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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 焰火

同学的聚会。我也只有在烦闷绝望的时候想到了他们。在国家最大的城市里,有两个人,本来会被两千万人稀释得无影无踪,但是他们就是漫漫黑夜的几盏灯,哪里闪耀在我心里是清晰明朗。我和谢毛儿,约定周末去刘明那里。

谢毛儿,在大学里我们睡觉时他上网,我们上课时他上床,我们下课他又去上网了,同住一寝室却很少能碰一回面,神龙见首不见尾,故得名“神龙”。他精力充沛,身体非常好,能够通宵一晚之后打半天篮球,睡前还不忘自慰一把,睡到一半梦话连连,激动时像泼妇骂街一般喊叫污秽粗俗的话。他会把AV下载到桌面上,供同学们享用,他在那时其实就犯了传播淫*秽物品罪。有次自慰时从床上跌下,老二折了一下,顿时肿了起来,他慌乱的喊叫自己的老二骨折了,要去拍片。毕业后在家天天上网玩游戏,突然有一天他不愿意这样了,就来上海找事做。

刘明当然也混得不比我们好多少,不过她有女朋友。他和女朋友在莘庄租了套毛坯房。自己“咣咣”钉了门当起了二房东,我还给他抬过二手市场买来的旧木门,木门太厚太宽,我开玩笑说是用棺材板做的。我还用菜刀帮他削砍了一阵,砍得木屑横飞,菜刀砍成了块锯皮,最终硬塞进了门框里。最近感觉他有些萎,不知道是不是跟我一样患上了抑郁症。

我们总打算三个人都找到女朋友之后一起去外面玩玩,但是目标久久都没有实现。刘明先完成了,我和谢毛儿卡在了那里,刘明是个异类。

我们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自比隆中的诸葛亮再世,三句话不离时政,不离军国大事,国家没把我们招到国务院是重大失策。我们初来上海时雄心万丈,现在吹牛水平与日俱增。谢毛儿说我们是古代的士,以天下为己任。我说是“屎”。当时觉得恶心,细细想了想,屎发酵了能产生甲烷,产生光和热,也算得上是凤凰涅槃了,但就算是一坨屎,也要找对沼气池。

到刘明家里的时候,刘明和他的女朋友焰替我们开门,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焰,她有点肥,却是小脸圆润,所以并不难看。我总觉得她丰满的身材就像是一把山火,能照亮夜空。在全是男人的世界里,她辐射着光热。我强烈要求自己不要关注同学的女人,不要一毫秒的歪念。随后焰主动给我发烟,她像个男人般豪爽。据说这女人也抽烟喝酒,并爱赌。刘明看上去言听计从,端茶倒水做起了主夫。我们聊起了天。聚会当然永远都少不了吃这个环节,做饭的时候,刘明下厨,焰给他打下手。我和谢毛儿上网,我们四个都是烟鬼,一包烟一会儿就抽光了,整个房间跟毒气室无异。刘明的卧室里看不出艺术的味道,没有情感,不温馨,只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胡乱的堆砌。像是住的两个男人。最主要的家具就是床,床硕大无比,床上都可以练体操了,我想是不是他们房东在哪个废品站捡来的八十年代的淘汰货,上海地方狭小,一般人家也不会准备这么大的床,应该是农村里废弃的。床头板是红色的。看到艳俗的颜色,我突然想到焰裸身躺在床上的模样,她袒露着一对鲁本斯式的富贵白奶。我自责起来,想把这诱导人精神出轨的床抛到到荒野,吃顿斧子,一举焚之!

公共的厨房里满是油烟,灶台用几块捡来的木板搭成的,板子边缘的油滴成了晶莹的琥珀,邋遢恶心。我看看刘明,这个整天做梦想搞出点名堂的人,现在炒着菜,眯缝着眼睛,让我递给他豆腐,豆腐递给他手上的时候,就已经成熏豆腐了。

“大丈夫不拎战刀,拎着块铁皮菜刀切豆腐,没有比这更大材小用的事情了。”我感慨说。我其实是在说自己,想到了自己的种种怀才不遇。

刘明摇了摇头,“有得豆腐切就不错了,就怕连豆腐都没得切!”

“是啊,当初来上海时连切豆腐的地方都没有,现在在一点点的进步嘛。”

“进步?指哪方面,我觉得有些方面在退步啊……”

“唉声叹气个屁!”焰说,“男人该争取的就去争取,哎哎呀呀的叹气有个屁用啊。”焰又对我们说:“你看看他,整天像个小娘们,前怕狼后怕虎的。”

饭做好后。三男一女吃着饭,我们开了啤酒。我们三个光棍曾经的话题可以要多污秽有多污秽。我三句不离脏话,谢毛儿总会聊到学校图书馆的偷欢,当图书馆里的男女经过长久繁重枯燥的学习后,总想找一处地方发泄研究学问过程中产生的欲火,并且离图书馆不远,好云雨一番后立即返回抓紧学习报效祖国。谢毛儿把他的所作所为说了一万次,他和同学常常拿着电筒假装校警去吓唬在楼梯间云雨的男女,有时候会把情侣吓得当场就光着屁股冲出楼梯间,跑到了人来人往的走廊,或者被其追打。今天有了女流之辈,他再说起来就显得有些不冷不热,没人反响。于是我们转换话题,文绉绉的讨论一些我们半懂不懂的理科知识,宇宙、时空什么的。

