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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世家(14)

因为费无忌的迫害,伍子胥家破人亡,最终他实现了要报仇雪恨的誓言。楚平王死后伍子胥还挖开了他的坟墓,鞭打他的尸体,而费无忌也被楚国的王族灭了族。

赵氏孤儿

晋灵公极度的昏庸无道,荒淫到了极点,因为大臣赵盾敢于直言进谏,惹怒了晋灵公,所以很想杀掉他。赵盾知道君王想杀掉自己,但是却不肯背弃君臣之道杀掉晋灵公,所以只好逃了出来。但是不久之后,赵穿,也就是赵盾的弟弟就杀掉了晋灵公。于是赵盾兄弟拥立襄公的弟弟姬黑臀为晋成公,这样赵盾开始重新手握大权了。一天,赵盾梦见祖先叔带,并且痛哭不止,然后又开始边拍手边大笑,还唱起了歌。随后赵盾就占卜了一次,开始龟甲上显示的很不好,但是后边却没事。一位判官听说了这件事之后,说这个梦是个凶兆,但是坏事在赵盾身上不会应验,赵盾的儿子就会有危险,到了孙子的时候,赵家就会没落。赵盾为了保住子孙的富贵,所以开始和晋国联姻,让自己的儿子赵朔娶了晋成公的姐姐,成了驸马。晋景公即位之后,赵盾去世,赵朔继承了他的爵位。

在晋景公三年的时候,也就是公元前597年,郑国受到楚国围困,向晋国求援。晋国派赵朔率兵增援,和楚庄王在黄河交兵。而在赵朔出兵期间,朝政大权就落到了屠岸贾的身上。屠岸贾原本是晋灵公的宠臣,但是当年晋灵公被赵穿所杀的时候,并没有杀掉屠岸贾,到了景公的时候,屠岸贾就成了司寇。屠岸贾极度的心狠手辣,当年晋灵公死后他的地位一落千丈,为了报仇,他决定灭掉整个赵氏家族,赵朔就成为了头号目标。

屠岸贾开始实行他的报仇计划,趁着赵朔不在,召集所有的大臣商量:“当年赵穿杀害君主,是谋逆大罪,赵盾虽然不知道,但是也算是乱臣贼子,这样的人,他的子孙还在朝中掌管大权,是不合乎法制的,所以应该将他们都杀掉。”大臣韩厥却说;“先君都认为赵盾在灵公遇害的时候是无罪的,所以赵盾才能留住性命。你现在要诛杀他的后代,就违背了先帝的意愿,等同于滥杀,而且此时还隐瞒国君,根本就没有把国君放在眼里。”尽管这样劝说,但是屠岸贾根本就听不进去。

于是韩厥将屠岸贾的计划告诉了赵朔,赵朔却不愿意背弃自己的国家,始终不肯逃跑,但是也想保留赵家的一点血脉,所以请求韩厥帮助自己保留赵家的香火,自己就算死了也没有遗憾。韩厥见赵朔执意如此,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此后赵朔称病,足不出户,这样屠岸贾也没打算放过他。在晋景公不知情的情况下,屠岸贾率兵将赵朔的府邸包围了起来,同时在下宫杀死了赵家所有的族人。赵家就这样灭亡了。但是当时,赵朔的妻子已经怀有身孕,在赵家惨遭灭门的时候,她正好在景公的宫中,于是就在那里躲了起来。

当时赵朔的门客中,公孙杵臼和程婴对赵家都很忠心。公孙杵臼想以死来表明自己对赵家的忠心,但是程婴却说,赵朔的妻子怀有身孕,如果是男孩,我们可以将他抚养成人,留住赵家最后一条命;如果是女孩就是天要赵家亡,到时候再死也不迟。

不久,赵朔之妻生下一个男孩。屠岸贾知道后马上派人到宫中搜查。赵朔的妻子就将婴儿放在自己宽松的裤子中,悄悄祈祷:“如果上天真的不怜悯赵家,要他们遭灭族之火,那么孩子就放声大哭;如果有幸可以保留一点血脉,那么孩子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等到屠岸贾搜到这里,孩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躲过了一劫。

