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云雾山的时候,越能感受到万剑大会的气氛。主办方离魂剑派将所有受邀来参加大会的人安排在云雾山下的小城中,这里的客栈已经全部被离魂剑派租用,供受邀者居住,直至大会结束。
他们此时已经入住了由离魂剑派安排的客栈,客栈很大,上下两层,每层都有用餐的大厅和住宿的厢房。他们被安排在二楼,东西放置好之后,蒋姝给一同随行的那五个人放了假,让他们出去逛逛,自己则于中止和东阳来到二楼大厅找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又要了壶茶,慢慢品着,听着过往的行人,和厅内其他人都在聊些什么。
“嗯~好茶。离魂剑派当真是毫不吝啬啊!这么多的人,这么大的量,还用这么好的茶。”中止呷了一口赞叹道。
“财大气粗。”东阳硬邦邦的吐出了四个字。
“精辟。”中止表示认同。
“大会什么时候开始?”蒋姝懒理两人的对话,开口问道。
“明日一早便前去云雾山会场,准备就绪后便会开始。”
“嗯,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你们接着聊吧。晚饭不用叫我了。”蒋姝起身会住处休息,待在外面实在无趣。许是自己的装扮太过招眼,总有些探究的目光投过来,看的她浑身不自在,还是回房间的好。
次日蒋姝一行人早早就来到云雾山的练武场候着了,因为第一次参加这种有组织的活动,所以他们不知道入场的时候是要有人通报的。以至于一行人在通报人员还没就位的情况下就大刺刺的入了场,在贴有自己名字的位置坐下。
“咦?怎么就我们这些人?”蒋姝看着空荡荡的会场,和正在忙碌的离魂剑派子弟问。
“不知道,许是我们来的太早了吧。”
不一会儿,便听到入口处传来洪亮的传报声,“XXX派掌门携弟子到!——”随着声音落下,蒋姝便看见一位中年男子带着一些看上去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弟子正气定神闲的朝这边缓步走来。
“原来还有这么个程序要走呢。”蒋姝心下了然,不过这也没什么打紧。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听了好久。“怎么那么慢。”蒋姝有些后悔来的太早了。
“阁主,稍安勿躁,属下刚才粗略数了一下,差不多就快到齐了。”中止安抚道。
“嗯。“
繁杂的入场总算是结束了,一番客套之后,今天的主角终于要登场了。万众瞩目之下,一位留着短须,五官方正,身着暗金色云纹长袍的长者慢慢走向练武场最高的位置坐下。
“楚某多谢各位不远万里前来参加万剑大会,大会旨在江湖同道切磋技艺,相互勉励。望大家点到为止,莫伤了和气。规则与历届无二,具体细则都已放在诸位身侧。若无旁事,万剑大会就此正是开始。”
“万剑大会,正式开始!”
万剑大会是挑战制,弟子们可以随意上台挑战自己想比试的人,一旦落败,便有胜者接着挑战,周而复始,直至再无人上台为止。这只是弟子间的规则,若门派掌门间想一较高低,便只能选一位最想挑战之人进行比试,这也是为了防止门派之间借此大会争强斗狠。
在蒋姝翻看比赛细则的时候,台上已经不知换了几波人了,中止他们倒是看的津津有味,之于蒋姝,挑战楚岳才是她的目的,别的都无关紧要。只是她这份事不关己的态度,在别人眼里却多了几分目中无人的意味。于是麻烦便也找上门来。
“我要挑战千机阁!”
蒋姝抬眼望去,比武台中央一位彪形大汉,正提着手中的大刀指着他们坐在的位置,“刚才的话是他说的?”
“会阁主,是。”中止低头说道。一旁的东阳始终面无表情,定定的站在那里,其余的人也死如此,蒋姝不回话,他们连个表情都不屑于给。
“怎么?不敢应战?”那人见蒋姝等人久未回话,略显尴尬,又大声嚷道。
一旁也传来隐隐的议论声,蒋姝不胜其烦。“东阳,去会会他。”
“是。”东阳提了剑一跃直接从他们所在的位置飞上了比武台。“请了。”东阳抱拳见礼。
“废话少说,接招吧!”那人并未理会东阳的友好,直接挥舞大刀朝东阳砍来。
东阳一侧身轻松躲过,那人哪肯罢休,回手又是一记横劈,东阳一跃直接站在了那人的刀面上,不能那人回神,抬腿一击横扫便将那大汉掀翻,而东阳自己则平稳落地。
“承让。”东阳拱手又是一礼,脸上依旧是一派波澜不惊。
“哼!”那人灰溜溜的下了台。
“嗯,不错,东阳的身法越来越娴熟了。”蒋姝看后点头说道。
东阳胜了,却没有想要挑战的人呢,便下了台。只不过他这一战胜的太过容易,倒是让在场的人大开眼界。如此俊朗的身法,更是让台下那些女弟子心向往之。这无疑使他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接下来,不断有人挑战东阳,却都被实力碾压。直至在无人敢上台挑战,东阳方才解脱。而至始至终,他的剑都未曾完全出过鞘。这让蒋姝也很惊讶,原来东阳的武功都已经如此之高了吗?
