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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世家(15)

接着,智伯又去赵家索要土地,但是被赵襄子果断拒绝了。智伯立马命令韩魏两家兴兵攻打赵家。于是在公元前455年,智伯的军队为中路,韩魏的兵马分别是右路和左路军,浩浩荡荡地向赵家进军了。赵襄子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能硬拼,所以带着军队退到晋阳。虽然三家军队将晋阳城紧紧地包围了,但是赵襄子还是命令:只许死守,不许出战。

在智伯查看地势的时候,看到晋阳城外的晋水。这条晋水是绕着晋阳城向下流的,只需要将水引到西南边就可以直接水淹晋阳城了。于是智伯命令士兵在晋水的旁边再挖一条河,朝向晋阳,又在晋水的上游建起了大坝,拦住了晋水。因为正逢雨季,水坝的水很快就满了,智伯命人在水坝上开了豁口,这样大水就直接灌到晋阳城了。于是晋阳城马上就变成了一片汪洋,百姓只能在房顶上避难。尽管条件很艰苦,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投降。

智伯带着韩庚子和魏桓子去查看水势的时候非常得意,对他们说:“晋阳这样子很快就完了。原本还以为晋水能阻挡我们进攻呢,没想到反而帮了大忙,水也能灭掉一个国家呀。”这些话提醒了韩魏两家,韩家的封邑平阳和魏家的封邑安邑旁边都恰好有一条河,现在智伯能用水淹晋阳城,以后也很可能会用大水来湮灭平阳和安邑。这样,他们两人开始坐立不安了。

大水淹了晋阳城,虽然老百姓很坚定,但是情况越来越糟糕,水势再上涨的话,整个晋阳就保不住了。赵襄子找到他的门客张孟谈,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问题,张孟谈对他说;“韩魏两家虽然割了土地,但是心里也是不满的,可以争取过来。”于是当晚,张孟谈就奉赵襄子之命潜出城,先后找到了韩魏两家,希望能够联合起来一起攻打智伯。韩魏两家本来就已经开始动摇,经他一说很快就答应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智伯正在营地休息,猛然喊杀声大作,他马上惊醒了,发现兵营里面全是水。一开始还以为是大坝决口,水淹到自己营地了,赶紧命人去抢修;但是水势越来越大,淹没了所有的兵营。 正在智伯惊慌不定的时候,韩赵魏三家的士兵驾着小船就冲杀过来了。智家的军队被淹死的、砍死的已经数不清了,智伯全军覆没,最后被三家的士兵捉住杀死了。

智家被消灭,他之前侵占的土地都被他们收回了,自己的土地也被三家平分了。后来晋国其他的土地也被平分了。在公元前403年的时候,三家派使者觐见周王,希望能封他们三家为诸侯,这时候周王也只能答应他们的要求。成为诸侯之后,韩赵魏三家就平分了晋国,成为中原的大国。这就是著名的三家分晋,加上秦齐燕楚就共同构成了历史上的战国七雄。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

赵雍十五岁的时候就继承父亲赵肃侯的衣钵,成为了赵武灵王,这一年是公元前326年。这时候中原各国处于不断争霸的焦灼状态,短时期内是没有办法决出胜负的,所以赵武灵王决定改变他父亲向南逐鹿中原的战略方针,将目光转移到了北方的胡地。就在这种战略方针的指导下,他开始准备攻打中山国。

中山国的前身是白狄族,对赵国来说是一个严重的威胁。因为中山国正好处于赵国的正中间,只有东北的一小块是和燕国相邻的,其他的部分都被赵国包围着。因为中山国的阻碍,赵国的四大重镇代郡、邯郸、上党和晋阳之间的交通非常不便,对赵国的安全和统一是极大的隐患。因为中山国特殊的地理位置能够很好地牵制赵国,所以和赵国毗邻的齐国和燕国与中山国是一条战线上的,也正因为如此,赵国也一直没能除掉中山国这一祸患。尽管赵国的好几代君王都想成就一番事业,但由于中山国的限制,赵国的大业一直没有办法全力施展。赵肃侯在攻打齐、燕、魏时都多次获胜,但是对于中山国的问题却一直没能很好的解决。

赵武灵王登基三年之后,在公元前323年,在中山国的边境鄗开始建造城墙。中山国得知消息后,马上就用水淹没了鄗城,赵国再次失败。

这次失败之后,赵武灵王仔细地分析了两军的特点,发现胡人在作战的服饰上和中原地区有很大的差别:他们的衣服袖子都比较窄,而且衣服也很短,这样不管是打猎还是作战都很方便。在打仗的时候,胡人是骑马,利用弓箭来打仗,比中原笨重的兵车和长矛相比要灵活得多。经过这一番分析之后,赵武灵王不得不感叹:“胡人的骑兵来无影去无踪,反应的速度是赵国无法比拟的,这样的军队在战场上获胜也是应该的。”为了扬长避短,赵武灵王决定效仿胡人的穿着:穿短装,扎起皮带,穿上马靴,此外还要练习骑射。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他自己最先开始穿起胡服来。

