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朋友从深圳打来电话,说他大哥的女儿好久没找到工作,希望我能帮个忙。第二天果然就有个十八、九岁的女孩来找我。
她还是个刚走出社会的姑娘,双眸明亮清纯,很文静,很美丽。我以主管的职权给她谋了个车间计料员的工作,轻松且有一份较稳定的收入。她很感激我,就时常“叔叔、叔叔”的叫得让人喜爱。我闲时也带上她去风景区逛逛,或去小餐馆吃夜宵。她如一只欢乐的小鸟,依着我一路欢歌笑语,时光就这样愉快地流逝着。
突然有一天她说,我还是叫你大哥吧。我问为什么?她头一歪,双手紧紧地将我的臂膀抱住:“因为、因为你只比我大了几岁而已。”我说,我可是跟你小叔叔同年的呢。她便突然低下了头,像是在思考着应付我的话。然后抬起小脸极认真地说,小叔叔与你不同。我故意问:“怎么个不同法?”她终于红着脸开始生气了,嘟着小嘴在我耳边大喊:“不同不同就是不同,你不让我叫我偏要叫,大哥、大哥、大哥……”我就真的如大哥哥一样,随意地握着她的小手,心灵如不设防的窗,恬淡而自然。
有次应公司要求,我去汕头的分公司半月。回来时,猛然与她相见,她竟当着许多人的面,不顾一切地扑进我的怀里。仅仅半月不见,她便憔悴了很多,也成熟了不少。当晚她将一个日记本交给我。娟秀而清香的字迹,芬芳了我的疲惫我的孤寂。“寂寞的时候,便很刻苦的想你,想你的模样、你的声音……我不希求去感动别人,但求你是我的唯一……”
读着她的日记,感受着她细腻而真挚的情谊,我的眼睛有点潮湿。我知道自己不该隐瞒关于自己的归宿。我并无资格给她爱。
我坦率地讲:“尽管我喜欢远方,喜欢流浪,但我的归宿依然在故乡,在故乡还有一位同样朴实同样善良的女孩……”
她汪着一眶酸酸的泪水转身回了宿舍。我意识到我该远离她了,我不能使我们的友谊升华为爱情,因为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我不能辜负了朋友的信任,更不能让远在故乡的她,痴痴的期待之后却是空空的结果……
我背起自己的行囊,携着脆弱的心和淡淡的忧伤,在一个雨天离开了公司,去了汕头的分厂。一年后,在故乡的她不停地催促下,我必须回家完婚。我途经了公司,我好想再见见她,我时常牵挂的小妹。相见时,虽已不再如当初般的热烈,但我依然能够感觉到她掩饰不住的企盼里,隐藏的欣喜与深情。我轻拂她黑亮的头发,她的脸庞依旧白皙如脂。那一瞬,我感受到了爱。我轻轻地揽住她,让她的头发在夜色中飘动,轻拂我的脸。
“我想吻你……”我低下头去,喁喁地说。她轻轻地闭上了双眼,脸上却有两行晶莹的泪水,在艰难地爬动。我的心一颤,最终没有吻她。
离开南方时,她去火车站送我。我们四目相对,爱意朦胧,柔情似水。但我毕竟是要走的,而且是永远地离她而去。而她也终将会成为别人的新娘。
火车拉响了长长的汽笛。她开始向我遥遥挥手,明亮的双眸定定地凝视着我,柔柔的美丽的目光,依然灿烂如春。那一刻我读懂了她清澈的柔情,那是一个多情女孩细腻的心语低诉。
大哥……一声声牵动了我心灵的呼喊,让我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