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突然想起齐兰进宫见康熙和媛妃的前一晚,的确下了一晚的雨。"惩罚"?第二天她晕倒在宫门口,难道是......可谁罚她的呢?看着熟睡的齐兰,还和以前那样纯真,虽然这些年她是成熟了点,可是那样的睡姿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十几年来不曾改变。
胤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一晚有一个人因触怒康熙,被康熙吊在宫门口鞭笞,后因下雨罚跪一晚。胤祥的手在微微抖栗,轻轻地摸着他十几年来这张熟悉的脸,不会这么巧吧?他记得那晚就是因下雨被媛妃留在紫轩苑,当他得知这件事,曾伫立那远远眺望那被罚的身影。他不知道兰芯为什么事被罚,但他知道他不可以过去,因为兰芯不会领情的。
胤祥伫立在窗前,遥望明月,回想这些年,根本不合理,兰芯和齐兰的脾气分明不一样,是两个人。但为什么两个人同时被罚,为什么经常不会在同一场合同时看见她们二人?或许这些都是巧合,可另一件事又让胤祥又不疑惑起来,就是齐兰最近的举动越来越难以捉摸,兰芯最近越来越嚣张跋扈,喜怒无常。唯一的答案两人的脾气越来越像。胤祥开始紧张,现在的兰芯越来越可怕,做事六亲不认。他不敢再往下想。
"老十三!"胤祥回到榻边,看着还在说着梦话的齐兰,他告诉自己这个是自己认定的妻子,不要再去胡思乱想。
胤祥生气地走进大厅,一后面地坐下。齐兰走来,"怎么了?"胤祥从怀里扔出一样东西,重重地摔在桌上。齐兰拿起来一看,是一张喜帖。
"你们说他们俩干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要不是今天有人拿这东西来问我,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齐兰笑了笑,把喜帖扔在桌上,"欣梅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谁做过她的主 ?"
"这样太娇纵她了!"
"你以为她现在会听你的话吗?从小到大你又不是没打过,她听过吗?"
"照这么说,你知道这件事,你纵容的?"
"冤枉人可要证据的,不要你以为是阿哥就可以胡说八道!"
"你......"胤祥看着这眼神,似乎看到了什么,忍下不说了。
齐兰见胤祥不说话,想起刚才的话,知道自己说过头了,忙离开。
这一边,李典被关在家,却听说欣梅已经自作主张,订他们俩的婚期。猫女笑嘻嘻地拿了新郎装过来,给李典试穿。李典愁眉不展道:"师父知道了?"
猫女想了想,点点头,仍笑嘻嘻的。李典看了看,卸下衣服,"师父真的没说什么?"猫女笑道:"新郎倌,你看你,娶妻了,笑一下呀!"李典仍又一副愁容,"我现在这样子,太寒酸了!欣梅她......"
猫女把衣服放下,道:"你放心吧,你成亲这么大的事,郡主府不会坐视不理;四阿哥那,就你凭和弘历的关系,在加上你爹得宠,没事的。"
"那也太快了!"
猫女睁大眼看着这即将成新郎的人,摇头叹息。
刚过夏天一下子就变凉了,早晨出门还凉飕飕的,李卫抖了抖,李夫人走出来顺手把一件外衣披上了他的身上。李卫回过头,李夫人道:"欣梅可不是一般女孩子,身份也不一般,今天你和典儿一切小心吧!"李卫点了点头,便出门而去。
还被真料中。一进门,胤祥一脸悦坐在那,连正眼也不瞧李典。李典不安走进去,跪下低声道:"岳......父大人!""啪!"胤祥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说什么呢?大声点!平日里的种跑哪去了?"
这一声吼倒惊动了旁人,平志奇怪地看了看他们,平誉惊恐地看着李典。"幸亏我不是李典,碰到这样的丈人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平志哼了一下,便离开了。齐兰从里面走出来,看了看这场景,正想说什么,李典抬起头,站起身,"我来接欣梅的!"
胤祥也站起身,"你凭什么来接她?"那气势恨不得上去打了,齐兰忙拦住。"吉时快到了,你不要再闹了!"胤祥拽开齐兰的手,"是啊,上轿的时间快到了嘛!可是我这个做阿玛的还不知道今天家里有喜事呢!"一听这话,李典不由地一震。
众人看着欣梅,欣梅看了看胤祥和齐兰,胤祥转过脸,齐兰却无动地看着。平志和平誉走来,"老大!"欣梅微微一笑,看着他们即将滴下的泪,他们低下头,不说什么了。欣梅看着胤祥和齐兰,手里拿出一张黄布道:"皇爹爹已经批准,今天谁也拦不住我。我也不会再在这碍人眼的,我会马上消失--彻底彻底!"