焰一句话也搭不上来,我觉得有些得意。焰是直性子,她比刘明大四岁,与刘明的温和沉闷相比,她们可以互补。她在公司里主动追求的他,他当初说被个女人骚扰,还扭扭捏捏,看上去像是身上长了狗虱,疥疮,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同学眼里,他们就是阴阳倒置,都说他们的第一次刘明应该是被迫的。

对宇宙浅薄的见解并没有把我们的话题支撑多久,我们讨论到了进化论。我表示自己不相信进化论,认为世间的一切都是有人特意安排的。我举了个例子,比如苍耳,它是植物,不能听,不能看,没有触觉,没有一点思维能力,它是如何知道长有毛的物种存在?然后生出卷曲的钩子,勾住毛去繁殖呢,它要懂得周围有动物才行啊,如果说是接触到毛形成的,那要经过多少次摩擦才会影响它?因此得出了此结论。

我对自己的观点有些沾沾自喜,偶尔觉得自己是个他妈*的全才,专搞这行早晚都会得诺贝尔奖。

刘明认为其实很简单,某个苍耳种子上有个突起,勾住了动物的毛,它的基因得到传播,有同样基因的子孙也能更远的传播,得到优选,一代代下去,于是传播得好的都生出了完美的钩子。我感觉这是书本上出现过的知识,他没像我样独立思考过,所以我不以为然,我举例说没有钩子的苍耳,或者是钩子少的苍耳难道就没有一株留下,全部都灭绝了吗?我的争论并没有引起他们三人的关注,刘明不爱辩;谢毛儿总欲言又止,他是想继续聊他的大学捉奸案。

焰开始是不关心,随后撇撇嘴。她说,

“知道那些又有什么用?为什么不考虑眼前的问题。世上让人困惑的事情多了去,还在等着你解答?你们怎么就不是苍耳,有机会就要牢牢抓住!”

刘明像是要跟焰作对似的,便开始大聊遗传杂交方面的问题,有点要拜袁隆平为师的架势。于是一桌吃饭的分成了两组,我跟刘明聊苍耳,谢毛儿跟焰聊捉奸。我跟刘明争来辩去,相互妥协之后得到的一个结论——苍耳天生就是长着卷曲的钩子。它遇到长有毛的动物帮其传播种子纯粹是种偶然。焰也得到了她想要知道的,满脸乐呵呵。

随后我们聊天换了对象,刘明跟谢毛儿聊起了苍耳,焰找上了我,她说刘明最近很奇怪,捡一些树枝扔家里,说是有生命和美感的艺术品,还说他很忧虑,有精神病。

刘明见焰如此对待自己,蔫头耷脑一脸的不快,他们看上去正在暗战,不是正常情侣。

吃完饭,刘明收拾碗筷,焰去倒垃圾、买烟。等焰离开去买烟的间隙,我们三个男人聊起了天。

我问刘明说:“有烦心事?”

“唉。”他又是怨妇般的叹气。

谢毛儿说:“有个女人在身边,知足吧,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吃的住的,又不是没有。”

刘明说:“这婆娘说得没错,我的确有精神病,我活得很虚无,这样虚无缥缈的生活没有意思,我应该去深山里修行,我不属于这座城市。”

谢毛儿说:“当你烦闷时,多想想女人的温柔吧,想想自己还有人嘘寒问暖。”

“很多事不是看上去的那样美好。”

他的话越来越消极,仿佛世间万物的存在都没有意义,我和谢毛儿也不会相信他去修行什么的。虽然现实如此苍白,变好太难,但是仅凭修行是不够的,我现在认为真正的修行是在自己的内心,是自我完善,是我现在走的这条路,闷在大城市里,接受生活的磨砺,接受人生命运的挑战。他离开这里不算是修行,只能算逃避,喧闹浮躁已经充斥到人神经的每一个角落,入了灵魂深处,人将无处遁逃,从自己内心出发,改造自己的灵魂,才是一场有意义的救赎之路。他是浅层,初级阶段,我比他的观念高级。我暗暗的庆幸自己找到了这条正路、世间真理,心里优越感顿起,连忙劝自己不要自满,再接再厉。

无论身体还是精神,我都过着一种自慰的生活。

等焰买来了烟,疑神疑鬼的问我和谢毛儿,刘明有没有说过她的坏话,我和谢毛儿只得连连说好话,哄这女人。这两个神经病患者能够相遇相处并成为情侣也算得上是个奇迹。焰分发起了烟,烟到手后,我们四个人便是吹牛、骂人,酒后真是想骂什么就骂什么,发泄一下实在是痛快。呆了一会儿,各自还有各家事,寒暄一阵后我们就散了伙。

后来我搞清了刘明不高兴的原因,焰三十多了,一直逼刘明跟她结婚,刘明其实不想和焰结婚,刘明觉得自己事业没成功,没房,工作也不稳定,没打算跟她长久厮守。她们俩经常吵架,吵架的时候比赛砸东西,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毁了,连床单都撕掉了,刘明痛苦得一脸肺痨鬼的模样。没女人有没女人的烦恼,有女人有有女人的烦恼。不相爱,只是为了凑合,性格合不来,注定是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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