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要再狡辩了”允禵怒道“是你的主意,这一切定都是你的主意,是你一手操控的,哈哈哈哈!我没有想到,平日里看似谨慎谦恭的四哥,没想到确是怀着颗狼子野心呐”允禵失控的笑道,死死的盯着胤禛。胤禛这一次可是被允禵气得不轻,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有些站不稳了。旁边的侍卫大臣都在忧心的喊着。胤禛扶额站稳身子,还要强作镇定,他蹙眉道:“狼子……野心?没想到朕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朕的皇位名正言顺!!何来野心之说?”
“皇上请保重龙体!”四周有人声喊道。
“十四弟,你快跪下!你若不跪,便是逆臣了”这时有人大声的喊道。胤禛定睛一看,竟是他的十三哥,允祥现在虽然是腿脚不便,但还是被人搀扶着颤抖的站了起来,一手指着允禵,目光伶俐。
“呵,多日未见,十三哥你怎么都成这样了呢……”一个侍卫上前硬拉着允禵上前跪拜胤禛,允禵一把甩开了他,怒斥道:“你这个侍卫算什么东西?我可是皇上的亲弟弟,若我有做的不是之处,就请皇上四哥把我拉去就地正法了,何故说来这么多话?哥哥若想处置了我,尽管来吧,反正弟弟我早已经是俎上鱼肉,任人宰割了”
“你……”胤禛被气得身子打颤,正欲狠心怒斥允禵之时,八贝勒允禩见状不对,他想到如此情况并不利于允禵,他便附和允祥道:“十四弟,你应下跪”允禵不可置信的看着允禩,道“八哥,连你也……”
“罢了……”待允禵正要下跪之时,却被侍卫环环扣住,胤禛摆摆手道:“传朕的旨意,十四阿哥允禵,因路途劳顿,遂准其回府休养,国丧期间若事出有要,再听行传唤”
胤禛慢慢走向允禵,道:“十四弟,你路途劳顿,先好好歇着吧,本来这阵子就事多繁杂,朕若累着了你,又怕汗阿玛不允朕”
“雍正,你好恨的心”允禵的声音忽然变了调子。
“十四弟,你虽是朕的亲弟弟,可朕与你之间,却是君臣,如若你日后违背了这君臣之义,朕定是会重重罚你的”胤禛负手而立,不再理会他。允禵无端,冷笑一声,被人带了下去。
不知何时,胤禛觉得犯了和皇父一样的病症,有时总感觉头晕,一瞬间胸闷气短。胸口隐隐作痛,可过一阵子又好了,所以并未与别人细说。这当皇帝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以后可有的他忙了。
只不过有一件事一直在他心中缠绕,那便是他的生母乌雅氏了。
母后平日里素不爱与自己亲近,也不常说话。亲情仿佛淡了许多,他一登基,便下旨尊封德妃为皇太后,拟上徽号曰仁寿皇太后。可是旨意是下了,却迟迟没有回应。她还拒绝移居慈宁宫。
恐再生变故,胤禛只得唤来平日里伺候乌雅氏的连喜儿。
连喜儿吃惊皇上怎么会突然唤了她去,以前她只见过四阿哥,可是现在四阿哥可是皇上,这要一句话说不好……没想到连喜儿再见到胤禛时,他还是这么慈眉善目的,并非多么严厉。连喜儿颤颤巍巍的上前给胤禛请安:“奴……奴婢,给皇上请安了”
胤禛并不看她,只淡淡的问道:“太后那边怎么样了”
“太后那边,情形……不大好”连喜儿低着头小声说道。她伺候德妃了几十年,早已是宫里头的老嬷嬷了。
胤禛微微侧身,说道“怎么说?”
