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黑龙严紧紧咬住牙龈,心中万分费解,那校服,显然就是她。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或者说她认识我什么的?」
「又或者,那个车祸的小女孩只是巧合的出现在了那里与我的记忆重叠?」
黑龙严脑中乱成一团,他确定他只是简简单单走了一个神罢了,却想了如此之多。
现实感无限的冲击着他的神经,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无法找出来说服自己,又即刻心理暗示说自己神经病!
一瞬间,他失去了方向感。
脑中想着自己无亲无故,一个朋友都没有,仿佛实在与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交集。
从老爹老妈抛弃他的那一刻起。
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跟老天有灵性似的,总是能在他忧郁的时候制造景色。
他又习惯性的伸出手掌,看了看,枯黄的手,显然是搬了各种重物的痕迹,各种地方已经起了厚茧。
可是他从小就营养不良,瘦弱依旧。
「等等!这个纹络。」黑龙严猛然脑中一炸,他的思维反应能力是极快的。
这老茧有些昏黄,手指枯黄无比失去活力,手背青筋四起。
黑龙严一愣,猛的像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些什么。
又似乎他找到了,是唯一的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他便跑向唯一停靠在公路上的那辆车去。
接着又是一怔。
车窗照出的他,仿若隔世多年,头发凌乱的搭着,下巴出现没有刮干净的点点胡渣。
「原来,我已经快三十岁了。」
黑龙严搜索着记忆,却憋屈的找到了另十年的数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颓废度日,在社会的最底层飘摇,无人问津。
他竟有些幽怨,之后又无法意外,似是自己庸人自扰。
因为他已经快混到三十岁了,意识中,好像是时间过的太快。
忽然,车窗渐渐摇了下来,露出一张妩媚精致的女人的脸。
淡淡的粉黛,美丽的长卷发,鲜艳的红唇,点缀修饰着她的高贵与脱俗。
“哦?照镜子呐,帅大叔~?”她戏虐的说着。
黑龙严当即一愣,但也无法反驳。
“呐,帅大叔,我刚搬到这附近,行李太重了,能不能帮我提一下,给你钱哦”
说罢就拿出两张红色的“毛爷爷”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黑龙严下意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omg,好酷的大叔,一句话也不说。”
说着,打开了车门,一双闪耀的红色高跟鞋,透着无比娇好的身材站在他的面前。
就这么,黑龙严竟答应了,帮她打开了后车盖,拿出了行李,向这个贫民区走去。
两人什么话也没说,一直走到了楼梯口,女人说道:“就是这。”
老旧的石板楼梯,还带有一些浅浅的灰尘。
经过的楼层似乎无比的乱,有大白天敞着门光膀子一群人打牌的,有一帮抠着脚喝酒喝得满脸通红的。
反正有些嘈杂,比黑龙严之前住的地方还要糟糕。
“哟,来了个靓妞。”敞着门的赤身大汉叫着,跟着一群喝多了的也起了哄。
“多少钱一个点呀!?让咱们兄弟玩玩儿呗。”
她撇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一般,仿佛看到苍蝇蚊子,避之不及。
“几楼啊美女,咱们晚上去光……顾啊!”喝醉了的有些大舌头的说着。
黑龙严仍旧沉默,不知心中所想,脸上有些微微感伤。
到了六楼,屋子里空空如也,甚至连基本的家具都没有。
她一进去便打开了窗户,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屋中也确实有一股难闻都气味儿,可能长时间没有打扰过了,令黑龙严皱了皱眉。
“啪嗒”
黑龙严放下了沉重的行李。
成功的获得两张红色的毛爷爷,那女人却打趣的看着他。
他本以为她会将他留下来做个苦力什么的,再给一些酬劳,毕竟她这么有钱。
她却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瓶红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黑龙严便不再自找没趣,转身欲走。
“你这个人,可真没趣!明明想问却始终不开口~”
黑龙严一愣,便回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关心你的事?”
“那你干嘛偷瞄我?”
