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芳仪上前两步将子娴轻轻搂住，又使出娟子为她拭泪，有些慌张道：“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哭了？”显得不知所措。
子娴止住哭泣，抬眸直视婉芳仪，“今日之事，到现在我也基本猜出了几分原委，只是姐姐之前怎么不同我商量商量。你我一同进宫，姐姐如今就是我在这宫里头唯一可以信任的人，若是姐姐当真出什么差错，你叫妹妹怎的好独活？”
婉芳仪并不惊讶，缓缓放开子娴道：“此事姐姐也对不起你，但是若提前告知了你，怕……”
子娴心中仍有几许不快，“什么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姐姐在做这样大的事之前应当同我说说，两人一起话谋总是比你一人担当要好了许多。”
婉芳仪微愣，顿了顿在只道出一句：“对不起！”
子娴见着有些心疼，反握住婉芳仪手指降低声音道：“不过我相信姐姐在行事之前定是已查清楚用药的分量，只是想让大家染了病出些症状让皇上瞧见，并不会闹出人命。”
婉芳仪点点头不再多话，许是因为子娴瞧清楚了自己陷害凌容华的阴谋，又或许是身子还非常虚弱。两人同样至敞开的大门遥望着乐潇苑外的情形，心中忐忑。
半个时辰之后，早已漆黑天空忽然惊起一阵鸟叫，划破天际，在寂寥的天空留下一道如鬼魅般的阴影，顿时人声沸腾。
小允子匆匆忙忙从殿外跑进来，额头的细汗清晰可见。子娴瞧着倚臻将奴才一致排开才开口问道：“如何了？”又见婉芳仪紧张，忙拉过她的手在掌间，感受着她微微浸出的冷汗。
小允子道：“听钟惟苑传来的消息，太医在今日凌容华为婉芳仪送来蜜饯的木篮中检查出有少许的马钱子毒，凌容华不承认说是有人故意陷害她，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吞吞吐吐做甚？”婉芳仪着急，见小允子停顿不觉越加慌张。子娴瞧着小允子点了点头，再听得声音继续道：“还说一定是婉芳仪害她。今日的蜜饯是凌容华亲手所做，与往日做法一模一样，并未出什么闪失怎么用过之后就有毒了，说一定是婉芳仪在从中做了手脚。皇上听罢大怒，将她直接降为更衣，并撤去封号，即刻迁出钟惟苑。”
话到此处，婉芳仪才稍稍松了口气，沉沉道：“算她命大！皇上竟然没将她打入冷宫，真是便宜她了。”
子娴轻轻在婉芳仪手背拍了拍，带上浅浅笑意道：“姐姐又何必再生气，她现在不过是小小更衣，哪里还有能力与姐姐计较。不过姐姐以后还是要小心，只怕她也猜出了个中缘由，日后不怕她明里对姐姐不利，就怕她背地里耍狠招，让你防不胜防。”
婉芳仪也挂上一丝笑意，“这个不怕，妹妹都说了她现在不过是品级最低的更衣，以前是容华我都可以把她扳倒，现还怕寻不着机会对她下手吗？以后倘或她乖巧些倒可以安安稳稳做她的更衣，若是对我心怀记恨，或是想伺机报复，定不饶她。不过今日还要谢谢妹妹……”
话不曾讲完听得宫墙之外一阵吵闹，婉芳仪与子娴对视瞧了一眼，缓缓行到殿外长廊，放眼而去，见远处一行人渐停渐行、灯彩忽闪忽闪泛着微弱的光，依稀可闻女子的哭泣之声，可是很是奇怪，伍更衣不吵不闹徐徐而行，只是不停地抹泪。
‘可惜了如此一个温婉的女子！’子娴心中轻叹，不过这就是后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又有微风袭过来，子娴拢了拢衣裳想婉芳仪告辞，领了倚臻、小允子等人张着明亮的灯彩出了乐潇苑。这样一晚该又是一个令人无眠的夜，子娴徐徐而行，对今日婉芳仪的所做仍有些惊愕，细细想来却又觉得理应如此，若是那日被推入水中的是自己，想必也会想尽办法报复。
子娴回神，似想起什么，问小允子道：“方才去打听伍更衣之事时，可有打听柳懿贵妃如何了？”
小允子道：“听说已经醒了，皇上到钟惟苑片刻之后柳懿贵妃由人搀着也到了钟惟苑。”许是听只简单子娴“哦”了一声，又道：“奴才还听说，柳懿贵妃在钟惟苑不过呆了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又匆匆忙忙离开了，不知为何。”
子娴停下脚步，望着寂寥天际寥寥的两三颗星星小声道：“她又怎能不离开。伍更衣是她的心腹，两人平日走的那样近，现在出了事，出于明哲保身，干系撇的越干净越好。她好不容易坐上如今的位置，若是因为一个小小更衣受了干扰，岂不是很亏。”
小允子似明了的点点头也不再多话，几人徐徐而行。
第二日子娴睡近中午才醒过来，懒懒的起床觉得身子慵懒，以为是昨日太疲惫了些，也不在意，闻着内殿陌生的寥寥熏香心中一阵舒服。
“主子可是醒了，一大早皇上就过来瞧过主子一回，见不起还未起来又离开了！”倚臻自殿外进门，手中端着洗漱用具。
“那姑姑怎么不把我唤醒？”子娴简单套着长袍，似有似无道。
“奴婢唤了两声主子不不醒，皇上也就离开了，临行的时候说晚些时候再过来瞧主子。”顿了顿似有别的话想说，又卡在喉咙不敢说。
子娴瞧着倚臻欲言又止的模样微微撇眉问道：“姑姑有话便说吧，何时变得这样吞吞吐吐了？”
倚臻正了正眼神，停下手中动作方才慢慢道：“奴婢听着皇上今日的意思，恐怕近日就要翻主子的牌子了。”
子娴听着也是微微一惊，此事在自己心中已掂量了许多次，只是由倚臻说出来倒越加肯定了真实性，只怕果真就要侍寝了。
子娴淡淡的笑装作并不在意，“此事我已经知道了。”顿了顿瞥了一眼几案之上的香炉问道：“今日姑姑在炉里焚的什么香，与往日的不太一样。”说着走进嗅了嗅，越是觉得好闻，“好香，闻着令人心旷神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