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胤禛已经成了这紫禁城的新帝,可是他的一颗心,仿佛还在牵念于前朝旧事。皇帝依旧在乾清宫里头守着大行皇帝,这着实令人忧心非常。他这么不吃不喝的守灵,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在朝阳门外,佟佳贵妃薨逝,第二次便是在这乾清宫内,大行皇帝的梓宫旁。他依旧倔强如初,两日之内滴米未进。
“能解开皇上心结的,难不成只有十三爷?大臣们都在此时议论纷纷。说是要去府上请了十三爷来劝劝皇上。胤禛听罢,赶忙制止了。他知道自个儿的十三弟此刻腿脚正不便,又何苦让他再折腾。最终还是他自个儿起身,道:“择日举行国葬,举国上下哀悼三日,待朕登基后一切再恢复如常”
次年元月,胤禛登基,年号雍正
雍正元年,胤禛便封了乌拉纳喇氏为皇后,耿氏为裕妃,钮祜禄氏为熹妃,李氏为齐妃,武氏为宁嫔,宋氏为懋嫔,年氏为贵妃,果然一切还是按照历史的轨迹走的。
年倾雪想到她和胤禛的一儿一女已经殇逝,现在也只剩下福惠一人,“福”以为福泽长久,绵延不绝,可是胤禛亲自起的名字,可是她心理清楚,该来的总是会来。
胤禛把年倾雪安置在西六宫中的翊坤宫中,小心的安排着她的起居事宜。她总能感觉到这个皇帝对她的深情,现在的他也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她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的,她不想管以后,只想把握好当下,她虽清楚历史的进程,也知道她无法改变历史。只是她如今却身陷历史不能自拔,心里想的只有她爱的男人。
养心殿里,每天夜里在他批折子的时候,她都会悄悄的为他献上一个披风。这日深夜,胤禛又再看折子了,她吩咐丫鬟去为他送上了一杯暖茶。胤禛瞧见她缓缓走来,微微一笑道“你有心了”只见一身素白的年倾雪此时此刻显得尤为倾城,恍若谪仙。
“天气还凉着,皇上可得担心身子”年氏娇俏的说道。说罢,她牵起胤禛的手,不愿松开。
“你这丫头,干什么呢,没见着朕还要看折子?”胤禛假意嗔怪道。
“皇上,都已经这么晚了,您早些歇着吧”年氏道。
“还是你去睡吧,就算是让朕现在去就寝,朕也睡不着的”胤禛道。
“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是国事,还是……”年倾雪谨慎的问道,生怕触及到皇帝的伤心处。
“朕刚登基不久,国事忙那是自然的,只是如今,这些却不是最要紧的,这最让朕烦心的,还是十四弟那一处,还有一堆事儿等着朕去处理”胤禛放下笔,双手揉着太阳穴。他又开始头痛起来,快一个月了,都是隐隐约约的偏头痛,不过他想着过一阵子自己就会好的,他也不上心。年氏也赶忙上去为胤禛按摩着肩膀,说道:“您去歇着吧,这么干坐着,也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还是当心身子啊,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了,说不定明日,就雨过天晴了”
“算了,朕还是拗不过你,这就去就寝”胤禛微微一笑吩咐苏培盛伺候就寝。
“今儿,你就留下吧”
“这……”年氏迟疑了一下,“让臣妾?”