为了将男孩救出来,程婴说:“死很容易,但是扶立遗孤很难啊。屠岸贾第一次没有搜到,肯定还会再来的,所以要赶快将婴儿救出来。”恰好程婴家中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男婴,于是他们将赵朔的孩子抱到深山里面藏了起来,公孙杵臼看到程婴竟然肯舍弃自己的孩子来保护赵家的孩子,很受感动。为了能够让程婴活下去,他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程婴假意到屠岸贾面前说他可以告诉屠岸贾赵家的孩子在哪里,但是必须给他万两黄金。屠岸贾马上就答应了,程婴得到万两黄金之后,带着屠岸贾的人来到了公孙杵臼的面前。

公孙杵臼假装非常气愤地大骂程婴是个卑鄙小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出卖了朋友;即便是程婴不愿意抚养遗孤长大成人,他公孙杵臼也可以做到,也不至于要到出卖他们的地步。公孙杵臼抱着婴儿对屠岸贾说:“婴儿并没有罪,希望能够让他活下去,他可以以死来补偿。”但是屠岸贾并没有答应,将公孙杵臼和婴儿都杀死了,这样屠岸贾才放心了。其实这是程婴牺牲自己的孩子和公孙杵臼的性命来保全赵氏遗孤的偷梁换柱之计,虽然付出的代价很大,但终究还是保住了赵家最后的血脉。

计划成功后,程婴找了个机会把赵氏遗孤接到自己家里,起名程武,一方面是纪念自己的儿子,另一方面也是保护这个孩子。

在孩子长到十五岁的时候,景公病重,占卜的结果说是因为大业惨遭灭族,他们的神灵不满,因此景公才会生病。于是景公询问韩厥为什么大业的子孙灭亡了神灵会怪罪于他。韩厥因为知道赵氏孤儿的事情,所以说:“大业的子孙都姓赢,自从叔带在幽王的时候到达晋国之后,就开始改姓赵了,一直都延续着家族的血脉。但是在您手中,赵家惨遭灭门,所以他们的神灵怪罪于您。”景公急忙询问赵家是否还有后代,韩厥将真相如实告诉了景公。之后马上命令程婴带程武进宫,改名为赵武,让他继承赵家的爵位。

随后景公命令韩厥将士兵埋伏起来,大臣们害怕不同意就会遭到杀害,都说同意赵武继承赵家爵位,并说:“下宫事变是屠岸贾假传圣命策划的,现在将爵位归还给他的后代也显示您是一个英明的君主,最好趁现在将屠岸贾杀死,就更能显示出您的英明。”于是景公马上命令赵武带兵去诛杀了屠岸贾一家,原来属于赵家的封地又回到了赵武的手里。

赵武行了成人礼之后,程婴要和他告别说:“我的任务使命已经完成,赵家重新恢复了以前的地位,你也已经长大,是时候给你父亲和公孙杵臼一个交代的时候了。如果我一天不去复命,他们就会认为我还没有完成使命。”尽管赵武痛哭挽留,程婴还是绝食而死。在他死后,赵武将他奉为先父一样,守孝三年,以后他的子孙世代都要来祭拜程婴。

赵简子当权

赵氏孤儿在程婴的抚养下长到十五岁才得以恢复自己本来的赵姓,尽管将原来赵家的封地重新分给了他,但是赵家被屠岸贾灭门之后,赵家的实力几乎被清除一空,赵武虽然恢复了姓氏,但是还没有自己的实力,直到公元前548年,赵武开始掌管朝政大权,赵家才算是重新崛起了。赵武可以说是英年早逝,谥号“赵文子”,之后他的儿子赵成继承爵位,不过也没有活太久,就成了“赵景子”。赵成死后,他的儿子赵鞅可是说是晋国历史上的风云人物。

赵成病重的时候,赵鞅开始代父上朝,在韩起、魏舒的帮助下开始执政,这时候是公元前525年,韩赵魏三家和范荀成对立之势,赵鞅初入政坛的时候是六卿之末,而韩起则位列正卿之首。

周景王于公元前520年去世,之后周朝发动皇位之争,敬王成功即位。之后王子朝不甘失败,发动叛乱。敬王不敌,向诸侯国求援。金国派荀跞勤王,结果很长时间都没有平定下来。三年之后,赵鞅服丧期满,马上披挂上阵勤王。他和其他诸侯国的代表商量,首先派兵保护周王,然后用粮草增援军队。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叛乱就平定了。护送天子回朝之后,赵鞅的威名大振。