而此时,别人想的更多的则是,一个随从都有如此能耐,那端坐在那里的千机阁阁主该是怎样的实力?那一身的红衣也显得格外刺眼。
“既然弟子们都无人再上台比试,各位江湖同道,可有人想切磋的?”高台上的楚岳问道。
“我想与花阁主切磋一二,不知可否赏脸呢?”蒋姝邻座的一位掌门起身说道。
蒋姝看了他一眼,忘记该如何称呼,只是摇了摇头。她飞身跃上比武台,宽大的袍子肆意张扬,墨色的长发随风舞动英姿飒爽。台下的人看的有些呆了。呆住的当然还有刚才约战的那位邻座掌门,他不曾想自己竟被如此直接的拒绝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花阁主这是何意?看不起在下?”
蒋姝不答,她直直的看向高台之上的楚岳,玉指轻抬“我要挑战你。”她的声音很轻,落在在场的众人二中却如雷声般震耳欲聋。
“不得无礼!”楚岳身旁的弟子上前一步厉声斥责,还以为蒋姝是故意来捣乱的。
“我要挑战你!”蒋姝懒理周围乱糟糟的质疑和批判声,面具后的眼睛只盯着楚岳。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不知为何,楚岳似是被这份坚持打动,再者他也真是许久未活动筋骨了,指点指点小辈也是应该的。
台下一片哗然,“竟然接受了?”
“这花逐流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竟敢挑战楚老!”
“就是就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这趟没白来,没想到还有这种好戏看呢。”混在人群中的穆子枫捅了捅身边的柳云易说。
“是啊,江湖传言怎比得上亲眼所见,花逐流的确胆色过人,只是不知他的武功是否如传言中那般传神。”
“比起这个,我倒是觉得刚才千机阁出来比试的那小子有些眼熟,可惜看不清样貌,都怪我,若不是我贪睡,肯定能占个好位置。”
“这里也不错了,后面的人岂不是比我们还惨?”
“说的也是。”
比武台上,蒋姝与楚岳相对而立。蒋姝我了握拳头,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失礼了。”
“无妨,习武之人谁不想追求更高的境界,老夫理解。开始吧!”
蒋姝毫不客气的先出手了,一掌间似有股寒风袭来,夹杂着冰雪扑面而来。楚岳却并未躲闪,他抽出腰间软剑,漂亮的剑花瞬息之间便在楚岳面前形成一道屏障,将寒气阻挡在外,寸步难行。比武台上断断续续出现了许多坑洞,那是蒋姝的掌力与楚岳的剑擦出的火花。蒋姝见一击不成,转手又是一掌打在屏障上,只是这一击并非是为了攻击,她借助这一掌之力一个漂亮的后翻,腾空而起。霎时间上空出现了多个蒋姝,让人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的。
“真是绝了,楚岳已剑为盾,花逐流以掌为刃,你挽出千万个剑花让我无缝可插,那我便多些帮手让你无处可躲,这才是高手过招啊!”
悬在空中的多个蒋姝一起发力,齐齐朝楚岳头顶袭去,此时的楚岳已来不及再做一个屏障保护,却也并非无计可施。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张开双臂,整个人向后仰去,脚下用力向后划去,躲过这一击。软剑紧贴着地面而过,划过一条长长的剑痕。不给蒋姝丝毫喘息之际,收臂前倾,举剑刺去。此时蒋姝化形已散,不能楚岳刺来,便侧身躲过。紧接着朝着楚岳后背又是一掌,这一掌虽有着雷霆之势,但楚岳毕竟是身经百战,又岂会将自己的后背,毫无防备的置于对手掌下。只见他早有防备,未等蒋姝接近,软件便已回身扫来。此时蒋姝,已来不及收势,眼看楚岳的剑就要刺穿她的手掌,蒋姝微侧身,迅速将掌力转移到另一只手上,原本要被刺穿的手掌则顺势划过楚岳的剑尖,直逼他的手腕而去,想要将他手中的剑打落,可楚岳看穿了她的意图,挣脱了束缚。两人最终错肩而过。来不及收回的掌力打在了不远处的墙上,将墙体贯穿。
“花逐流,果然名不虚传,此等功力,恐怕连自己那女婿都不是他的对手。”楚岳心下暗忖。
比试还在继续,二人你来我往,始终谁也不落下风。蒋姝终是决定已她刚悟出的招式逼楚岳拿出看家本领。她站定调息,让内力周身游走,聚与右手。
“那是什么?”台下有人高喊。
“聚气……聚气成刃!这世上竟真的有能聚气成刃之人。”
是的,蒋姝在等待万剑大会开始的那半个月所悟出的成果,聚气成刃,原来周围的气,加以内力筑型便看成为利刃,无色无形,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
“红颜决!”楚岳眼中闪过一丝狂热,“这是红颜决才有得功法。你是如何习得的?你与巫族是何关系?”
蒋姝没有回答,她快速朝楚岳攻去,却在接近楚岳的时候,气刃消失了。在楚岳愣神之际,她错身擦过楚岳,就在错身的那一刹那,气刃又重新聚与掌上,楚岳感到脊背发凉,但为时已晚,气刃还是划破了他的衣衫。蒋姝本可以要了他的性命,只是不行,她不能以花逐流的身份杀了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败了?楚老竟然败了?”
台下又一次炸裂,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楚岳竟然败给了花逐流。
蒋姝一言不发,转身便要离开。却被楚岳叫住,“你到底是谁?为何你会红颜决?”
楚岳的声音极低,只有他与蒋姝两人听得到。蒋姝冷笑,“你会知道的。”便径直离开了。
万剑大会,至此落幕,而花逐流也因此一战成名。各种传说亦不胫而走,想与之结交的亦不在少数,却都被拒之门外,不,应该说是连门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