紧接着,他让赵成也开始穿胡人的衣服,但是赵成并不赞同他这样的做法。于是赵武灵王亲自去劝说:“赵国的四面八方都有强敌,东有齐和中山,北有燕和东胡,西有秦和韩。如果我们一直使用传统的武器,敌人如果发动进攻,我们是没有办法能够抵御的。中山国仗恃齐国撑腰,侵略我们的土地,捕捉我们人民,决河水灌鄗城,以致鄗城几乎失守。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改变战衣,改进武器,就是为了能够更好地防御外敌,加强边境的防守。但是您却不愿意突破传统,实在是令人感到意外。”这番话彻底打动了赵成,赵成决心帮助他进行改革,第二天就穿着胡服上朝去了。

在这之后,赵武灵王开始下令全国的民众都要穿着胡服,并且要经常练习骑射。其实在之前赵国就有人穿着适合骑射的胡服起兵来打仗的,但只是战士们自发的行动。而现在是根据整个军事斗争的需要,水到渠成地选择更加容易取得胜利的战争方法。自从游牧民族和中原地区有了联系之后,最早的骑兵就已经开始出现了,只是在数量和战术上还没有形成规模,对战争的胜负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罢了。

赵武灵王实行胡服骑射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为了适应边境战争的需要,还有一个就是想要解决赵国内部的分裂状态,因为中山国的阻隔,代郡和邯郸两地的文化和政治都有着很大的不同,不利于赵国的统一。

赵武灵王的胡服改革后,迅速建立了一支以骑兵为主的军队,这支军队的威力很快就显现出来了。第二年,赵国终于发动了对中山国的进攻,很快就攻破了宁葭。接着又开始攻打西胡,直到林胡王以贡献品种优良的马匹求和为止。赵武灵王命令代郡的赵固专门负责向内地提供骑兵。

随后,公元前305年,赵国分三路攻打中山国,夺取了很多城池,中山国不得不献出四座城池来求和,这样赵国才停止进攻。但是这并不意味赵国就会放过中山国。仅过了一年,赵国再次发兵攻打中山国。到公元前296年,赵国终于消灭了中山国这个心腹大患。在攻打中山国的同时,赵国还在攻打北方的匈奴、西边的林胡和楼烦,一直打到了云中和九原地区,也就是现在内蒙古包头地区。

灭掉中山国之后的第三年,也就是公元前299年,赵武灵王传位给了赵何,也就是赵惠王。之后赵武灵王就以“主父”自称,让儿子负责打理国家事务,自己就专心地攻打胡地;还打算以九原为据点,进攻秦国。他扮成使者去拜见秦昭王,没被人识破。等到秦昭王知道使者就是赵武灵王的时候,非常惊讶。这次入秦行动让他了解到了秦国的地形和秦王的为人,方便做出相应的对策,由此可以看出,他打算直接和强大的秦国对抗。

经过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改革,赵国成为了当时仅次于秦国和齐国的强国。

主父之死

赵武灵王的第一位夫人是韩国公主,生子赵章,立为太子。赵武灵王十六年娶了美女吴娃,在韩夫人死后,吴娃就成了新夫人。赵何是吴娃的儿子,非常乖巧聪慧,很招赵武灵王的宠爱。尽管吴娃是夫人,但是从来没有要求赵武灵王为她做过什么事,所以赵武灵王对她一直都很愧疚。在吴娃死前,希望自己的儿子赵何能成为太子。为了弥补对她的亏欠,赵武灵王立刻就废掉了赵章的太子之位,改立赵何为太子。而赵章就由太子变成了安阳君。

公元前299年,赵武灵王传位给了赵何,也就是赵惠王。之后赵武灵王就以“主父”自称,让儿子负责打理国家事务,自己就能够专心的进行军事斗争,这样就相当于一个国家有两个君主,只是赵武灵王自己不再以国君自称。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考虑到自己常年在外领兵打仗,生命随时都会遇到危险,如果在战场上发生不幸,赵国就会发生大乱。因为之前几代的君主都是在政变或者反抗政变的过程中即位的,所以他非常希望自己能在生前就将政权交给下一个继承人。但是他的想法是好的,实际却是赵国发生内乱的最重要的原因。

在肥义的指导下,赵何很快就适应了赵王这个身份,再加上三年的听政,他已经熟谙治国之道了。但是赵章每次朝见自己的弟弟时候,都非常萎靡颓废,这让赵武灵王非常心痛,因为赵章不管在相貌上还是性格上都更像自己,也非常出色,只是因为自己对一个女人的愧疚,就被无辜地废掉了,而且还毫无怨言、一如既往地孝敬自己;而他的母亲韩夫人贤惠稳重,也深得武灵王的喜爱。所以对于赵章,赵武灵王也是心怀愧疚的。

赵章比赵何大十岁,性格比较强悍,年仅十五岁就能统领军队跟随父亲南征北战,建立无数战功。在他被废掉之后,原来齐国的贵族田不礼成为了他的相国。为了自己东山再起的欲望,田不礼多次煽动赵章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赵章本来已无心于王位,但是田不礼对自己父亲废长立幼的做法的批评是无可厚非的,联想起父亲对自己和母亲的无情,在田不礼的鼓吹之下,赵章开始重新渴望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王位。

