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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第三十四章、“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皈男一行走遍万水千山,看尽日出日落,历过无数的春夏秋冬,来到了海边。

单弦男望着茫茫大海说:“路已走到尽头,再走,就是渡海了。”

皈男眼望大水,无边无际,深不可测,自己就像水面上的一截浮木,飘来飘去,没有掌控;自己又像一个水泡,被海浪冲上崖壁,“砰”地一下,但没有声响;自己还像这水中的一滴,被大水拥着,再不需要自作主张。阳光没有遮拦地直射下来,身心空得只剩下了壳,海上没有风暴,陆上又哪儿有风云?地平线就是海岸线。

“把我们的琴扔到海里吧,我们渡海。”皈男说。

“为什么要扔琴?”单弦男大大不悦,有点恼怒,说,“我宁可返回去!这茫茫大海,生死未卜,能渡到哪里去?”

“把琴扔了吧。小弟,把笛子也扔进大海。我早唱完了,不想再唱了。皈男的主意是对的,我们造船渡海。”盲姑一把拉下面纱,一张俊秀的脸,还回了年少青春。皈男头一次发现美丽的不衰。

“我看见了壮阔的大海,小弟,你呢?”慧姑闪着大眼睛说。

“我也看见了,一派蔚蓝!”小弟退去墨镜,把长笛扔进海里,走过去抱紧了姐姐。

皈男把吉他扔进海里,拍拍身上的尘土,食指和拇指一扣,放进嘴里,打了一个响哨,一群海鸥被惊得飞了起来。

单弦男最后把琴扔进海里,踢一下腿,舞两下手臂,双手卷成喇叭,大喊一声,海边的树林里落下一层绿叶。

七星吉他、单弦古琴和金竹长笛在海面上一直漂,他们听到海上传来乐音,像万马奔腾,像春色走近,像长鹰破空……四人呼吸着海水的潮气,通体的沁凉,未曾有过。

“现在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慧姑冲着单弦男一笑,“多少年了,你给我的印象,还只是美妙的琴音。”

单弦男憨憨地笑着,说:“还是再叫我小孩吧,我只是个孩子。”

慧姑说:“多少年了,你们一路陪伴我、保护我,在我心里,你们都是天神,今日看见,原来都是一个个的帅小伙儿了。”

皈男说:“一路风尘,我从未见过姑姑的模样,想不到姑姑竟是这般美貌,在你眼里,我们才拾到了青春。”

小弟对皈男和小孩说:“一路上我只跟随你们的琴音,是这乐音把我一直带到这里,睁眼一看,原来你们就在眼前。”又对姐姐说:“原来你有这么高!”

慧姑又是笑,说:“小弟的个子是最大的,是你自己不知道。”接着又说:“你们三个一样帅。”

海风吹过来,夹着深海的味道。海浪一层一层涌上来,触到石崖上,击出白色的水花,带着响声,又投归大海。海天一色,谁能区分?海水映着天空,天空照着大海,没有过去、现在和未来。

“我们造船吧,造好船,就可以出海了。”慧姑说。

皈男指着山崖后面的大片山林说:“那里多的是木头,足以造一只大船了。”

“我知道怎么造船,我爷爷就是水手,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他造船。”小孩说。

慧姑说:“当年我问你父母,你不说,现在才说。那你爷爷现在呢?”

小孩垂了头,不说话。

慧姑便有所悟,岔开话题道:“我们得有一些伐木工具才行。小弟,你想想办法。”

“我们翻过那座山的时候,不是看见樵夫了吗?我现在就返回去,找到樵夫,借他的柴刀用用。”小弟说。

“我在山里还看到几户人家了,我跟你一起去,可以问他们借一些绳子之类的工具。”皈男说。

“那你们现在就去吧。我和小孩选一处露营的地方,造好船之前,我们在岸上得住些日子。”慧姑安排着。

皈男和小弟当即起身,从来路返回,循山林走去。

走不到半个时辰,半山腰就听见有人在说唱:“山水接,雾后天,一把柴刀砍断连。砍断连,雾后天,一世隔处山水接……”