“是啊,朕想让你留下来陪朕”胤禛又一次说道。
年氏这才缓缓道:“妾身遵旨”
胤禛刮了一下这丫头的鼻梁,道:“你可真是个可心儿的人儿,不知道怎么了,就如此讨朕欢心”年倾雪明白,他刚登基就封她为贵妃,可不就是因为宠爱她的缘故么,虽然有一部分源自于她的哥哥,可是这情分确实是实实在在的。
“朕在想,你能为朕再给添个儿子就好了,雪儿,你可愿意么?”胤禛微微一笑,淡淡的问道。
年氏娇羞的点了点头,继而沉浸在胤禛温暖的怀抱中。她这一刻义无反顾的爱上了这个帝王。人说伴君如伴虎,可是她却没有这种感觉,她着实把胤禛当作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在景山寿皇殿例行祭祀之时,远在边关的大将军王爱新觉罗允禵才知皇父已经去世已近足月。这才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城,三日之后,允禵回到了京城,可是这紫禁城却早已换了主人。待他准备去谒见皇父时,只见这里把守了许多侍卫,庄严肃穆,只是,守卫皆穿着素白色的丧服。四周都挂着素色的长幡,他知道那是皇父已经离他而去了。
“我的好四哥,你竟派这么多人守着,算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我今儿个,便该是到了京城么!无谓就是几个月的时间而已,没想到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儿子不孝,未能亲送汗阿玛最后一程!”说到此处,允禵早已涕泪横流。
“来者何人?”侍卫拦下了允禵的去路。
“大胆,连大将军王都不认得了么?”允禵身旁的侍卫说道,并出示了大将军王随身御赐腰牌。允禵才不管那人如何问话,一把推开守卫,直直的朝殿内走去。只见他身上穿的明黄色盔甲很是耀眼刺目,那是汗阿玛让他在出征那日,亲自穿戴在身上的,现在想想,仿佛还是昨日的事情。皇父的所言所托还在眼前,历历在目。可就是这么一直对自己和蔼可亲的阿玛,对自己寄予深厚希望的阿玛,怎么走的就这么急?而他的四哥,就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登上皇位。他实在不能相信,这一段时间之内就能发生这么大的变故,难道是他?自己的四哥为了皇位而不择手段?。他越想越气,立刻就想走到胤禛身旁问个明白。
一切的疑问,皆在见到皇父的棺椁那一刻之后烟消云散,允禵真的立刻揪起哥哥的衣襟面对面的质问他,可是见到自己的四哥和他一样跪在阿玛的梓宫前,满脸泪痕,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汗阿玛”允禵哭喊着忽然跪地,哭喊道。气氛洋溢在浓浓的悲戚中。
“为什么,您要丢下孩儿,孩儿竟然都未曾给您送行,是孩儿的不孝,孩儿的不孝!!”
哭诉罢,允禵瞥了一眼了同样跪在身旁的胤禛,兀自站起身来,不屑的看着四周。这时,只听周围有人喝道:“十四爷,没看见皇上还在跪着,您还竟敢起身儿,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允禵冷笑道:“你这狗东西也配和我说大不敬?”说罢,他转向胤禛,冷冷的笑了起来“不知道我的好四哥是何时做了皇帝,竟然也不知会我这弟弟一声儿?汗阿玛去的这么急,可是去的蹊跷!”
“大行皇帝梓宫面前,十四爷您万万不可放肆!”一个大臣起身指责道。
“哼,你们果然都是一唱一和,商量好了的。汗阿玛去时,你们一个个的都瞒着我,封锁了消息,现在又开始让我跪拜新帝,这世间哪有这分道理!皇父去时,亲儿子竟不能在身旁送终!”允禵含着泪一字一句的说道。
“十四弟……”这一刻静默已久的胤禛终于开口说了话,他缓缓起身,语重心长的说道:“十四弟,你在西北时,本就军务繁忙,京城这儿突发变故,四哥这只是为了不想打乱了将士的士气能让你安心打仗,才暂时未把这消息传出去的,你可莫怪了四哥!”他这是时隔好多年之后,又一次面对面的和自己的亲弟弟这样好好说话了。没有用“朕”这个字儿,而是称四哥。
“你说的倒是轻巧!”十四说着便激动了起来,欲往雍正身旁靠,被一干侍卫拦下。“你这是是借口!明明是借口……你哪怕是托人捎个口信儿也好,为什么连个捎口信儿的人也没有,分明是想掩盖什么?”
“放肆!十四!”雍正喝道,侍卫见胤禛发怒立马受惊跪下,只剩他们俩兄弟俩恣目相向。
“汗阿玛去的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事发突然,本不是朕所能预料……朕这几日,一直在汗阿玛身旁守灵,交待国丧事宜,根本抽不开身!若是朕真心想瞒你,又何必在汗阿玛入殓之时,派人去通知你火速赶回京城?见大行皇帝最后一面?”胤禛又道:“再说你在西北边陲,若能能赶回来,必是费时费力,所以朕未派人疾行。让你能安心在边疆为大清镇守疆域,没想到在你口中,倒成了朕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