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冈一行人很快被兵士带到了巴托城,巴托城是乾国的大城,乌达城是无法与之相比的,真要算起来,乌达只能算一个很大的村落罢了,而巴托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城市。
从城门进去,宽敞的街道足以并排让十辆马车同行。街道两旁开着各种店铺,道路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是一座充满了活力的城市。
许多孩子一见到这么繁华的地方,伤心的情绪都消散了许多,即使他们曾经都在比这更繁华的地方生活过,但那时的他们年龄太小,还没有那时的记忆,而后的记忆中都是在乌达那座封闭的小城里度过的,这一刻就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但他们从小家教就极其严格,纵使心中惊叹不已也不会真的如土包子一样大呼小叫。
一行人直接顺着巴托城里最大的道路前往城主府而去。城主府在整座城市的中心,也是整座城里最为高大辉煌的建筑。这些少年来到城主府门前,却再也不能保持淡定了,一个个发出了惊叹,毕竟还只是些孩子,即使家教再好,再严格,也压不住天性。一路走来,有些建筑已经够高大雄伟了,而城主府显然超过那些建筑不知凡几。整座府邸不是用乌达建筑中常见的青砖,而是将清白色的巨石被打磨成了一块块的砖形,整座府邸都透着宏伟大气。
少年们被带进了城主府里的一个小广场,这个广场的地面是用白色石头铺就的,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四个角落立着四根柱子,上面都雕刻着图腾,龙,虎,朱雀,玄武分立在四根柱子上,还有其他的各种小图案。
整个广场都很安静,四周有着戴甲的武士,少年们被安置在广场中央。
不久后,少年们的前方开始传来脚步声,身穿红袍官服的巴托城主陪着一个一身玄色服装的男子过来了,那男子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木板似的帽子,极为醒目。身后则是一大批的随从。城主一脸的随和,满脸笑意,而那男子则一脸冰冷,面无表情。
城主和那男子在广场的高台处停下了。
少年们都开始紧张了,未知让人恐惧,而能猜测到的未来则让人绝望。
“这是国师府的客卿林悟生先生,是奉国师命令来从你们这些罪血之人中挑选一批来参加幽冥计划,国师说了,只要你们被选上,你们的家人则可以恢复原本的身份,再不会有罪血的身份。这是陛下和国师对尔等极大的恩赐!”城主说完后,对着北方拱了拱手以示敬意。
这话对这些少年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原本都对未来怀着绝望的,如今能有机会让自己的家人拥有一个普通身份,无异于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无异于在寒冷中拥有了一丝温暖。
城主很得意于自己的话给这些少年带来的情绪波动。当城主还待说些什么,只见那个戴着奇特帽子的国师府客卿林悟生走了出来,抬手制止了城主,然后一脸冰冷的说道:“幽冥计划耗费了国师无数的心血,吾本来就是极力反对的,对于罪血之人就应该赶尽杀绝,从根源上灭杀,吾从心里不想找你们这些罪血之人,但国师仁厚,觉得人性本善,应该给你们机会,若是你们能保持一颗善心未必不能成为帝国的有用之人。”
冷冰冰的说完这些,林悟生用眼光冷冷的扫视了下方的少年们,每个人一接触到那目光都感觉自己后心在发凉。
然后林悟生摆了摆手,身后的五个侍从则一一走出,他们在广场上成一列站立着,每个人手里都托举着一颗珠子。然后又有兵士搬来了五个石台,分别放在了侍从的面前,接着侍从将手里的珠子放在了石台上,然后依次退到一旁。
“现在开始测试,你们每个人都用手去触摸这几颗珠子,如果珠子亮了,你们就可以去参加幽冥计划,否则,哼,那就去最前沿的战场与异族厮杀吧。”冷冰冰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少年们则小心翼翼的开始了行动,最前面的五个少年一人选了一颗离自己最近的珠子,然后颤抖着伸出手去接触面前的珠子只见那几颗珠子一接触少年的手立马就散发出光芒。期间也有没有让珠子产生反应的,没有产生反应的少年则被兵士带走了。这样的少年是会被送到前方战场的。最后只有二十个少年让珠子产生了反应。陈冈是二十人中的一个,那个在乌达抗议兵士的少年被兵士带走了,陈冈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懊悔与痛苦以及无奈。
“没想到这些罪血的资质这么好啊!”城主在一旁不由感慨。由不得他不感慨,幽冥计划已经开展了好几届了,以往都是从普通人里选择,但一百个人里能有一个就很不错了,但这一百多个罪血居然就有二十个,这资质真的可怕,怪不得帝国一直在提防罪血。
“哼,资质再好不能为我所用又有什么用,要是日后成了气候无法控制又是大麻烦!”林悟生语气依旧冰冷,他那张脸除了冰冷就没有了其他表情。
“林先生,我们要相信国师,毕竟,国师可从来没出过错。”
提起国师,林悟生那死板的脸上也不由浮出了由衷的敬意。
“是的,国师是不会错的!”
很快,有专门的人将这二十个少年带到特定地方去,那是一个大院子,领少年来的兵士一路向驻守院子的兵士交了凭据后,马上又有人带着少年们走,少年们就被带着在庞大的城主府里绕啊绕,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然后兵士让少年们自己找房间休息。
直到此刻,黑夜来临,少年们的心才稍微放松下来,一整天下来,发生了如此多的事,第一次离开自己的亲人,离开熟悉的环境,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接着还会去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未来想想都会让人绝望,绷了一天的神经,此刻放松下来,脆弱的已经开始哭了。而年小的哭着哭着就开始睡了。
陈冈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他没哭,从小他母亲就不允许他流泪,但此刻他是多么想大哭一场,以前的生活虽然艰辛,但好歹有亲人陪伴,纵使母亲对他严格,但母亲是爱他的。而如今,陌生的地方,以后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陈冈默默的看着窗口外面的夜空,一轮圆月高挂在天上,偶尔有乌云遮住了月光,此刻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他就这样看着,一夜没睡,他的人生,第一次失眠。
而这一夜,又哪里只陈冈未睡呢,他的母亲在乌达一样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