赵章经常与赵武灵王一起行军打仗,衣食住行均与赵武灵王一模一样,赵王何虽有隐忧,但却不便明言。很多大臣因为赵武灵王重新开始重用赵章,都认为他有新的打算,于是很多人都开始和赵章暗中来往。而赵章看见大臣们的这种态度,夺回王位的欲望就更加的强烈了。

在自己做了四年的主父之后,公元前295年,赵武灵王打算让赵章也称王,把代郡划分给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一方面是因为对赵章的愧疚,另一方面却是赵武灵王想要重新执掌政权,所以要将赵何的实权收回来。因为赵武灵王年富力强,在消灭了中山、赶走林胡、消化楼烦之后,他俨然已经成为了北方的霸主。这样就增长了他的野心,让他梦想成为中原的霸主。为了实现这个愿望,首先他要做的就是成为赵王,执掌政权。

当赵武灵王提出立赵章为代王的意见之后,肥义很快就知道了赵武灵王的真实目的。而肥义是赵何的老师,所以用“国无二主”这样很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了,同时也暗示赵武灵王重新执政是非常危险的,会给赵国带来很大的灾难。

自从知道赵武灵王产生这样的想法之后,肥义立刻就向赵何说明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赵何是何等聪明,他当然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所以立刻和肥义商量对策。肥义首先让自己的心腹,一个胡人的将领来保护赵何的安全。公子成和大臣李兑知道赵武灵王想封赵章为代王,遭到了拒绝,所以立刻来见肥义,表示支持赵何。同时,赵氏的宗族一个很重要的大臣阳文君赵豹也提醒他们要早做准备,肥义就让公子成和李兑拿着兵符到城外,准备随时起兵勤王;同时任命赵豹担任邯郸的统领,不准任何外地的兵马入城。赵王牢牢地控制着兵符,而肥义就负责搜集情报,进行整个战略的安排。

赵武灵王想让赵章和赵何互相争斗,自己在中间调和,以便重新执掌政权。在这样的默许之下,赵章也开始行动了。此时,赵何在武灵王的眼中已经不是儿子而是对手了。随后,赵武灵王让赵章和赵何陪同自己前往沙丘选择墓地。在肥义和信期的陪同下,赵何前往沙丘,自己单独住,而赵章和赵武灵王则住在一起。

在田不礼的挑唆之下,赵章决定先将赵何杀死,然后控制赵武灵王,接着就声称自己是受到赵武灵王的命令才称王的。所以赵章将赵武灵王的令符拿到手之后,就以主父的名义请赵何来主父宫商量事情。肥义当时就感觉不对劲,决定自己先去看看,并嘱咐赵何、信期要加强防卫,事先准备好使者,如果自己不能回来,那么就意味着发生了事变。如果发生政变,就马上通知公子成和李兑来勤王。

因为利用主父的名义都已经无法调动赵何了,赵章在一气之下就将肥义杀害了,接着又让使者去请赵何过来议事。而赵何看肥义没有跟着一起回来,知道事变已经发生了。在信期的逼问下,使者告诉他们肥义已经被杀害了。于是赵何马上就杀了这个使者,立刻率兵包围了主父宫,并通知了李兑和公子成。在他们到来之前,信期和赵章田不礼的军队进行了激战,知道李兑他们到了沙丘之后才快速地镇压下去。

这样,赵何的军队很快就控制了整个局面,田不礼趁乱逃往宋国,而赵章则退到了主父宫。李兑想向赵王请示如何处置他们,但是遭到了公子成的拒绝,他说:“你请示了之后,赵王顾念父兄的情分,很难将他们处死。与其这样留下祸根,还不如不请示,先斩后奏,赵王也会接受结果的。”于是李兑率兵攻进了主父宫。但是毕竟没有人敢担着刺杀主父的罪名,所以李兑将赵武灵王之外的所有人都杀了,只留下他一个人。而赵武灵王被困在主父宫中,三个月后断粮断水,活活饿死了。在这之前,赵何一直对赵武灵王的事情不管不问,直到听到他被饿死的消息,才大哭了一场,之后就下令将赵武灵王厚葬了。父子之情淡漠到这种程度,是在是让人心寒不已。

触砻说赵太后

公元前288年,在位十年的赵惠文王娶齐愍王的女儿田威为王后,称赵惠王后威,也称赵威后。不久生下一子,名丹,即后来的赵孝成王。四年后生下一女,就是后来的燕后;又两年,生子庐陵君;再二年,生子长安君。

范雎在担任秦国国相的时候,和魏国的国相魏齐有很深的怨恨,秦昭王为了报答范雎对秦国所作出的贡献,决定为范雎报仇,于是在公元前266年,秦昭王派兵攻打魏国,要求他们交出魏齐。魏王没有能力保护魏齐,所以魏齐逃到了赵国,在平原君赵胜的家中藏了起来,为赵国也带来了一场灾难。

这一年,在位三十三年的赵惠文王去世,太子赵丹即位,就是赵孝成王。由于赵孝成王年仅十三岁,赵太后开始了她坎坷而又短暂的执政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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