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贵族是每个弗里吉亚人的梦想,因为贵族有太多的特权。他们可以拥有封地,可以在领土内征税,可以组建自己的护卫,甚至可以进入朝廷做官。在弗里吉亚王朝,每个平民经过层层选拔成为弗里吉亚王朝官员前,必须先获得贵族称号。而获得贵族的方式有两种,出钱买爵,或者皇室封赏。
历史上有的王朝衰落,国库无钱时,靠卖此为生,那时爵位不值钱,遍地是贵族。但弗里吉亚王朝仍属强盛,很少有人通过金钱买到爵位,想要成为贵族只能靠皇室封赏,无论你势力多么庞大,家族多么强盛,要想当官,必须得到皇室封赏,这是铁律,无人能改。
这道旨意随着魔法阵传遍全国,各地平民纷纷聚在一起讨论,有人羡慕魔法师成为贵族,有人愤怒皇室向魔法师低头。更多人则疑问皇室为何要封魔法师贵族,坊间传闻,先皇就是被魔法师杀死,虽然皇室没有承认,但魔法师与弗里吉亚王朝关系总归说不上好,加上这几年,西北军与魔法师大战,最后逼得法圣、武圣出手,才双方罢手,弗里吉亚王朝怎么会突然封所有魔法师贵族身份?难道皇室决定向魔法师低头?
君兰城内的一家酒馆,一群魔法师们举杯欢庆,他们多数是平民,学习了冥想术后,发现自己有魔法天赋,一下改变了命运,成为实力强大的魔法师。现在魔法师获得了皇室的承认,他们这群平民也成为了贵族老爷。
酒馆内的一角,一个年轻侍者看着这群魔法师狂欢,神情冷漠。侍者身形瘦弱,身旁有两三个魁梧侍者以他为中心地坐着。“乔治,你看魔法师好威风啊,以后我们碰到魔法师也得叫声贵族老爷。要是乔治也能修炼魔法就好了。”一个高大的侍者出声道,看着瘦弱的乔治说不出的惋惜,显然真心希望乔治能出人头地。
乔治收起冷漠的神情,无奈地笑了笑,对莫尔蒙道:“你要牢记,千万别吃敌人送来的苹果。魔法师被封为贵族,非但不是他们最风光的时候,反而是最危险的时候。就算我真有魔法天赋,我也不会现在修炼的。”
莫尔蒙看了眼狂欢的魔法师,挠了挠头,道:“贵族身份有什么不好吗?”乔治道:“没什么不好,只是你享受了别人叫你贵族老爷的荣耀,就得做贵族老爷该做的事。大家都知道贵族的权利,可是有谁知道作为贵族的义务呢?”
莫尔蒙摇了摇了头,放弃了这个话题,比起思考贵族的义务,他更喜欢和乔治吃甜瓜。莫尔蒙挑了一块甜瓜,巨大的手掌微微一捏,甜瓜散称几块,他拿起最大的一块递给乔治。乔治欣然地接过,大口吃了起来,一切那么自然,仿佛被莫尔蒙照顾是天经地义,莫尔蒙看乔治吃得开心,自己在一旁咧嘴傻笑。
酒馆内角落里坐着一穿斗篷的老者,他默默注视着这不和谐的组合。从他进入酒馆的一瞬间,整个酒馆全在他的注视下,刚才乔治和莫尔蒙的对话吸引了这位老者,一个天生的武士和瘦弱的读书人,老者笑了笑。以他的实力,一眼就看出莫尔蒙天生力士,体内应该有上古巨人的血脉,是个罕见的练武奇才,而这位瘦弱的乔治,身体孱弱,不适合练武,偏偏具有上古巨人血脉的莫尔蒙对他言听计从,实在是令人费解。
乔治仿佛突然感到了什么,放下甜瓜,环顾四周,发现了坐在角落的老者,他看到了老者的斗篷,狡黠地笑了笑,对莫尔蒙道:“待会带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大陆强者。”果不其然,一位侍者走了过来,告知乔治和莫尔蒙,坐在角落的老者请他们过去一趟。随即带着甜瓜和莫尔蒙走向老者。
到了老者身旁,乔治微微鞠躬,道:“前辈,这几块甜瓜味道特别甜美,要不要尝一尝,我敢担保前辈从未吃过那么甜的甜瓜。”莫尔蒙不明白乔治为何对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头行礼,但无论乔治做什么,他都会跟着照做,也勉为其难地向老头鞠躬。
老者不以为奇,面无表情地接受了两人的行礼,接过乔治的甜瓜,尝了一口,表情竟然出现了一丝变化,道:“果然好甜。”乔治笑道:“这瓜是晚辈亲自在酒馆后院种植,过程中加了一些药剂,所以格外得甜。”
老者心里一动,莫非是靠魔法?他鼻子仔细地嗅了嗅,果然闻出乔治身上有魔法材料的味道。身位顶尖魔法师的他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位年轻人可不是什么种瓜小能手,竟然是一个顶尖的魔法药剂师。魔法至今出现才400年,当时天降法师,在君兰城外刻上冥想术的修炼方法,让世人都有机会学习魔法,但魔法器械,魔法药剂几百年来仍没有太大的进展,魔法药剂更是只局限在战斗上,补充魔法师魔力或者瞬间治疗,始终没有魔法药剂能真正使用在百姓生活上。更让他惊讶的是乔治身上竟然没有半点魔法波动,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乔治看老者沉思,知道老者已经猜出他的身份,默认地点了点头。老者示意乔治和莫尔蒙坐下,道:“你这个侍者,为何不干活,却在一旁吃甜瓜偷懒?”乔治恭敬道:“我曾经治好了酒馆老板的病,老板见我和莫尔蒙无处可归,就请我们留下,我见这里有珍藏多年的酒,就答应了。你现在吃的甜瓜,还有这里的招牌酒,都是我用魔法药剂调出来的,所以也不算上只偷懒不干活。”