“……”黑龙严竟无言以对。
“我还有不到三个月的生命了,打算在这个地方悄悄结束,谁也不会知道。”
黑龙严不语,但转过身去看她,眼神之中有些复杂与想不到。
“呵,你一定疑问,我开着法拉利却租在这个地方吧,我是个陪酒女,这一切都是男人给我的。”说完抿了抿嘴,又灌了一口红酒。
“那属于你自找的,你们女人就那么喜欢追求物质吗?”黑龙严说道。
“呵呵,你懂什么,女人只会被这个世界所摆布而无法自拔。”
“也许吧。”黑龙严冷笑一声表示不赞同与嘲讽。
“砰!”惹眼的红酒杯滑落在地上摔成了玻璃渣。
她竟然开始啜泣,一只手臂遮住自己的双眼,另一只手臂攥的紧紧的不断颤抖,习惯竟与自己相差无几。
这是一种极度无奈的表现,而自己付出了全部却要默默等死的状态。
“对不起。”黑龙严伸出手,身子却迟迟未动。
“要不是生意失败跑掉的老爸,和患病的妈,谁又愿意这样呢,在滚滚红尘中我又能拿什么拯救自己,拯救他们呢……”
紧接着又是黑龙严的沉默。
“你走吧,你我毫不相干,就当作我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黑龙严点了点头,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并非无血无泪,心中颇多感触留在心头,无法释怀,于是他又默默来到天台,静静的望着天空。
「这个世界……」
他默默的想着,脸上又露出一副落寞的表情,时间不曾为他停留,真实的如一个梦境,他也不曾拥有什么,可是却总感觉失去了好多。
他曾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想过,如何做一个完美的男人,英雄般的男人。
却又时常会羡慕来往的初中生,高中生,大学生,又或者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因为他们的人生不曾有过残缺,岁月饱满的太过丰硕。
至少,他们混过,傻过,疯过,担忧过,奋斗过,喜悦过与失望过。
可是自己却从不曾拥有过情绪,更甚至无法组织起基本的跟人沟通的语句。
风,在他的耳边呼啸而过,增添了几分寒冷,他的平淡仅仅只能为了生计,疲乏着。
然后一个人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她的眼睛红红的,双手微微颤抖。
“阿……兰?”黑龙严不自觉的喊出了这个名字。
“为什么我总是会梦到你这种颓废的男人。”她眼睛红红的。
「是巧合吗?」
“我好难过。”阿兰说着,紧紧咬着下嘴唇,看着黑龙严。
“说说看。”
“你数次救我,又数次离我而去,数次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一点也不把我当朋友!”
黑龙严看着这个“陌生人”像个疯子一般说着“熟悉”的话。
一幕又一幕印在黑龙严的脑里。
“当我醒来,你又不存在了!”阿兰大声向我咆哮着,引来路人的目光。
她又喘了口气,哀怜的说道。
“你是我的梦魇吗?”
黑龙严有些恍然,从一个人的错觉,变成两个人的错觉。
随机阿兰又觉着自己的失态,俏脸潮红无比,支支吾吾道:“对……对不起,对你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你说,两个人,会有几率出现在一个梦境里吗?”黑龙严仰望天空,现在已经是夜晚了。
“我不知道……”她木呐的摇了摇头。
“嘻,拉住我的手,看我能不能把你带出数十里开外!?”黑龙严嘴角上翘露出一个坏笑,像她伸出手。
她随之一愣,着了魔一般不由自主也伸出了手,安静的搭在了他的手掌上。
睁大了疑惑的眼睛看着他。
“缩、地、成、寸!”
黑龙严什么也没做,便笑看着这个信以为真的傻女孩。
然后猛的一拽她,便狂奔起来,两人用极快的速度横穿天桥,马路,公园,在街灯下,两人的心越跳越快。
也,越来越近,在昏黄的灯光下,阿兰看着这个男人,在灯光效果下拖出几丝残影。
两人都大汗淋漓,黑龙严几乎都能闻到她身上的体香。
忽然黑龙严眉头猛然一皱,又看了看阿兰稍瞬即逝。
两人来到了公园长椅前,扶着双膝,胸口快贴着地面大口喘着气。
「竟没想到三十岁的我是如此狼狈不堪」黑龙严心中叹息。
“你……你居然骗我。”阿兰边喘息边指责黑龙严。
“我只是……证明,那只是个……梦。”
这次却又换来阿兰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