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严隐隐失去了意识,最后听见几个字。
“没有了你,我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黑龙严眉心一紧,就要强睁双眼,再看她无恙的最后一眼。
一个模糊的白色的影子靠近他的身前,这个人呈女人姿态,轮廓中,似乎脸被削得很尖,长发及腰,身材极其的好看。
“何必呢。”一个喑哑的声音,像已失去活力的风铃。
他已经不能判断,她是不是阿兰,又或者是什么,他已经完全无法分清虚幻与真实的分界线了。
随着那个声音他昏睡了过去,却并非永久的。
意识中他看见了疲倦的昏黄灯光,悲悯的燃烧着死不放弃的飞蛾。
灰烬中,他感觉他看到了自己,在那平静的水中一动不动,他仿佛要不能呼吸,疲惫感如沉重的水源源不断袭来。
他渴望拥抱,他渴望被温暖。
白色的影子,浑身裸露着,却无法看清,她从背后抱住了他,用她的躯体,温软无比。
“咚……”
“咚……”
黎明之光降临大地,雨水瞬间像见了光的老鼠,四处躲藏渗进地里。
一缕阳光散在黑龙严的发线,诱导他发现自己的生命迹象,心脏、血管仍能蠕动。
他的紧闭的双眼蠕动着,仿佛就要破茧而出,睁开双眼重见光明世界。
「我竟然……!还活着。」
他见到了唯一的礼物,第二天的太阳,又见阿兰轻轻依偎在自己的肩头,将自己的红围巾裹在她自己的脖子上。
两个人一条围巾,微微牵动,她似乎也察觉到了细微的异动,作了个烦的表情,嘟了嘟嘴巴,拿起小拳头就揉了揉眼睛。
他没有说话,看着她微微睁开眼睛,他微微抿起嘴巴,隐约笑意。
她睡眼朦胧,阳光洒在刚睡醒她的脸颊,有些微粉。
“活着?”她目不转睛的望着他,表情上没有太多的变化。
他没有说话,却闲暇似的看了看周围。
“火是你生的?”他指了指熄灭的篝火,似乎有些意外。
“是……是啊,怎么了?”说着还将手往衣服里缩了缩,最后索性放在了身后。
黑龙严才观察到眼前的她,就是脸干净点,身上破了几个洞,脏兮兮的有些碎泥。
“把你的手给我。”黑龙严淡淡道。
她咬了咬下嘴唇,轻轻的,一双带血溃烂的手呈现在眼前。
他能预料到这篝火是怎样弄出来的,如果没有那篝火取暖的话,恐怕他们早就在那个夜晚冻死了。
黑龙严便取下自己的围巾将她的手裹在了里面。
“咚……”
“咚……”
四周开始发生异变,树木、林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紫气由他们所在的林子中心为圆心,一散。
“你有没有听见钟声?”
“有啊。”
当黑龙严开始思索的时候,竟发觉自己的伤口已经不再隐隐作痛,甚至废掉的双腿有了站起来的可能。
没来得及思索,四周的风景开始扭曲,阿兰凄婉一笑,神情忐忑。
而黑龙严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边,他拼命的扫视四周,想在情急之下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树木消失,原来他们并不在林子之中,平地出现水泥色,高楼、大厦、商场竟拔地而起。
恍若隔世一般,红绿灯竖在了他们跟前,形形色色的车辆从他们身边穿过。
他们站在了马路中央仿佛偶然相遇,似萍水相逢,陌生人一般。
他穿着黑色卫衣站在她面前,她穿着校服,仿若之前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马路中央走了个神,yy了一下面前的女高中生。
那种现实感强行将他带入现实,并感到无比的陌生,自己全身完好无损就连一点擦伤都没有,这不就是铁证吗?
而面前的女高中生一只手抓在双肩包肩带上,葱指细长如玉,自然无比,一点损伤也没有。
黑龙严一愣,就要叫出阿兰的名字,却死死咽在了喉结。
“绿灯”
他们擦肩而过,黑龙严面无表情,仿若南柯一梦,而他记得他正要去一家小型超市面试。
「原来遇见你只是我走了个神。」
而就快到达那家小型超市的门口,那个街道,那根电线杆突然变得无比熟悉,在他脑中乱撞,可是他就是想不起来。
远处传来“轰轰”声,如同地上的滚雷一样,地面都开始有些震感。
只是感觉那对接孩子的夫妇好像在哪见过,还有那泰迪熊。
忽然泰迪熊掉落在马路中间,小女孩蹦蹦跳跳去捡。
一辆大卡车一进入他的视角范围,他就全都想起来了,脑袋嗡的一生。
心里一个颤栗。
脑袋瞬间空白一片。
黑龙严双目血红,驱动心诀,可是这水泥地面仿佛硬的像是丢失了生命一样,没有一丝反应。
现实又一次告诉他,他没有超能力。
“嘭。”
一声闷响,生命化为青烟要拥抱蓝天,血液如同手一般拽着她的肉体好让她的灵魂脱壳。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现在那里一动不动,中年妇人眼神由黑转白。
已然说不出话,大卡车没有停驻,朝着尸体轧了过去,两人才缓缓走到马路中央,双手微微颤抖。
拨打了“迟来”的120电话。
他瞬间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现实与梦境重叠,他没有超能力,无能为力。
向反方向走,脱离那对中年夫妇的视线,没有去超市面试,反而渐渐走向天桥。
因为他有些窒息,他预见的东西仿佛是一个巧合一般。
趴在天桥栏杆上大口喘息,捶着胸口。
他是黑龙严,单挑鲛人王,迎战百人之众的鲛人部队的男人。
可是现在置身与尘世,他什么都不是什么也不会,形成一种强烈的落差。
他似乎有些怀疑,又跑到了车祸现场,那里红蓝灯闪烁,白色的医疗面包车已经停在了那儿。
尸体已经抬了上去,地上只有一摊血,那对中年夫妇痛哭流涕,久久不能平复,在远处,他就看到中年妇人已经昏昏欲坠。
哭晕了过去。
“阿兰?”黑龙严喃喃道。
可是这个时候,他便觉得周围有什么物体快速动了一下。
“谁!?”
那团草丛后仿佛一惊,猛烈的动了动,仿佛逃跑了。
黑龙严右脚一踏,扭身追去。
瞬间冲到了上面的马路边,就看到一个浅灰色的影子。
“是她?”
黑龙严脑中产现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