“你为何对我这个老头如此恭敬?”老者见乔治毕恭毕敬,好奇道。一旁默默吃瓜的莫尔蒙抬起了头望着乔治,乔治一向高傲,如今对这个老头那么和善,他也很想知道原因。
乔治笑了笑,道:“我从小对精神波动特别敏感,老先生的精神波动是我此生见过最大的。从老先生进酒馆的一刹那,整个酒馆就全部充斥着您的精神波动。虽然我没修炼过魔法,但知道精神力越强大,就越容易成为魔法师。君兰城里的那几位魔导师我也远远见过,他们的精神力都不如老先生,我对老先生尊敬也是应该的。”
老者愣住了,怎么会有人能天生感应到别人的精神力,感受别人精神力的唯一方法就是自己拥有强大的精神力,眼前这个青年没有修炼过任何魔法,没有进行过冥想,竟然天生就能感应到别人的精神力,岂不是说他天生拥有着强大的精神力,这样的人如果能修炼魔法,一定会成为顶尖的魔法师,甚至有希望成为法圣。又想到这位青年居住在君兰城,城外就刻着魔法的入门修炼法则,他身上至今没有魔力波动,看来是没有魔法天赋了。
想到这,老者可惜地摇了摇头,想成为魔法师,一是需要不断修炼精神力,二是用自身的精神力与外界产生共鸣,从而操控外界的魔法元素,可惜了这青年的强大精神力,无法感应到外界的魔法元素,精神力再强大,也释放不出魔法。
乔治观察到老者怜惜的表情,冷冷道:“多数人因为精神力不够,所以根本无法成为魔法师。只要精神力足够,感应魔法元素很简单。而我恰恰相反,我精神力天生强大,甚至比城里的魔导师还要强,只是无法感应到外界的魔法元素,不能将精神力转换为魔力,这才释放不出魔法。按理说,只要精神力够,必然可以感受到魔法元素,我的精神力那么强大,为何我什么都感应不到,精神力向外扩散,接触到的只是一片虚无,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直到刚刚见到了老先生,我才终于明白。”
老者闻之一怔,感到的是虚无?老者凝视了乔治良久,道:“你明白了什么?”
“因为我感受的不是虚无,而是规则,凌驾于魔法元素之上的规则。”乔治神情激动,道,“我是个孤儿,没法像贵族那样进入宫廷做官。身体孱弱,无法习武,成为不了武士;好不容易精神力强大,却感受不到魔法元素,魔法师也做不成。我自负聪明过人,满腹才学,却文不成武不就。只能学习魔法药剂,靠给人治治病、种种水果为生。我埋怨上天为何给了我才华,却让我无法施展,今日看来不是上天对我苛责,而是上天对我太过宠爱。”
乔治顿了顿,接着道:“魔法师需要沟通魔法元素,才能释放魔法,所以魔法师施法需要一段时间,越是水平高超的魔法师,所需时间越短,这道理世人皆知。那我就不明白了,那魔导师的杀手锏赖魔杖秘术又是什么呢,为何魔杖秘术能瞬发呢?”
“因为规则。”老者盯着乔治,沉声道。
“没错。就是规则。魔杖秘术是魔导师一生对魔法的领悟和总结,其中蕴含的是魔导师所感受到的规则,借由魔杖的加副能力,魔导师可以将自己领悟到的规则瞬间激发出去,这就是大家所谓的魔杖秘术。魔杖秘术威力强大,每个魔导师领悟的都不尽相同,只能使用自己的魔杖秘术。但是,”乔治眼神猛地发出光芒,道:“如果有人释放的每个魔法都是魔杖秘术,他掌握了所有魔导师的魔杖秘术,这样的魔法师岂不是天下无敌?”
老者默然不语,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手无缚鸡之力,却凯凯而谈,心里却没有半分嘲笑和不屑,因为这位年轻人说的事情是可能的,最起码对他而言是可能的。他感受不到魔法元素,却能感受到混沌的规则,他没有自己的魔法感悟,反而可以学习所有人的魔杖秘术,并且他精神力足够强大,可以支撑魔杖秘术的消耗。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帮他制作魔杖,带他见识每个魔导师规则的人,而自己恰恰就是这样的人。
老者一生见过很多天才,他自己就是所有天才中最天才的一个,但在这个年轻人面前,老者竟然感到一丝惧怕,他修炼不了魔法,也没法习武,但这位年轻人从未放弃,并且硬是给不能修炼魔法的自己找到了一条可行之路,唯一的问题是,自己要不要帮他呢?
乔治猛地跪在地上,道:“希望老先生帮我,我一生不敢忘前辈大恩。”莫尔蒙知道这位老者能帮助乔治修行,也紧跟着跪了下来。
老者毫不理睬,眼睛直盯着乔治道:“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
乔治知道自己一生成败全在于此,咬了咬牙道:“魔法师与帝国必有一战,晚辈愿毕生钻研魔法奥义,为魔法而战。”
过了良久,老者道:“我叫范哲伦,你是我的第二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