胤祥仍是老样子,齐兰站在一旁怪怪地看着欣梅,欣梅的眼也开始红了。李典走来,拉起欣梅的手,欣梅拿出手,慢慢倒出,眼睛也慢慢扫视着她出生和生长的地方。退到门口时,看了看正大堂上的匾"暗香四溢",这是欣梅六岁生日胤祥写的。欣梅慢慢跪下,向里面瞌了三头,平志和平誉跑过来,紧紧抱着欣梅。胤祥转过脸,红红地眼看了看门口的三个孩子,脚不听使唤地向前走了几步。齐兰见胤祥过去,也微笑着跟着。
欣梅推开平志和平誉,站起身。抬头看看胤祥,便上前几步搂住胤祥,胤祥颤着手不知道该不该要抱。最后手正要抱,欣梅却从他的怀里出来,齐兰也想伸手时,欣梅却回过身与李典双双离开了。
红红的烛光,大大的喜字,寂静的洞房,房外的喧闹早已散去,李典和欣梅对坐着。李典拿起酒杯,把另一只递到欣梅手上,"真对不起,让你委屈了!"欣梅接过杯子,笑道:"我从来都不介意你的一切,今天的一切才是我一直想要的。"李典哽咽了一下,正想说什么,欣梅又道:"典哥哥,你说自古以来谁有像我们这样成亲的,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说实话,换了别人,就是我们的同龄人在这个时候成亲,有谁真正了解成亲的意思,知不知道身边的人就是他们一生所要相伴的人,是不是他们所想要的人呢?"
李典叹了口一气,"今天是我们成亲,说这些干什么,再说也我们管不到。来!"李典把自己的杯子碰了一下欣梅手中的杯子,然后一饮而下。欣梅看了看李典,也拿起了杯子一饮而下。
放下杯子,李典轻轻握起欣梅的手,"洞房花烛夜该......该早些歇息了!"欣梅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李典红着脸,"我......我"......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洒到桌子上,李典搂着欣梅,看了又看。"你还要看什么?"李典拿起笔,一本正经道:"给你画一道最美的眉。"欣梅笑嘻嘻道:"我的眉这么浓,还怎么画?"李典看着欣梅额上那条又粗又浓的眉毛,"所以得好好给你拾掇拾掇。"看着李典那样,欣梅不由地笑了起来。
欣梅推开李典的手,道:"你还想帮我画出花来啊!"李典道:"你怎么知道,我已经想好了。"欣梅一愣,以为李典要真给她画。谁知李典随手拿出一把扇子,欣梅一看抢过扇子,看着正面的桃花和上面的题词,道:"这是皇爹爹赐给你的那把。"李典点点头,欣梅叹道:"这是当年皇爹爹游江南时留下的,当他听到侯朝宗和李香君的故事时做的。人面桃花事已故,最是难断江南魂。"
李典接过扇子,反到反面,看了看还在发呆的欣梅,便笑着挥起了笔。过了一会儿,李典把扇子在欣梅眼前晃了晃,欣梅接过扇子,背后竟然被李典画了一株梅花,也题上了词:"风过厦屋砾狂舞,白雪印照矮墙低。任狂压枝根如磐,依旧独树暗香飘。"欣梅看了看李典,李典笑了笑,道:"走,我还有好东西给你看!"说着便拉着欣梅出门而去。
上了街,又出了城。欣梅很是好奇,"典哥哥,你带我去哪?"李典神秘道:"一会到了便知道了。"城外比城内更冷了点,这还不是深秋,但众人出行要加棉袄了。
穿过一大片树林,越过一条浅河。这林里比外面热一点,说是浅河,但已是一滩烂淤泥。走过一条小路,前面又出现一片林子,欣梅奇怪地看着这些光光的树枝,只有几片叶子稍稍点缀,才不致那么难看。林子深处隐约一座木房,木房依靠一座不高的小山丘,再过去好像又是一片树林。
李典微笑道:"欣梅,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欣梅仔细地看了看这树杆和叶子,"难道是......"李典激动道:"不错,这些都是梅树。不过很可惜,这片梅树林每年不是全部开,而且颜色暗淡,也不好看。好多人说,这是以前人们见不好的梅树种全移到这里,所以才会这样。不过也很奇怪,有人曾经见过这片全开的时候,真的很香,也很好看,可是--全是黑的。"欣梅吃惊地看着。"这可能是个传说,之后再也没人见过全开的时候。有人说这可能预兆着什么,但我来这么久从没见过。"
欣梅一惊,李典拉着欣梅出梅树林,指着木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欣梅道:"那后面是城里郡主府的后山嘛!"欣梅这才注意到,原来这里的这片树林中间有条路,把一大片林子分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