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武林。
以竹茅做屋,干草铺顶,置身于一片不是很茂密的树林中,而流过屋前的泉水叮咚,似是为失去主人的“笑眉坪”而低吟。与世无争的惬意之所,此刻却是恍如隔世。
“一入梦牢,侧听心泉,剑指飘零一生劫。”神女有泪第一次来笑眉坪,冷风拂动白发,顺着泉水,一步一句言语:“这就是你的从师之处,也是你罪名第一条开杀的地方。”清冽的泉水的流向,却传来一缕弥弥的烧香,转而深入,却是一座低矮的坟,白色的纸人纸扎,颜色灰暗的花,冷风吹过,一地纸钱飞起,掠过寒血莲的眼前。
坟上题字:“灵枢妙笔古身如露,孝女青衣泣拜。”
“嗯。”寒血莲长袖一摆,弯膝拾起一摞纸钱,祭祀的火炉余火未息,像是燃了很久,一张一张,寒血莲慢慢放入烧化:“你的坟,充斥着冷清的气息,死后很少有人拜祭不是悲哀,吾感叹的是,纵然死去,却是留给世间一个谜。”
“放肆。”一个神秘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数点寒光从后面的树林射出,暗器来的极快,寒血莲的反应却更是机敏,腰间的神女泪一横,只听得叮叮数声作响,一根根金色的长针应声而落。
“我不会问你是谁,离开吧。”神女有泪依旧烧着纸钱。
“曼曼妙乐声,青青妙衣袂,落落妙飞针,婉婉妙容颜。”清新不同的诗号,引得寒血莲的注意,身后青衣女子,带着微微愠色,确实有着婉婉容颜,指尖夹着东西,应该就是刚刚来袭的飞针,见神女有泪一脸冰冷,心下没有半分好感:“喂,笑眉坪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也不需要你来祭拜。”
“祭拜,我本来就不是在祭拜,我没有那种同情心。”
“嗯,说出你的名号。”
“神女有泪,寒血莲。”
一听到这个名字,青衣脸色却是一变,神女有泪道:“你的眼相,瞬间复杂万千,些许悲愤,些许怀恋,更多的却是浓浓的无奈。”
“异数之剑,聆月声的好友,哈哈……”青衣冷笑数声:“我记得洗罪之塔公审,你未在场,真确实是好友啊。”
神女有泪沉吟,道:“听你自报诗号,就是立坟之人?”
“正是青衣。”
“你没死,也就是说灵枢妙笔遇害的时候,你不在场。”
青衣道:“若是我在,定要聆月声……”哀怨的眼神,却不似怨恨,反而犹如一声声叹惋。
“嗯……若是你在,聆月声就不会下手了吗,真是意外的天真。”
“你!”
“我来笑眉坪,是为了真相,不是与一个女子谈论其与聆月声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仇。”
“谁……谁和他……”青衣道,接着一阵忧伤:“爹亲,聆月声,都已经离我而去,我还能有什么情仇可言。”
“你也认为,聆月声死了吗?”
“难道不是。”青衣一阵疑惑,随即接口道:“你来这,究竟是做什么?”
“我前面就说过了。”
“你……你是说,这件事情,另有隐情?”
“我去过洗罪之塔,仲裁和三教顶峰的表现,让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青衣旋即道:“你方才说聆月声可能没死?”
“我不确定,不过,他没死你又当如何?”
青衣被问得无言,收起金针,良久才道:“也许我会杀了他,也许会让他杀了我。”
神女有泪道:“你能否知道,灵枢妙笔遇害的缘由?”
“杀榜传奇。”
“嗯……”一个许久不被提起的名字,寒血莲心下微微诧异:“杀榜,是五十年前‘预言相忘’所撰写的禁忌之录?”
预言相忘,是许久前善恶莫名的先觉,拥有一身虽然奇怪但不能否认的能力,预言。凡所指,不论吉凶皆会如他所言发生。平生飘逸无踪,世人莫能见其棱角。不过,预言相忘临死前,说了一道“杀榜传奇”,自己推算半生,许久之后,会有十名祸端,包藏祸心,妖乱天下,榜上之人若不杀尽,十人中的任何一人,都能为祸武林。不过之前一直没人能得见杀榜的真面目,没想到聆月声之罪居然和此有关。
青衣走进坟墓,跪地拜倒在坟前,闭眼而祷,似是对灵枢妙笔倾诉,白净的脸庞轻轻地划出泪痕,神女有泪眼神一凛,不再出声,不愿打断二人如此安静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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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星峦,洗罪之塔。
塔内君无忌焚香弹琴:“韶言雅书彻琴弦,裁定是非悬尘帘。”琴声低沉,似是发出感叹,看,烟雾袅娜,听,哀鸣筝响,一如既往,心,一如塔内之镜,不诟不裂不移。
一名儒装打扮的人出现在塔内,手上拿着一封信帖。
“嗯……”双眼微闭嘴唇轻启,生怕打乱琴韵:“既然来了,说话吧。”
“是,仲裁。”来人躬身抬手,声音也是尽量的低沉:“写词楼发来飞帖,邀请仲裁前往一会。”
“时间,地点呢?”
“时间未说明,地点就在‘鬾山凤凰台’。”
“凤凰台上忆吹箫”书雅言韶缓缓睁开双眼:“将帖给我。”
“是”呈上书信后,来人便即告辞。
“写词楼,台面上立场未明的势力,如此一邀,却是让我一时迷乱啊。”说着打开书信,里面却是一张金帖,字迹绢绣,没有男子的潇洒大气,反而多了一份女子婉约。上面写着:“书雅言韶敬阅,中原仲裁,日夜劳顿,月前洗罪之塔公审月声剑踪,为武林除一害,让人惊叹。”君无忌哑然笑道:“这‘惊叹’却是意味不明。”继续看下去,话语却是依然不着边,等到最后几句,才说到正题:“聆月声之罪,源自预言相忘之杀榜传奇,武林传言,聆月声实为杀榜所提的十大祸害之意,包藏祸心不小,意欲乱江湖,为夺杀榜,弑师,间谍,滥杀。然新月伏诛,罪源杀榜仍在,今写词楼无意获得杀榜,不敢轻启,特邀武林各方势力与仲裁,移尊步往鬾山凤凰台,共同开启杀榜,再为江湖武林之后发展谋策。”
“嗯……杀榜传奇。”君无忌起身展开扇子:“哈,聆月声,你扔的包袱,实在是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