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锦囊妙计（上）
到了饮马河，第七镇城堡摇摇在望。在严衡的建议，在这里全体下马修整，吃些干粮肉食，以补充疲惫的体力。
沿途严衡派出几个人隐藏在高高的沙丘上，监视各个方向的动静，其余的人奔驰到了河边，纷纷下马，卸下马鞍，将新缴获的吐蕃马匹与自己的坐骑牵挂在一起，统统赶下河，将携带的马料在岸边一溜摆放，任由马匹自由进食饮水。人也下到河水里，清洗身体和皮甲上的血污。
四月的大漠，河水里还有晶莹的冰凌。逞强的年轻人纷纷跳进冰冷的河水中，用那刺骨的冰凉，消减旺盛的精力，冷却战后的兴奋。不时有人将清澈的河水泼洒在战马的脊背上，流淌下来得却是浑浊的血水。
皮甲擦拭干净，放置在岸边背阴处晾干。有的人洗净身上的血污，换上随身携带的衣服舒，服地躺在温暖的沙滩上享受着阳光，享受着略带暖意的春风，享受着生的喜悦。
严衡和轻舟在一处清洗着身上的血迹，洗好后，严衡看到轻舟没有准备换洗的衣物而尴尬的样子，严衡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轻舟，喊过来一个身材和轻舟相仿得汉子，将他的衣物取出一套，远远地抛给轻舟。然后将轻舟和自己的衣物系在缰绳上，放到河水了，任由河水冲刷。
轻舟想到那个“猫儿”受伤较重，主动帮他将衣物学着严衡的样子，挂载缰绳上边，又帮着他洗去满身的泥土血迹。
“猫儿”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感激地看着轻舟忙这忙那。严衡在一旁微微点头，对轻舟的举动很是欣赏。
大力汉子“骆驼”以更快的速度洗漱一遍，手里提着水囊干粮，带领几个人飞快地将冲洗干净的战马配上鞍子，挂上干粮袋子和水囊，提着各自的兵器弓箭，****着身子跨上战马，分开跑向远处的山岗，接替放哨的人。
不多时，先期留在山岗上的人骑马飞奔回来，如法炮制加入到清洗的行列，唯有那些受伤的人坐在岸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身体，然后在同伴的帮助下包扎好伤口。
“猫儿”洗干净了身体，换上携带的衣服，四肢张开躺倒在沙滩上，不多时就发出轻微的鼾声。
轻舟细心地观察着这伙人，发现虽然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发出什么命令，看上去杂乱无章的行动却是井井有条，大家各忙各的，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这一切工作。
轻舟半躺在河岸旁一个红柳树下，看着战马悠闲的在河水里嘻戏，拖动缰绳上的衣物在河水里涤荡，一些精力过分充足的汉子开始我打你一下，你踢我一脚的嬉闹起来。也有将脸上的血迹洗去露出少年老成的面容，人嘴里咀嚼着硬硬的干肉相互低声说笑着，或文静地看着同伴戏耍。
从肤色和相貌上，轻舟可以分辨出许多人是其他的民族，相同的是都很年轻，那些汉子高矮胖瘦不同，却同样的突出强悍，从裸露肢体上隆起健壮的肌肉来看，年轻的生命充满了旺盛的斗志。
此时脱离战场，年轻人那种活泼燥动就显现出来，大家相互打闹着，不时发出低低的哄笑。严衡在看那些受伤的汉子，那一群人中不时发出愉悦的笑声，看来精神已得到了恢复。
轻舟看着严衡恬静的笑容，倍感亲切，心中猜想严衡的身份到地是怎样。虽然，不知道严衡在他的组合里是什么的角色，在这里是绝对的领导者。什么是领导者，在轻舟的眼里，所谓的领导者，不一定要有威严的架子和不苟言笑的面孔，但是必须有超强的凝聚力，让每一个下属紧紧地团聚在他的身旁，下属们知道他在关注着自己，爱护着自己，当需要下属付出的时候，那些下属才会甘心为这个领导者去战斗。
严衡就是这样的一个领导者。
轻舟独自坐在岸边的高地上，出神地想着心事。严衡提着水囊来到轻舟的身边坐下，严衡很高，七尺五寸的样子。严衡很白，白的好像就是要映衬那一身大大小小的伤疤一样。严衡不愿意多说话，因为他知道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命令，是要人付诸生死的命令。
此时，他正好奇地盯着挂在轻舟脖子上的黑色玉佩，边把手中的水囊递到轻舟的手里。