皈男和小弟寻着歌声找去,果然看见了樵夫,是一位体健神清的老者,短须发,花白颜色,短衣衫,草鞋草帽。腰上缠几圈麻绳,手中柴刀砍着枯枝败木。

老人看见他俩,神态安定,停了手里的活儿,坐下来。皈男和小弟上前问好。

樵夫说:“凡遇皆是前定,不须再分彼此。这山上的柴我砍了多年,都换了生计,今日还是无值无遇。”

皈男马上接口道:“我们一路走来,随遇而安,该有所值。见了老人,顿感亲切。”

小弟也说:“刚才听到歌声,心已感动。”

老人马上颜和色悦,向他俩招手:“过来过来,来这边坐。”

俩人凑近老人身旁,坐下来。老人说:“小伙子们,干啥跑到这深山里来?这里人烟稀少,过往行人也没有,不呆在热闹地方过活儿,这里有什么?”

皈男小弟怆然涕下,一言难倾肺腑,顿顿挫挫略叙来历,已是哽咽难语。

老人双手一拍膝盖,站起身,道:“这也无妨,远路近路,都走到了地儿。我老朽一个,围着山转了几十年,还不如你们呢!走——跟我回家去!”

绕过几道峰角,老人把皈男和小弟领至一处茅屋前,生火煮了一锅芋头,给他俩吃。

两个人吃着喷香的芋头,向老人说明来意,说他们想造船渡海,一时缺少工具,来时就望见了老人,便想到向他借柴刀一用,又山里也有四、五户人家,想再去借些别的家什使用。

老人一听,先是吃惊,后又大悦,说:“去吧,你们能想到,就应该去办,我没有那份心力了,再过几年,就与这山上的枯树抱成一团了。砍了一世柴,也没砍出一个结果来,倒是磨出了一把好柴刀,拧出了一根好绳,今天遇见你们,也是前世所结之缘,活这一回,也值了!随我来吧——”

老人把皈男和小弟引至屋后,打开一个地窖,顿时,一片清凉光从地窖里散放出来,皈男和小弟都觑了眼,不能去看。呆会儿,才看清地窖里横躺着一把柴刀,足有五、六尺长,一尺多宽!一条浸水麻绳像蛇一样盘着老刀,不知多少圈!

老人说:“拿去吧!这两件东西,足可以用来造只船了。听说海那面有个宝善国,那里的人们以礼相待,以乐律身,言行一致,道德施行;四时风调雨顺,八方安泰祥和,人民无有疾病困苦,自足多乐。能去,何不一行!”

皈男问:“不知这海上的路途有多远?”

老人沉默片刻,说:“舟行处,不见路遥;舟弃处,速登彼土。同舟相济,覆已还载;已无远近,更分水陆?”

俩人大喜,千般谢过老人。老人问:“你们可拿得动这刀?”

小弟说:“拿得动!”跳到地窖里,“噌”地一下拿起柴刀,又一把把那团麻绳扔上来。

老人朗声大笑,道:“小伙子,那柴刀可是有六、七十斤重的,你是怎么拿动的?”

小弟说:“我凭信力和愿力。”

老人翘起拇指赞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俩人拜别老者,提了柴刀,拿了麻绳,回到海边。

慧姑和小孩早在山林一脚搭起一大一小两个帐篷,生起一堆篝火,拣回一大堆松果,等着皈男和小弟回来。

小弟肩上扛着柴刀,皈男肩上挎着一大团麻绳,走回来,慧姑和小孩见了,又惊又喜。慧姑说:“哪搬来这么大一口刀?能把人吓死过去!”

小弟说:“是一位砍柴的老人送的。”

慧姑说:“那你又是哪来的力气,能扛得动?”

