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房间里的迟叶叹了口气,不该吸那颗烟的。
打开门,迟叶踏碎一室月光,灯,由暗转亮。
路浅一身戾气消了,瞧着来人笑。
“我们的缘分,似是不浅。”
迟叶凝了眸,嗤笑:“你也不怕迟华回来瞧着你们办事!”
“他又不是没瞧见过。”
提起老友,路浅眸色一冷,随即心中自嘲,同她说这些作甚?
迟叶一怔,这人有病!
不再理会这人,迟叶提过行李箱,往楼上走去。
“离家出走?”
瞧这情势,饶是路浅也拧了眉问。
迟叶将行李箱搁在楼梯间,几步下了楼,站定:“若我没看错,这儿,房主是迟华,这是迟家的财产。”
路浅倒没想到迟叶这般认真,轻笑一声:“So?”
“So,从今天起我住这儿,以后请路少别再带着你的女人走错门。”
路浅低声笑了:“好。”
说完,插兜要走。
“去哪儿?”
迟叶的声音再度响起。
路浅潇洒转身,眉一挑,回道:“当然是回家喽,难道总经理想我在这儿留宿?”
路浅是个美男痞子,这一点,毋庸置疑,他的勾引,就很少有女人能Hold住,只是,他面对的是迟叶。
“我是说……钥匙。”
迟叶淡淡说,目光落在路钱的手上。
路浅耸耸肩,将一串钥匙丢在玄关处的鞋柜上,转身离去。
公寓里,又恢复死寂,迟叶拿了路浅的钥匙,上了楼……。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
迟叶驱车到达天远酒店门口时,董事长的银灰色宾利飞驰正停在门口,司机打开车门,小心翼翼迎出董事长迟兆天,车的另一侧,方天明柱着手杖下车。
阳光正好,撒在他亚麻色的发上,熠熠生辉。
“滴滴……。”
迟叶看呆了眼,醒过神时,后面的车已经在催。
透过后视镜,捷豹的右转向灯挑衅地闪着。
迟叶好笑,换倒挡,踩油门,车子后退一步,与黑色捷豹几乎追尾,捷豹丝毫不动,像一个耐心的狩猎者。
车入库,正巧是两个空车位。
迟叶的车才停稳,捷豹上的人快她一步,已为她打开车门。
“昨夜睡得可安好?”
路浅笑问。
“不好不坏。”
迟叶凝了路浅慵懒的眼角一眼,解了安全带。
地下车库,没有开灯。
迟叶拧眉,看向路浅,后者耸耸肩,显然瞧见她的表情,表示他也不知道。
迟叶无奈,咬了咬牙,继续前行,亦步亦趋。
路浅大步走了几步,见身边空空荡荡的,回头一望,那人咬着嘴唇,仔细盯着脚下,似是十分紧张。
路浅好笑,******,原来害怕黑暗,
心中一动,走回头,拉上那人的手。
“谁?”
迟叶心中一紧,缩了手,清清冷冷的声音中有些许抖音。
路浅的手抓了空,心中有一丝落寞,继而才发觉,她不是害怕黑暗,她有夜盲症。
“我。”
路浅沉声,又拉过她的手,这次,迟叶没躲。
她的手,柔若无骨,握在手中,路浅只觉心上有什么东西划过,只一瞬,清清凉凉。
他的手,宽厚温暖,包裹着她的,迟叶只觉踏实,心头的恐惧一点点消了。
重见日光的感觉,似是没想象中的好。
路浅在适应亮光的过程中想。
手里的东西早在微光存在的时候便撤了出去,光明中,那人的表情,依旧淡漠。
“地下车库的事儿,让后勤部门经理交一份报告给我。”
迟叶冷声吩咐迎她而来的秘书SU,SU不明就里。迷茫地看着迟叶身后的路浅,路浅扑哧一笑,迟叶早已进了办公室。
“听说昨天新来的那位设计师和董事长坐一辆车来的!”
洗手间里,一位打扮娇艳的女孩边画着眼线边说道。
“是的,是的,我亲眼看见的!听说这位设计师住在董事长家里!”
八卦总是有人响应,特别是在女人堆里。
“那岂不是和总经理住在一起!”
一女孩惊呼。
“你们说,这是不是董事长特别安排的,为了……。”
开始说话的女人放下手里的东西,神秘兮兮的说了半截话,剩下没说的话,几个凑在一起的女人似是一副“我明白”的模样。
“不可能吧!那可是总经理,天远唯一的继承人,怎么会看上一个小小的酒店设计师?还是个瘸子!”
有人不屑地提出异议。
“这你就不知道了。”
又有一人出声,“这位设计师来头可不比咱们的总经理小多少,据说,他家在伦敦有好几家画廊,家资上亿!不然,凭咱们那董事长的脾气,怎么会让一个小设计师住到家里去!”
“说的对哦!”
众人纷纷点头。
“看来,咱们那位******,终于有人肯要了!可惜啊,那人是个瘸子!”
有人惋惜。
“可是他长得帅啊!你没看见,他嘴角噙着笑的模样,啧……。”
瞧见过方长明的女孩眼冒桃心,芳心浮动。
“再帅,有咱的路总监帅?”
有人不信。
提到路浅,那女孩想了下:“两个不同类型,各有各的帅!”
“可惜啊,路总监被周羽安那妖精玷了!”
有人愤恨。
所有人唏嘘一片,道:“哪个都不是咱的……”
这堆人正各自发表着高谈阔论,忽地有人高喊一声:
“总经理!”
格子里出来的人点头应了声,眼睛扫过一众人等,众人皆感背后一阵寒意,恭恭敬敬喊了“总经理好”,忙不迭地一个个跑了出去。
迟叶瞧着众人逃去的背影,关上了女洗手间的大门。
家资过亿,俊朗迷人。
这是方长明。
已不是她的。
“小明,我们,分开吧。”
四月,栀子花香,漫及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栀子树下,少女扬着明艳的笑,说着最绝情的话。
“为什么?”
少年会见恋人幸福的笑僵在嘴角,呆呆地问。
“快高考了,很辛苦,我不想,有什么来让我更辛苦。”
少女牵扯着嘴角的笑,手在身后,紧紧握着。
“你是说,和我在一起很辛苦?”
少年眼底,绝望乍现。
“是。”
少女含笑点头,“所以,分手吧。”
风徐过,栀子花落了一起,少女踏着一地花瓣,每走一步,心中的刺便深一分。
“我不许你走!”
少年几个跨步便将少女踩出的距离拉断,将她拥在怀里,少年用自己最后一丝尊严说,“我妈找过你,是吗?”
转身的那一瞬,泪已滑落,恋人的呼吸,轻易便将心中的防线击垮,在恋人的怀里,泪水放肆。
“你妈说,我配不上你。”
“我妈她错了,这个世上,只有我的小猪才配得上我。”
少年的温情在耳边,好似这十年从未离开过。
迟叶抬头凝了眼镜子里的女人,眼角的纹络未被粉底遮盖,她已二十八岁,不再是当年,躲在恋人怀里,由他解决事情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