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内壁湿润滑溜,魏然攀爬一阵,无奈放弃。
重重锤击内壁传来浑厚的噗噗声,崖壁挺厚,不是普通暴力能够破开。
麻烦大了。
看来,如果魏然想要出去,唯有在欧阳西屛再次光临时,大声吼叫引人来救,主动将自己送入虎口等待凌迟。
魏然只能摸索着内壁继续尝试,等死自然不是他的性格。
蓝剑中罗山的声音响起:“不用试了,这是一个倒门,从里面肯定出不去。你转身直走,那边角丈余高处有个洞,连着一条隧道。”
魏然大喜,这才记起罗山眼下是精神体,非靠眼力观物,暗室自然难不住他。
在罗山的指示下,魏然费了一番努力终于爬进隧道,沿道而行。
隧道弯弯曲曲,一会儿向下,一会儿平行,一会儿向上,一会儿朝左,一会儿又朝右。
不知走了多久,魏然感到累了,便停下休息。
原始真解的锤炼以及绝品泥鳅的精炼,魏然的肉身强度极高,抗击打能力也是极强,所以才能硬抗远超境界的罡气侵袭。
只是一旦受伤,伤势也是不太容易恢复,几个时辰过去,也只是划去入侵的罡气,体表外伤并无好转,疼痛感依旧在。
渐渐的,魏然躺在隧道内睡了过去,直到罗山把唤醒。
魏然悠悠醒来,叫道:“继续!”
黑暗之中,完全没有时间概念。
魏然靠着顽强的毅力,不知行了多远,就抱着一个信念:此隧道一定有出口。
……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第三天,白鹭峰一众侍者正在专心听台上的长老授业。
“嘭”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踢开。
长老脸色一冷,待看清来人,惊讶叫道:“屏丫头,怎么是你?”
欧阳西屛不理长老,冷冷看着正在旁听的郭东阳。
郭东阳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苦笑道:“大师姐,我也事后才知魏然托李元宝请了十天假,估计他十天后一定会出现的,要不再等等?”
欧阳西屛大怒:“他还请过假,你不早说!李元宝,给姐滚过来!”
先前见机埋头躲在几位侍者身后的李元宝无奈挺身而出,他尴尬的谄笑:“屛屛姐,熟人太多,我就不用真滚了吧?”
欧阳西屛难得的噗嗤一笑:“那就爬过来,谁让你竟然替那狗东西请假的。”
李元宝开心的笑道:“爬不是问题。”
出人意料,这娃真的觉得捡了便宜,就要开爬。
这时,一位弟子闯了进来,交给郭东阳一件信物,拱手说道:“郭师兄,万宝斋和刑天宫联袂来访,指名要见魏然,宗主召魏然前往主峰。”
都要见魏然,可人丢了。
郭东阳呆若木鸡,抱歉说道:“不瞒这位师兄,魏然前几天告假,此时不知何处。”
那位弟子也是懵了,喃喃说道:“这可如何回禀宗主啊?一大帮人等着呢。”
李元宝认得来人,高声应道:“严师兄,你回去就说魏然请假十天,爱等不等!”
严师兄喜道:“小师弟也在啊!好,我这就回去复命,只是请郭师兄留意,一旦魏然回来,立时带他上主峰。”
郭东阳应了下来,送走了主峰来使。
场面上又是原先的人了。
郭东阳请示欧阳西屛:“大师姐,要不等足十天?我保证先将魏然交给你大肆出气,想如何折磨他就如何折磨他,就让他觉得死都是种奢望。当然,为了给主峰一个交代,最好还是吊一口气给他。”
欧阳西屛眼神望向窗外,银牙磨得吱吱响,显然想着如何让魏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一会儿,欧阳西屛回过神来,径直朝外走去,忽又停下大声喊道:“郭师兄,如果十天后我见不到魏然,那就让你吊着一口气去主峰请罪。”
“一定一定,大师姐慢走。”
郭东阳终于送走了瘟神,朝着长老拱拱手示意继续,然后一屁股瘫在椅子上,叹道:“魏然,你可一定要信守承诺啊。”
……
十天一晃而过。
魏然注定要失信于白鹭峰的大师兄,他被困住了,但不是困在隧道。
大概第七天,魏然历经磨难,挺过超长时间的黑暗,终于掉进了一条地下河道。
地下河道,水往低处流,只能朝上走。
功夫不负有心人,魏然逆着水势努力上溯,终于听到了轰鸣的雷声,这是离地面不远了。
魏然大喜。
地下河道上方非是岩石,魏然用蓝剑花半天时间挖了个深洞,破土而出,重见光明。
魏然一跃而出,重重的踩在久违的地面上,正要仰天长啸昭告四野。
“咔嚓!”一条比之幻道里细小得多、却又精纯得多的雷电从天而降劈在魏然身上。
“啊!”魏然惨叫倒地,全身痉挛,疼不欲生。
这是真的雷电,估摸要是其他人早就半条小命没了,也就魏然有完美炼体的底子能抗一二。
“咔嚓!”