小弟说:“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原来以为只能拿一把笛子,见了刀,就拿起来了。”

慧姑说:“快放下快放下,造好了船,就把柴刀还给人家。”又看见皈男肩上一团黑黝黝的麻绳,说:“你们两个这样装扮,山神也得被吓跑。快把家什放好,我们烤松果吃。”

皈男一闪肩,一团麻绳重重砸在地上,听得草地上的几截枯树条“咯嚓嚓”断裂。小孩上前摸着油亮亮的绳子,叹道:“好玄的一根绳,也是砍柴的老人送的?”

皈男说:“都是樵夫送的。”

小孩说:“我知道,这样的麻须得长年在水里泡,至少泡十年,才能泛出光来。拧成绳子以后,再去桐油里浸,浸得越久,韧性越强。这是两件宝,姑姑说吓人,我看着倒似曾相识。”

慧姑说:“我不管你们。天色已晚,我们吃些食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起来伐木造船。”

海水拍打着岩石,两顶白色的帐篷偎着一大堆篝火,火苗烘烤着潮湿的夜,木在火中找回了自己,像一轮红日,滴着水从海中涌出,金灿灿的水波,是夜落下的又一件衣裳。

清晨起来,小孩又往火堆里加了一些木柴,带着潮湿的木头扔进火里,“噼噼啪啪”响了一阵,腾起好大一团火苗。小弟和皈男从帐篷中走出来,去拿柴刀和麻绳。俯身之际,发现坡上站立着一位天衣仙女,乌发如水,面朝大海,神动欲飘。灿烂的阳光投在海面上,可以看见一条金色的大道铺在水上。

“是姐姐!”小弟大呼。

“是姑姑!”皈男和小孩也在惊呼。

“你们睡好了吗?”慧姑从山坡上缓步走下来,唤着他们。

三个人迎上去,说:“睡得正好。”问慧姑:“你起得这么早?”

慧姑说:“我也是一觉就醒来。海边的空气好,我去山坡上等待日出了。”

小孩说:“我怎么没看见姑姑?”

慧姑说:“我看见你了。你第一个起床,起来便去给火堆加木头。”

皈男说:“是小弟先发现姑姑的。我看着是位天女,还以为在梦中呢。”

慧姑笑了,说:“别胡说了,我看见你们睡得那么香,都有些心疼。我采了一些草蘑,咱们煮蘑菇吃,吃过早饭,就干活儿。”

海子在大学里教书的时候,很孤独。但在当时,他的工资收入也很可观。他每个月发了工资,都要拿出很大一部分寄给家里,顺便还有家信,询问父母弟妹生活境况如何。父亲来信说:家里虽然开了一个豆腐坊,小生意也不错,但填补家用还是不足。海子就烦恼起来,为什么还是这样的?他开始思索粮食的问题。粮食流了多少泪,为什么还是不解决问题?他写下一大座粮仓,写下丰收,写下农民的喜悦,写下幸福,也写下一个国度,思考着这些答案,怎样去与问题吻合。问题找不到答案,但答案在寻找问题。

海子一个人住在学校的宿舍里,有一只木头做的书箱。他把写就的诗稿放在书箱里,隔一段时间,就拿出来修改。删去许多认为不好的句子,留下的几行,基本上没有问题。想着父亲在田地里锄草,野草漫漫,把禾苗都淹没了,隔一段日子,就去地里锄草,锄去杂草,禾苗一行一行展露出来,齐刷刷的,是不是这样的呢?那些不好的句子,就算杂乱的草。整片地里,杂草长得最多,就算是烦恼。

“我写下的,不能是烦恼。”海子说。一百行的诗,最后只剩十几行。

删去大部分诗章后,海子决定西行。他有一个姐姐,他在星夜里为姐姐写诗,他说:“在这个星夜,我只想你,姐姐。在这个寂静明亮的夜,我只为你想念,姐姐!”西行的路上,海子看见飞鹰在森林上空盘旋,看见飞云越过卧莽似的山脉,听见大河击石发出青铜的声音,沙漠里的马骨啜饮干风,被风沙湮没的足印是灌满烈酒的酒杯,太阳王子的血泪撒向大地,人们纷纷精神崩溃……

海子的家父也疯了。“好好的日子不过,弄什么诗歌?我们世代种田,好不容易做个买卖,生活好过多了,又出了一个大学生,已经好上加好了,还要弄什么诗歌!”

