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初到贵地
一场大雪，将无际的大漠染成白色，行走在雪原上，车辙和马蹄印记清晰地留在那洁白的雪地上，将复杂多变的轨迹，清晰无疑地勾勒出来，这严寒的大漠上行进，必定有着行人的目的地，而人生的目的地就很难象这样的一目了然，轨迹也远没有这样的清晰。
不管怎么样，轻舟的心情很好，就像往年大雪来到这荒芜的大漠一样，轻舟只是觉得自己又有了一项新鲜的玩具般的开心。从玄武城出来，已经是第四天了，距离轮台城只剩下一天的路程。轻舟和严衡两人时而策马相互追逐，时而挥舞长枪打斗一番，几个年轻的侍从也投入到这游戏般的旅途中，雪原上不时传来畅快的笑声。慕容飞霜坐在暖车里，微合着俊美的双目，嘴角上带着一丝恬静的笑意，他是否想起自己年轻时快乐的时光。
摇晃的车子上，慕容飞霜想的更多地是临行前，“老爹”和自己商讨的今后的行动方案。这个计划是两个人在充分分析了当前的形式后，确定慕容飞霜将用什么样的身份，继续在轻舟身边教导这位未来的组合的接班人。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不能继续以军官的身份出现在轻舟的身旁，因为慕容飞霜曾经在朝廷任职，很多人会认出这位当年曾经骁勇善战的年轻的将领。又在江湖行走多年，难免有认识自己的人，为了身份不被人识破，决定辞去军营职务，暗中跟随教导轻舟等人。“老爹”同意他改变身份，所兴的是慕容飞霜的职务，在那些边塞的官员眼里，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官，辞呈很快得到了四镇督护府的同意在没有确定慕容飞霜的身份时，跟轻舟和严衡一同到轮台指教这次觐见行动。
轻舟和严衡最为担心的是，坐着马车听着“老先生”讲述官场礼仪。不能纵马雪原，是这两个年轻人此行最大的憾事，好在慕容飞霜的计划得到了谨慎的“老爹”的赞同，慕容飞霜辞去了官职以商人的身份与之同行。而此时，轻舟和严衡和“猫儿”昆由莫尔等侍从。正与他这个化妆成贪图利益而不辞辛苦的商贾一同走在通向轮台的路上。一辆小小的马车和几个贴身的仆人混迹在这只小小的队伍中，在劫匪横行的大漠与军队同行是商人最安全的出行方式，别人怎么能看得出来里面的奥秘。不过夜间投宿的时候，慕容飞霜还是要利用这段时间，再讲上一边可怕的官场礼仪，看到慕容飞霜严肃的样子，两个人只好耐着性子仔细听讲了。慕容飞霜对这次觐见还感到重视和担心的时候，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已经完全不把这当回事了。当慕容飞霜听到轻舟那喜悦的长啸时，撩开遮挡车窗的棉布帘向外观望时，远远地一座雄伟的城堡出现在满天洁白的雪野中。
轮台，作为西域较大的军事政治中心，繁华和恢宏的气势不是一场大雪能掩盖得了的，车子慢慢地在熙攘的人群中缓慢的穿行，慕容飞霜通过掀开的车帘指挥这“骆驼”前进的方向，轻舟和严衡等几个初次到这么繁华的城市的半大孩子，一面好奇地观看着新鲜的事务，一面来往奔驰的车马。按照计划，为了更好地掩饰身份，慕容飞霜与轻舟严衡等人分开居住，慕容飞霜很快在繁华的长街上很快找到一处客栈，领着“骆驼”等几个便装侍卫住了进去。轻舟和严衡到督护府投递拜见高仙芝大人的名刺。
几个人在客栈暗自分手后，轻舟与严衡走过一段繁华的闹市，看到一个帝国军士把守的高大牌楼，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校军场，那牌楼正对着坐北朝南的位置，一座宏伟的建筑出现在轻舟等人的眼前。虽然第一次来到这里，可是这个地方在慕容飞霜的讲述里，已经重复了很多次了。这座宏伟的建筑，就是河西督护府行辕。轻舟和严衡跳下战马，来到持戟侍立的军士面前，各自出示了腰间显示身份的腰牌，那几个当值的军士粗略地看了下深青色令牌，下意识地撇了撇嘴，将头向里一摆，示意轻舟和严衡进去。转过牌楼向那气势恢弘的建筑走过去，眼见得一个广亮的大门，门上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用金字题写着“河西督护府”五个大字，尽管年代久远，金色已经斑驳，铁划银勾的大字一样透露出威严。