“轰隆!”
“嗤!”
雷电不针对人,但这混乱攻击的频率过繁。
魏然东挨一下西躲一下,半个时辰没到就扛不住了,跌跌撞撞的原路滚回暗河。
几次不服输的尝试后,皮焦肉绽的魏然服气了。
坐在干湿的河床上,魏然突地狂喜起来,失声叫道:“老罗,咱们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罗山奇道:“此话怎讲?”
魏然笑道:“我来南山为求真经,又闻真经有缺,需往禁地,禁地何在?喏,这上面!”
罗山朝着魏然所指望去,顿时恍然,叹道:“先前的隧道、暗河可不是就是李元宝所言的密道,唯有密道能进禁地。哈,雷暴禁地,原来如此。”
魏然继续说道:“这下好了,不学到白首太玄经,哥是不打算出去了。”
罗山问道:“可眼下如何避雷?”
雷电速度实在太快,并且威力巨大。
魏然毫不气馁,反而兴致很高,摇头晃脑说道:“不急,先将这旧伤新伤一起养!待咱恢复,三五步挖它一洞,哪怕千百个洞,定然可以搜遍这雷区不是?”
罗山笑着反问道:“如果这般简单,秋山何须找你们这些侍者顶雷?”
魏然无语。
半个月后,魏然伤势好得七七八八,便开始另寻他处。
可接连多天的辛苦,魏然无奈的探明一个事实,只有三处是湿土,可让挖土而出,其他都是花岗岩地貌,上去不得。
略微查看,这三处早有动土的痕迹,可见他魏然非是唯一来此之人。
魏然只得放弃原先的打算,开始细细琢磨这雷区来。
……
……
整个南山快翻遍了天。
原本说定十日内现身的魏然愣是一个月也没有现身,万宝斋和刑天宫两大势力的来客整天没个好脸色,不是鄙视就是嘲讽。
李南山大动肝火,发令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宗门主管暗部的二长老亲自挂帅,二长老位尊辈足、权柄极重。
传唤郭东阳、欧阳西屛、李元宝相关人等,甚至约谈秋山,又严询几条下山出口的情况,调阅暗线的监控记录。
最后确定魏然还在南山,要么躲在哪个山洞,要么死在哪个山洞。
搜山开始了,级别参照搜寻真罡境魔兽。
三天后,大张旗鼓、浩浩荡荡的撒网行动一无所获,二长老都觉老了不少。
主峰明仁堂。
厅堂里已有多人恭候。
南安宗诸多高层、万宝斋和刑天宫的来客,济济一堂,全都拿眼看向刚走进来的二长老。
二长老面无表情的禀报:“回宗主,没有找到魏然,可能葬身兽腹。”
这说了就像没说。
李南山皱眉问道:“二长老,有没有可能逃出南山远走他方?”
二长老叹道:“这个可能性近乎没有,我南安宗今次明暗两线齐动,遍及南山诸峰各区和外围四郡,规模之大历来罕有,却完全没有此人踪迹,所以认定还在南山之内!”
刑天宫来人里以一位瘦高老者为尊,老者淡淡说道:“李宗主,听闻南山有处禁地,等闲无法入内,不知是否漏了此处?”
所有人看向二长老。
二长老冷冷哂道:“本宗雷暴禁地,即便老祖也不愿亲临,如若苏殿主愿意前往一探,不胜荣幸,请!”
南安宗的老祖,那是老牌的凝脉境,天下有数的高手,他都不愿前往,可见这雷暴禁地的厉害。
苏殿主哈哈一笑:“二长老客气了,既然如此,那魏然自是不可能躲进其中。”
刑天宫此番前来本就没有报多大的期望,但万宝斋则不同,这几年受到刑天宫多番刁难,正要找魏然对质,扬眉吐气。
活生生的人说丢就丢了,谁信?
可即便南安宗软禁了魏然,没有证据能奈何?
“多谢宗主热情款待,万宝斋告辞!”
“苏某告辞!”
“慢走!”
在送走两拨贵客后,南安宗众高层重回明仁堂。
李南山沉声问道:“二长老,魏然进禁地的几率有多大。”
众人都觉此话问得古怪。
“八成!”
二长老一脸认真,又道:“按屛丫头提供的线索,可以断定魏然应是通过瀑布峭壁掉入地底密道,半个月时间足够他摸进禁地,想来八成已遭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