海子说:“粮食的泪,泡着日子,泡大了我。我尝着盐的味道,忘记了哭泣。我在悲哀中站立,看着凉凉的悲哀漫延”

父亲说:“几个弟妹已经长大,上学的上学,给家里帮忙的帮忙,日子好过多了。我家的豆腐坊,还是村里第一家,生意越来越好,你每月寄的钱也不少,比以前宽裕多了。”

海子说:“我望着农业,在大地上流过,望见干裂的河床。我望见粮仓堆上了天,先人在山顶上叹息。我望见一位老人,脚上缠满时光。我梦见树木,开着记忆的白花,醒来的沙上,还是那一只只酒杯。我决定舍弃这个意象,但无法找到眼泪”

父亲生气道:“别写诗了,你该考虑自己的婚事了。你现在有稳定的工作,可观的收入,可以考虑结婚了。查湾出了大学生,又在京城工作,这是一件荣耀的事情。”

海子的爱情在哪里?

海子的那只木箱里,还有一只非常好玩的烟斗,他抽烟斗。烟雾缭绕中,他看见天梯,搭上夜顶,夜在歌唱,歌唱夜,这是我们的夜,我们的夜歌,天梯上的夜歌……“一群群哑巴,头戴牢房,身穿铁条和火……”

海子说:“我爱你——”“你”是任何一个我。

海子在西部喝醉了酒,女人说:

“你们诗人都是这样的吗?”

海子用五指梳了一下几天没洗的长发,闪着孩童般又黑又亮的眼睛问:“什么样?”

“都留女人一样的长头发?”

海子腼腆地笑笑,说:“也有光头的。”

“穿衣服都不着边际吗?”

海子扯一扯自己的中山装,又笑,说:“这不是很正统吗?”

“都喜欢酗酒吗?”

海子没有笑,说:“有这个传统,但也有不沾酒的。”

“花钱都是这么像扔纸片吗?”

海子说:“梵高把耳朵都割掉了……”

女人吓了一跳,身体向后猛缩,再不敢问下去。

海子又干了一杯酒,问女人:“你知道‘爱情’这回事儿吗?”

女人说:“不懂。”问,“爱情是什么?”

海子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有些情况,人们都很热衷,比如一个男人在爱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却不爱他,在爱别的男人;又比如一个女人很爱一个男人,但这个男人不爱她。人们在追逐这些事情,听有些人说,这叫‘爱情’。”

女人马上说:“那这样的爱情我知道的多啦——我自己就有过好多次。想不想听?”

海子说:“我不想听。但你想说也无妨。”

女人就叨叨叨叨说起来,抹过泪,又两腮绯红,冷过脸,又柔情缠绵,夕阳西沉,彩霞满天,桃花开遍,落雪片片……海子趴倒在酒桌上,早打起了呼噜。

梦中,海子的初恋情人向他走来,对他说:“不知道你喝成这个样子,我们在大学里读书的时候,你从不喝酒。我是来告诉你,我为什么不能和你结婚的。”

海子说:“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你很优秀,我很爱你。我们也有多年的基础。但有一天一位老人来告诉我,说我最好不要与海子结婚。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你和这个人结婚,会很幸福。我说那不是很好吗?我选择结婚就是为了幸福。他说,你如果得到了幸福,那爱情怎么办?海子怎么办?我们怎么办?他一连问出三个怎么办?我很害怕,所以就听从老人的劝告,决定离开你,选择了另外的人结婚。今天来告诉你事实真相,我想你不会恨我。”

海子笑道:“那你现在幸福吗?”

“不幸福。这个你应该能想得到。”

海子说:“我知道了。那位老人,我会把他写进诗里。”

海子在天国,对醒着的十个海子说:“你们回去,每个人对十个海子说话,对他们说,‘赶快醒来’!”

十个海子从太阳中走出,走向大地,每个海子都找到十个海子,对他们说:“快快醒来!”