玉佩很大，看似一只老虎的样子，很小的时候这个玉佩就带在轻舟的脖子上。房伯阚叮咛过轻舟小心保管，轻易不要让人看到。至于此物的来历，却没有和轻舟说起过。
轻舟下意识地拉了拉衣领掩住玉佩。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提起水囊大口喝了一口。却不想水囊里是满囊的烈酒，呛的轻舟不由得大声的咳嗽起来。
严衡笑了笑，歉意地拍打轻舟的后背，等轻舟平静下来。小声地和轻舟寒喧着。这是两个男人间间的交谈，寒喧过后，很自然地谈到了时下的局势。谈到了严衡和他的兄弟月余来的经历。
严衡的密营是在帝国军队堡垒同时遭受攻击的，这更证明轻舟的推断的正确，在当家人“老爹”的建议下，严衡他们利用吐蕃王廷军队还在袭击帝国军营，没有回援到位的时候，舍弃财产及时分散突围。
就是这样，严衡这只队伍还是遭受到吐蕃精锐王廷军队的攻击追杀，严衡带领兄弟们拼死牵制吐蕃王廷兵马，才得以掩护“老爹”逃到白驼部落隐藏起来。因为是牵制着吐蕃王廷大部分的主力精锐，严衡他们损失百余兄弟的生命为代价，暂时摆脱了王廷军队的追击。本想到帝国军营兆房伯阚求援，却又遭到吐蕃王廷外围巡查的马队的衔尾追击。身边只剩那五十三个兄弟了。
听着严衡的叙述，轻舟脑袋里很自然地盘算着对应当前局势的策略，将严衡的每一句话都仔细的加以分析，当他听到严衡要潜返回去接昔日的“满天流火”老爹的时候，出声打断了严衡的叙述。
“子川和‘老爹’经营大漠多年，积蓄一定颇丰吧？”轻舟摆弄着箭壶内的羽箭，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严衡眉头蹙起，心想轻舟小小年纪却是贪财之人，又不想拂逆轻舟的面子，浅声答道：“钱财珠宝倒是有些，只怕吐蕃人也得不到的，倒是可惜了那十几万石的粮食和几千石咸盐。”
说道这里严衡也觉得可惜，想到刚才还暗自嘲笑轻舟的贪财，自己何尝不是呢？
轻舟将一把羽箭拿到手里，问道：“子川的大营在哪里？当时吐蕃人的部队有多少人呢？”
严衡愣了一愣，开口说道：“大营在沙州城北六十里刺狼谷，当时吐蕃王廷有一千人，可是十几部落趁火打劫，有近万人吧？很多以往的朋友，也像饿狼一样的扑上来想咬下一块肉，真是可恶！！”
轻舟将手中的羽箭抽出一只掷向河边的一簇茅草，才又问道：“白驼部落离你们大营很远吗？位置在那里？”说着将一只羽箭递到严衡的手中。
严衡坐起身子，表情也凝重起来，想来那个被这些人称作“老爹”的人在严衡的心目中有很高的位置。
严衡接过羽箭掷向轻舟刚才掷出的箭旁，恨恨地回答：“白驼部老酋长阿哈诗汗是‘老爹’是好友，此次是唯一没有向刺狼谷发难的部落，他的部落在碎叶城南吐孤川牧场放牧，此时有‘老爹’藏匿在他的部落，想必将会转移草场，行踪还真实说不准。吐孤川牧场离老营两地距离六百多里。快马不停歇地跑要一天半的时间。”
轻舟业已听到严衡多次提到“老爹”，多少知道“老爹”是个足智多谋的人。既然藏身在白驼部落，就不会作出转移草场这样的事情来。
因为大漠虽然广阔，但是人际关系却是一幕了然，此时转移草场，无疑是告诉大家“老爹”在白驼部落。“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漏洞，想来一个机智的老江湖是不会做的。
说不定，此时在刺狼谷等着分一杯羹的部落骑士里，也有白驼部落的人马，可能还是闹的最凶的一帮。
想到这，轻舟不由得轻轻一笑。但是，轻舟也知道这只是他的猜想，具体情况怎么样，还不甚明了。
轻舟望着不远处，那些吃过肉干，恢复了体力的精壮汉子。几个人一堆说笑着，战马在河水里戏嘻，如同顽皮的孩子相互追逐，溅起大团的水花，水花飞溅在战马的身上，开始还有淡淡的红色，逐渐流下的水流变得清澈起来，血污随着水流流走，河水变得清澈起来。
又过了一会，几个人说笑着下到河里捞起衣物走上岸来，将衣物平摊在烈日下的沙滩上，强烈的阳光下，衣物的水渍慢慢变小很，快就干透了。
那些睡着了的人也被大家唤醒，揉着惺忪的眼睛伸着长长的懒腰起来，活动着肢体在那片衣物里找寻自己的衣服，同时把熟悉的衣服抛给它的主人。不是有一两次错投。引起大家低声的哄笑。
呵呵，一些朋友走了，没办法！老卫队礼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