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兴办简师,全省首创
1944年初,我在兴国县主持教育行政事务,在县城办起一所简易师范。在此以前,师范学校都是由省教育厅办,因为规格要高,既要付出学生膳宿费,又不能收学费,人力、财力均难负担。但为了普通教育事业发展需要,兴国县是全省第一个创办简易师范学校的。为什么办,怎样办起来,还是经过一番风风雨雨曲折艰难的道路的。
兴国县是一个人文萃集之地,历来文风兴盛,当时闻人如王有庸(国民党参政员)、王有兰(省参议会议长)、胡嘉韶(省公路处长)、胡先骕(大学校长)……都是兴国人。可是,全县教育事业,一直处于中游状态,教育质量并不很高。村学普设,入学率较高,但教学很差劲。我之所以来到兴国任教,一是应旧东廖上璠盛情坚邀,另一就是由于上述二王兄弟的提议(他们知道我是从浙江来的,听到省教育厅督学们介绍过我在江西余江、贵溪办学事迹,多次经过部厅记功嘉奖),期望能来兴国整顿教育工作。当时,我是深感旧东和豪绅的知遇,也就放弃了在赣浙闽铨叙处的职务来到兴国,决心竭力,有所图报,兼以施展抱负。
由于兴国县已有平川中学,办理多年,规模很大。校长王祝秋(王家五兄弟,当地称五虎)威信很高,自然,不需要办县中,而办师范则是无可非议的,毋需与平川中学分享秋色,何况也正十分需要,因为小学里的师范毕业生,终是占一个很小的比例,两所乡村师范的县籍生也为数不多,无济于事。只有办师范,可以凭需要大量培植教师。当时,办简师,诸如教师来源、校舍何处,经费筹措,都是困难问题,特别是经费中的供给学生膳宿更是棘手。由于县长同意,我就决心迎着困难上。路是走出来的,终于一个一个逐步解决了困难,顺利地办起师范来了。首先解决了校舍问题,其次是经费,常年经费按规定列入县预算没问题,学生食米由县粮管所在积谷项下开支。学生虽不能收学费,但杂费还是可以收的。当时一般中学学生,每人每期收学谷(加收)二石(因为当时中学生可免服兵役,外加物价涨,教师原来待遇上一般加食谷都从此出),我们确定减半收一石,以补助教职员食米津贴和他们自己的副食费。县长同意了,县参议会也同意了,这就解决了经费问题,不需要向上伸手。最后,是解决教师问题,这一问题比较好办,因为抗战时期游荡在兴国的优秀教师很多,有的在单位上担任了工作,就从单位上调过来(因为这里有米贴和私立中学一样,何乐而不干),记得那位教务主任宗师悫和体育主任钟震就是这样调来的。重要的是校长,我们听说原来武宁乡师做过校长的曾昌蔡(赣县杰村人)赋闲在家,他是上海师大毕业,有些声望,我们就以重金(津贴谷子较多)礼聘,担任副校长,校长一职我还是极力主张由县长兼。职员少,更好办,就由我选调。一般听说有谷津贴,当然极其受欢迎。只是为了多弄几个编制,几经折冲,才解决。更重要的是一个总务主任,管钱又管谷,我推荐由县长的妻舅赵任飞——赣县人、师范毕业生担任。县长曾为此提议要给我一些补贴谷米,被我所拒绝。我内心不是没动心,但事关外间影响,怕人以为我创办简师为自己谋私利。这样大事俱备,只等招生开学了。
县办简师招生广告一贴出,轰动了全县。由于进了学校可免费膳宿,毕业后分配工作,加之可免服兵役,不到几天,报名者达五六百人(每人报名费一元,这数字可不少,以之充实了一些简要教学设备),报名生中竟有平川中学在校的初中学生。择优采取了第一班学生五十名。这所学校,每年招生一班,直到新中国成立后,就原有基础上办起了兴国师范。新中国成立后,我曾去过兴国,就见过第一班毕业生守清泉、肖正模等,现都成了学校的主要骨干。
当时,我撰过一诗,算是存念吧!
自知骨傲甘清贫,兴办简师为育人。
松竹桃李自芳菲,蜚声教坛创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