春天来了,一百个海子复活,站在十个海子的肩上,向太阳里的海子挥舞手臂。

诗神在海子的墓地,望着来往不断祭奠的人群,默默地落泪,有人看见,问:“你为何落泪?”

诗神说:“我还是悲哀。”

人问:“为何?”

诗神说:“那些鲜花,竟不知道自己在祭奠什么。”

人惊,说:“何出此语?”

诗神道:“诗人已复活,死亡已被打败,不去欢呼,倒在悲伤,谁不悲哀!”

人说:“诗人在哪里?”

诗神说:“从一开始,他就生长在他的诗里。如今,还在那里。你们跑到这片荒野里来干什么!”

人哭,说:“多少年了,我们丢失了那样的语言,找不到那样的世界,活着比死去还难。以为诗人早已死了,想不到他一直活着,并为我们击退了死亡。但这敞着的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走……”

诗神说:“找到一种语言,比运用一种语言更难。但丢弃一种语言,却十分简单。而丢弃了一种语言之后,丢弃的就不仅仅是语言了。一切亦然。祭奠和悲伤是无力在给时代加码,诗人早已战胜了这个世界,留下的,是满目疮痍,也是花开遍地。”

人愤而无言,转身疾速离去。

船造好了。

慧姑说:“想想我们还需要准备什么?”

小孩说:“只剩下食物和水了。”

慧姑说:“这是个问题,但也不难。”

小弟说:“帆也做好了,还得做几把桨。”

慧姑点点头。

皈男说:“舵上的绳子有点松,我去紧固一下。”

慧姑说:“那就赶快行动吧。明天我们就出海。”

这时听到山坡上有歌声传来,四人细细去听,在唱:

“一身轻,山里空,山外人不问;山外人不问,山里一生空,……”

歌声飘处,一位短衣打扮的山民已健步走下山坡,来到眼前,皈男小弟一看,正是先前见过的樵夫,便引向慧姑和小孩认识。

樵夫说:“听说你们的船已造好了,赶来祝贺,几时出海?”

慧姑说:“打算明日出海。”

老人说:“一切所需可准备得当?”

慧姑说:“再检查一遍船体,作最后的紧固,准备一些食物和水,就可以出发了。”

老人问:“食物和水,要准备多少?”

慧姑说:“船上做了一间仓,装满为限。”

老人问:“能装多少?”

慧姑一时说不上来,皈男接口道:“船行几日,即装几日的饮食。”

老人道:“你焉能知道船行多久?岂不是瞎话!装多了没用,装少了饿死;又装多装少怎知船便能到?”

皈男羞口不语。慧姑醒道:“老人既已资助我们造船,想也为我们做好了全程的打算。不妨说出,我好思量。”

老人摆手说:“不然不然!我只是替你们略为考虑,遇事还得自己斟酌。”

慧姑心下疑惑,一时不便开口。

老人果然又说道:“我近一生在山里砍柴为计,粗茶淡饭,不思温饱,也还积余一些饮食,皆是天地所资,今一并送与你们,作海上盘费,何如?”

慧姑四人意外,愧疚道:“怎能平白无故索取他人事物?”便极力拒绝,要自己寻找。

老人说:“你们也有接受的道理。天地所资之物,人人共享,无得自据,但有所需,皆可取用。你们自己去寻找,便可用得心安理得么?差矣!岂不知这正是心怀自私,有违天地常理。”

四人哑口不言,一再谢过,承领了老人的馈赠。

老人说:“这是小事,你们不必挂记。此一去,风高浪急,吉凶莫测,还得多加小心才是。我这里还有一盏油灯,一只定风的铜锣,你们拿着,或许有用。”说罢,老人解开腰上挂的一个褡裢,拿出一盏拳头大小的灯壶,又拿出一面小铜锣、一只小木锤,都给了他们。

慧姑四人一起拜倒,泣不成声。

老人说一声:“我去也——”像风一样飘进了山林。

第二天太阳升起,皈男小弟小孩把船推入海中,慧姑四人上船,迎着朝日,出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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