兰德尔,象征着整个帝国军方,拥有此剑的人,可以号令帝国的所有军队,大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谁要能控制了他,岂不是控制了整个西北军,整个帝国军方。
财政大臣奥斯本看着众人的表情,玩味地笑了笑,心道雪诺这个家伙把这小家伙保护得那么好,今天终于舍得把他拿出来见人了?今日新皇登基,太子都登基了,你们布恩迪亚的少主也该出来见人了,丑媳妇总归要见人的。想到这,奥斯本打量了下布兰登的小脸,想道这小子长得还不错,要不把我家女儿介绍给他人认识认识?
巴尔达斯没有理会身后大臣和贵族的小心思,看了看布兰登手中的圣剑杜兰德尔,想到了先前陛下手挥圣剑的万丈豪情,想到了何塞带着杜兰德尔出征,带着敌将首级回城的英武,一时思绪万千,惆怅不已。
“布兰登见过宰相大人”布兰登躬身行礼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巴尔达斯的思绪,巴尔达斯回了回神,疼爱地看了眼布兰登,道:“将门虎子,你很好。”说完拉着布兰登的手进入了皇宫,贵族和将领们紧随其后。
穿过皇宫正门,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对于巴尔达斯等帝国大臣来讲,这条路每天都走,早已习以为常,对于布兰登来说却是第一次。早些年进宫和米吉尔一起习武,那是走的后门,如今布兰登走在这条路上,想到马上要见到米吉尔,也是颇为兴奋。
走廊尽头是一偌大的广场,可以同时容下两万士兵,历代皇帝在此阅兵,广场的后面是皇宫的正殿,大臣们每日都要在正殿吵上半天,商讨国事。正殿前的广场,宫女和侍臣早已摆好祭祖的物品,宫内侍卫严阵以待。宫廷礼仪大臣见巴尔达斯和布兰登带着群臣进入后,走上前去,敲了敲正殿前的大鼎,三声之后。正殿大门徐徐打开,太后领着米吉尔从正殿走出,卡佩皇后紧跟其后,登基典礼正式开始。
米吉尔穿着战甲,缓缓走上高台。战甲是样式最普通的战甲,每个弗里吉亚王朝的士兵穿过。胸前的护甲还有些许刀痕,可以看出盔甲有些岁月,但保养良好,看来某位皇室成员曾亲自穿着他上过战场,之后留在了皇室库房。
看到皇上没有穿自己家族打造的战甲,巴尔达斯微微皱眉,看了眼卡佩皇后,不,应该已经是卡佩太后,目光流露出一丝责怪。卡佩太后低下了头,仿佛做错事的姑娘,不敢对视,从小到大,卡佩就极为怕这位叔叔,她深知自己这位叔叔绝不像外人看来那么和蔼可亲。
卡雷拉斯和雷鸣等军方大臣却极为喜欢米吉尔的装扮,士兵们看到皇帝陛下穿上和自己相同的盔甲,更是呼声如雷,一时满场士兵,拔刀高呼,联米吉尔自己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巴尔达斯看了看周围的反应,没有说什么。
米吉尔按照流程完成了祭祖,转身看向众臣。只见宰相巴尔达斯和布兰登走了上前,单膝跪地,两人双手捧着帝国权力的象征——玉玺和宝剑。这是登基的最后一个环节,由帝国文臣首领和军方首领,向皇帝献上玉玺和宝剑,表示对皇帝的臣服。
米吉尔看到跪在地上的布兰登,激动万分,正要拉他起来,布兰登心里感动之余,努了努嘴,示意他流程还没结束。米吉尔害羞地挠了挠头,从两人手上拿起玉玺和宝剑,高举过头。
全场顿时爆发了雷鸣般地呼声,“米吉尔万岁”、不少老臣更是眼中泛泪,强盛了数百年的帝国,一天之内,皇帝和军方将领双双被暗杀,如今五年过后,帝国终于有了新的皇帝,弗里吉亚王朝终会再度走上辉煌。
太皇太后后拿出一道黄纸诏书,交给米吉尔,这是新皇登基的惯例,会在登基那天发布第一道指令,按照惯例,基本都是大赦天下,昭显皇帝仁德等不痛不痒的指令。巴尔达斯、雪诺、奥斯本、卡雷拉斯等少数大臣紧张地看着诏书,沉默不语,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几位重要的文官和武官同时有了反常表现,其他官员们瞬间察觉到了什么,难道这次的登基指令和以往有所不同?广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文臣百官都在等着高台上的米吉尔宣读诏书。
米吉尔缓缓展开诏书,看着台下那么多人,略显紧张,回头看到了太皇太后鼓励的目光,心里微安,对着百官道:“魔……法师身……身份高……贵,给……给予魔法……师贵……族身份。”
百官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