公元前514年,韩起去世,魏舒开始执掌政权,但非常软弱,他位高权重却只会妥协,国家的稳定和和平在他手中艰难地维持着。这个时候范家的范鞅开始想方设法的笼络赵鞅,用尽各种手段希望赵氏能够依附于范氏。范鞅为了能够拉拢赵氏,鼓动荀寅将自己的姐姐嫁于邯郸大夫赵胜,赵胜因其祖赵旃封于邯郸(晋国的东方重镇),已经被称为邯郸氏。换句话说,邯郸氏与赵氏同属于一宗,但血亲上已逐步疏远。赵胜死后,范鞅任命赵胜与荀寅姐姐生的儿子赵午担任邯郸大夫。本来两家的关系早就已经远到十万八千里了,但是邯郸氏因为这种关系还是被范氏一步步拉拢了。

一年之后,范鞅和荀氏一族的人声称魏舒命令他们收缴民间的铁器,要交给国家。在铁器收上来之后就把它们铸成了鼎,并将当年范宣子时代的法令刻在鼎上。这件事标志着晋国诸侯和正卿的威信已经大幅度下降了。

终究还是抵不过时间的力量,范鞅死去的时候,赵鞅还正当壮年。之后荀跞成为正卿,但他只是文质彬彬的书生。范鞅的儿子虽然聪慧过人,但是资历太浅,只剩下一个荀寅再也不能阻拦赵鞅,于是赵鞅的才能、抱负终于有机会施展了。

公元前498年,也就是晋定公十四年的时候,大夫范吉射和荀寅意图谋反,于是和邯郸大夫赵午商量。赵鞅见到赵午的时候,要求赵午将之前从卫国分到邯郸的五百户人家还给他,以便安置到晋阳去。一开始赵午答应了,但是回去之后又反悔了。赵鞅知道后非常生气,认为赵午和范荀相互勾结,肯定会谋反,所以把他抓到晋阳关了起来,后来还是将他杀了。

杀了赵午之后,他的随从涉宾被放了出来,但是以后邯郸家族就要自寻生路了。涉宾回到邯郸之后,十分悲愤,于是和赵午的儿子赵稷一起发动了叛乱。赵鞅因为他们违抗自己的命令,还兴兵造反,所以立刻命令籍秦率兵攻打邯郸。但是赵鞅不知道的是,籍秦原本是荀氏的家臣,是派来监视赵鞅的。赵午算是荀寅的外甥,所以籍秦将赵鞅要攻打邯郸的消息告诉了荀寅。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荀范两家开始召开紧急会议,研究怎样才能解邯郸之围。他们决定和邯郸一同起兵造反,于是开始召集兵马。赵鞅的家臣董安于很快就感觉到了荀范两家的异动,劝说赵鞅早作准备。但是赵鞅很无奈,因为当时晋国的法律规定最先发动叛变的人会被处死,所以只能静观其变、后发制人。董安于见赵鞅没有反应,于是私自调动赵氏的军队,准备迎战。

正如董安于预料的那样,还不到一个月,荀范两家就联合兵力开始讨伐赵氏,籍秦这时候正在奉命攻打邯郸,也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他原本就是荀氏的家臣,所以荀寅攻打赵氏,籍秦当时就联合邯郸的兵马一起,给赵氏反戈一击。就这样,赵鞅在三方夹击之下仓皇逃走,回到了赵氏的大后方晋阳。

赵鞅在回到晋阳之后,寻求韩不信和魏侈的帮助,终于战胜了荀寅和范吉射。荀寅和范吉射在起兵失败后逃到了朝歌,而赵鞅则在韩不信和魏侈的帮助之下回到了晋国绛城。之后智伯劝赵鞅尽快处罚董安于,因为荀范两家之所以叛乱,罪魁祸首就是董安于,现在荀寅和范吉射都受到了应有的处罚,但是只有董安于安然无恙,这样是没法堵住悠悠之口的。赵鞅很不忍心下令处罚他,但是董安于自己却说:“我应该早就死的,我死之后,赵氏和晋国都不会有事了。”随后就自尽身亡。