“太后这两日一直不曾用膳,嘴里不知还念叨着什么……”连喜儿突然想到这一幕,和几十年前是那么的相像。在皇上还小的时候,被梁九公抱走之后,乌雅氏也是这样,不吃不喝,口中念念有词,像是……魔症了一样。连喜儿看到了胤禛脸上的异样,不敢再说下去。
胤禛一阵揪心,看来是皇额涅还在怪着自己了。难道额涅也在怪着自己汗阿玛临终前未能及时通知十四弟?原来,这么多年了,额涅的心中还是只有十四。就算是自己做了皇帝,在她的心中依旧是十四一子独大。只是他想知道,额涅是否有一刻把自己放在心上过?如果,自己不是皇帝,也许境遇会比十四弟更不利。还好,他现在做了皇帝,也能护着十四,若是让八贝勒做了皇帝,恐怕他们兄弟俩,也得不了什么好处。
他只希望允禵能远离这世俗的纷争,毕竟已经尘埃落定。好好的过好下半生,总比过那些一步一惊心,你争我夺的日子好多了,可是他的十四弟,却不明白。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许久,胤禛只淡淡的这么说了一句。连喜儿这才福身退下。看来是时候,是他亲自去说服他的额涅的时候了。自此之后,雍正便白日跪在永和宫门口,给乌雅氏请安。一刻因为不敢懈怠。可是还在气头上的乌雅氏,好像并不领他的情。
连喜儿看到了跪在门口的皇帝,连忙跑进内宫去向乌雅氏通报“娘娘,皇上又来跟您请安了,这几日皇上****如此,要不……您出去看一下皇上吧”
乌雅氏躺在塌子上,正闭目养神,她穿着一身暗灰色绢花长褂子外着丧服,眼睛也显得无神空洞,发髻散着。样子看上去憔悴许多,再加上大行皇帝去后,她连日里都病着,整个人看起来都没精打采的。也许是最期待的小儿子没当上皇帝,她心灰意冷了吧。看见连喜儿在边上杵着,只得说道:“你让皇上回去吧,不管他怎么跪,本宫都不见”
“他这会子又来装着什么要尽孝心,本宫说了,不管他怎么跪,本宫都是不会见的,本宫只想着一个人静静”
突然乌雅氏又哭诉道:“先皇啊,您怎么去的那么急,只留下我这老妇人在这里暗自伤心,兄弟阋墙,您让妾身一个人何如,一个人何如?”
整整三日了,胤禛并没有见到母后。
连喜儿只得差人通报苏培盛,太后娘娘并不想出门见人。
“额涅,竟不想见朕!”胤禛紧紧的握着拳头,这已经是连续三个早晨了,他这个九五至尊从寅时刻起便跪在这里了,直到上早朝。可是额涅还是那么的固执,不愿见自己。难道十四在她的眼里就这么的重要?
下了朝胤禛让太医给乌雅氏送了药过去。
“听说额涅这几日病了,儿子亲侍汤药来了,额涅有什么话,可以和儿子讲,别憋在心里伤了身子”胤禛端着汤药,凑在了乌雅氏面前。
乌雅氏不知哪来的力气,直起了身子,猛的一推,“啪”的一声,胤禛手中的汤药落在了地上。
“本宫说了不见你,你为何又来了?”乌雅氏高声质问道。
“额涅身子不好,听太医说,这几日,****夜里发热不退,儿子在这里亲侍汤药,又何错之有?”胤禛委屈的解释道。
“你……给我走,本宫不想见你”乌雅氏指着胤禛,忽而静静的落下泪来。
“额涅到底是怎么了,朕已经为额涅拟了太后的封号,额涅为何迟迟不肯受封呢?”胤禛问道。
“呵……封号?”乌雅氏冷笑道。“本宫不需要你,虚情假意的做样子给本宫看,本宫是不会受封的!”
“额涅为何执意要为难儿子呢?”胤禛蹙眉,痛心的说道“难道朕给的封号,额涅就不是肯受么?”
“为难你?你禁了你十四弟的足,怎么不说是你在为难他?”乌雅氏怒气冲冲的指责道“你这个冷血无情的人,竟然囚禁自己的亲弟弟,还说要本宫不要为难你?”
“难道……朕就不是你的儿子……?”说道此刻,胤禛忍不住快要落下泪来“朕做皇帝,一样可以许给额涅一个富贵荣华”
“哈哈哈哈”乌雅德蕊仰天一笑“钦命吾子继承大统,实非吾梦想所期”
胤禛忽然身子僵在了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母亲不认同自己,那这个皇帝做了还有什么意思。
“本宫这就要殉了先帝去……”突然乌雅德蕊指着胤禛的鼻梁恨恨的说道,说罢她就要顺势往柱子上去撞。却被胤禛一把拉住:“额涅今儿个若是前脚去了,胤禛后脚便跟着您来,您若是想弃这祖宗的江山社稷于不顾,您尽管去”
“还有,您想想弘晖吧,您觉得这样,还对得起,您的孙儿么?”胤禛冷冷的说道。
乌雅德蕊一瞬间愣在了那里,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原来他都知道了。自己还是没能瞒过儿子,现如今,报应还是要来了么!突如其来的刺激令她的神智几近崩溃。她又大笑了起来,满脸蔓延的都是泪痕。忽然,她死死的抓着胤禛的衣袖,疯魔一般的看着他,说道:“胤禛,额涅求求你,好好待十四吧,额涅求求你了”
胤禛闭上了双眼,终是落下了一滴泪来。他把乌雅德蕊紧紧的抱在怀里,道:“额涅,儿子本就没有害了十四弟的意思,皇帝是个苦差事,儿子只想十四弟能远离了这世俗的纷纷扰扰,去过平静的生活,汤泉可是个风水宝地,四季怡人,也许那个地方最适合他……”
从宫中出来,胤禛着降旨,让十四皇子允禵到永和宫侍奉太后。这也算是了却了乌雅德蕊的一桩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