尽管荀寅和范吉射逃到了朝歌,但是赵鞅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在晋定公十八年出兵攻打他们,将朝歌包围之后,杀了范吉射。在混乱中,荀寅逃到了邯郸,赵鞅又发兵去邯郸。随后荀寅逃到柏人,赵鞅的兵马就追到了柏人,这一次荀寅没能逃脱,在柏人被杀。

连年的征战,邯郸和柏人都归到了赵氏的名下。张扬虽然还只是晋国的上卿之一,但是他的封地和诸侯已经差不多了,在朝政上也是大权独揽了。这一年是公元前493年,之后赵鞅就开始了对晋国长达十七年的独裁统治。他死后,谥号为“赵简子”,所以在历史上,将他独掌政权的时期称为赵简子当权。

三家分晋

公元前464年(晋出公十一年),出公派智伯率领军队进攻郑国,此时,赵简子正好生病了,于是就让自己的儿子赵毋恤率领军队协助智伯进攻郑国。

智伯名瑶,是智宣子的儿子。智瑶仪表魁伟,武勇善射,性格刚毅果决,也好喝酒,爱捉弄人。赵毋恤是赵简子的儿子,在赵家的地位是非常低微的。因为他的母亲是小妾,又是翟人,所以有时候就连赵简子也看不起这个儿子。但是赵毋恤却很争气,从小就很聪明,非常具有胆识。因为他的聪慧,赵鞅的家臣姑布子卿开始注意到了他。因为子卿很会说话,深得赵鞅的信任,所以很快子卿就向赵鞅推荐了他的小儿子赵毋恤。

一天,赵鞅将所有的儿子都召集起来,并对他们说常山之中有他藏起来的一块宝符,让所有的儿子都上山寻找,最先找到人会有重赏。但是几乎所有的儿子都是空手而回的,只有赵毋恤说他找到了。在向赵鞅解释的时候,他说道:“常山地势险要,如果以此去攻打代国,那么代国就是赵氏的囊中之物了。”这番话正中赵鞅的下怀,所以他非常高兴,觉得赵毋恤最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也是难得的人才,所以破例立他为太子。

在这次出兵的过程中,智伯因为酒喝多了,将赵毋恤痛打了一顿。当时赵氏的家臣就要和智伯拼命,但是赵毋恤阻止了他们,劝他们以大局为重,不要因为冲动耽误了进攻郑国的大事。赵毋恤表面上看没什么,但是心里却记恨上了智伯。智伯清醒之后,知道将来赵毋恤一定会报复自己,所以在战事结束回国之后,就立刻劝赵鞅改立太子,但是赵鞅不为所动。在赵鞅去世之后,赵毋恤就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成了赵襄子。

这时候的晋国由四大卿掌管,智伯是实力最雄厚的,在朝政上他是一手遮天。在晋哀公即位后,智伯就想借机吞并韩赵魏三家的土地。于是对他们说:“晋国原本是中原的霸主,但是后来吴越先后夺取了霸主之位,为了重振晋国的威风,我们每一家都奉献出一百里土地和人口。”

其他三家都知道智伯只是利用哀公的名义来谋取私利,借此剥夺他们的土地。韩庚子本来想拒绝的,但是他的一位家臣认为,如果直接拒绝,那么智伯肯定会动用武力,因为智伯一向为人阴险,而且刚愎自用。另外他本性贪婪,在韩家得到土地之后,还会向其他两家索要土地,等到其他人拒绝的时候,就是兴兵讨伐他最好的时机了。所以韩家将土地和人口都割让给了智伯。

魏家的魏桓子也很不愿意将土地不明不白地交给智伯,但是如同韩家所说的一样,魏家的谋臣任章也说智伯得到土地之后就会变得骄傲,目中无人,继而会理所当然地去索要其他人的土地,那么凡是被他要去土地的人就会联合成一个大联盟,一起去反抗智伯,所以没有必要为了一点土地势单力薄地反抗智伯,等到事态演变到对智伯不利的时候,再兴兵也不迟。在他的建议之下,魏家也将土地和人口交给了智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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