轻舟和严衡对书法多少有点喜爱，驻足在那里，观看了一会立即就有挎着战刀的卫士前来驱赶，看到轻舟、严衡的令牌后，才不屑地拱手敬礼后，傲慢地催促两人赶紧投递名刺，经过了那些持各种兵器侍卫着大门的军士，轻舟与严衡来到巨大的门楼前，回事房内点燃的炭火让两人顿时赶到温暖，可是这里每个人是水一般沉着的脸，却象外面的天气一般，让人感觉到寒冷。没有朝廷和督护府的正式任命，轻舟的名刺上依然写着原有的官职，那个验看的军官只是草草翻阅一下，随手将两人的名刺丢在一大堆的名刺中，从一大堆纸张中抽出一张来，信口问着两人随从人数和来此的目的，在那张之上新手填写后，盖上督护府吏椽公章，头也不抬地递给轻舟，轻舟接过来仔细辨别，原来是安排住宿的公函，正想问那军官馆驿的方向，却听到那个军官急不耐烦地连声高叫着：“下一个！下一个！”将轻舟和严衡两人晾在了一边。
走出了督护府，一路上轻舟和严衡将头凑到一起，猜测着那军官写的潦草字迹，过了牌楼还是没有猜出所以然来。还是严衡向一个匆匆从这里路过，面善的军官询问，方知道那馆驿的所在。几个着官服的驿卒看到轻舟等人的破旧衣甲，皱着眉头将其领引到馆驿的后门，轻舟等人还没有摆脱初次来到城市的兴奋，也就毫不介意地跟随着驿卒从后门进入馆驿。这里是整个馆驿最后的院落，紧挨着几座巨大的马厩，发酵后的马粪冒着热气，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好在轻舟等几个人习惯了这种气息，倒是不觉的有什么难闻。倒是看见几个同样着深青色或浅青色官服的军官，咒骂着从驿卒手中夺过马的缰绳愤然离去。这个院落还是比较宽大，南面是有等级的军官的住所，相对干净整齐些，驿卒伸手示意轻舟与严衡进去，将“猫儿”昆由莫尔等几个侍从让到对面的房舍。
按照轻舟的军衔等级，住进的是两人一套的房间，房间虽然不是很大，到也暖和。轻舟放下手中的“蚀日”宝刀，从来没有在军营以外住过的轻舟，很好奇地打量着房间，严衡脱下身上的皮甲，看着满脸好奇四下的轻舟窃窃私笑着，轻舟发觉严衡嘲笑着自己，故作生气状冲着他挥舞了一下拳头。这时，“猫儿”和几个侍从拖着马鞍和行囊进来，严衡看到“猫儿”撅着嘴，很不开心的样子，开口问道：“怎么？觉得这里不好么？呵呵，不觉得比我们那里热闹了很多吗？刚才还是很开心的啊。”“猫儿”嘴里嘟囔了半天，轻舟和严衡才听明白，原来，那驿卒将几个半大孩子的房间安排到紧靠着马厩的房间，而且是安排车卒马夫的通铺，“猫儿”和几个半大孩子看到满床的虱子、跳蚤。那里还敢躺在那里。自然是牢骚满腹了。严衡毕竟年长，穿上外衣走出房间。不大一会，那驿卒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收取轻舟的证明身份的腰牌的同时，叮嘱轻舟等人呆在客房不要远走，等待督护府衙门的传招。又卖好般地告诉轻舟，已经将“猫儿”等几人房间安排在楼下，虽然也很简陋，不过却干净好多。轻舟暗想，定是严衡使钱贿赂了驿卒，方有此效，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用过了晚饭，严衡放“猫儿”等几个半大孩子出去玩耍，昆由莫尔等几个兴奋地大叫一声，蜂拥而去。严衡笑了笑与轻舟斜躺在床铺上，闲聊着分手后各自的经历。聊着聊着不觉说到各自的武功上面，轻舟的武功来源与方伯阚的传授，自然是正经的帝国军营的套路和招式，而严衡的武功也得益与方伯勘很多，但是由于常年在大漠上厮杀，简化了很多无有的招式，也融进了很多狠毒刁钻的招式。轻舟听了到也觉得招式虽然过于狠毒，却也有实用的一面，两人技痒，轻舟恨不能马上就与严衡认真地切磋一番武功，严衡毕竟年长，千说万劝总算让轻舟放弃了这个想法，耐心地等到天明。
当夜幕还没有散尽，习惯起早的两人各拿着自己的兵器出了房间，严衡久闯江湖，经验十足，已经在昨天巡查了这个馆驿的情况，自然是轻车熟路地引导着轻舟来到后院马厩的位置。宽敞的院落空无一人，轻舟与严衡持长枪而立，相互点了一下头，各自挥舞长枪切磋起来。尽管是各自留神手下的力度，两条长枪也是搅得风生水起、烟尘蔽日。对练多时，两人均是势均力敌。看到院内有行人走，动方才停下。一场比试下来，轻舟心里明白，两个人的武功虽然在伯仲之间，论起实战经验，还是严衡略高一筹。两人相视，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是惺惺相惜的目光，看了对方好一会儿，不觉都哈哈大笑起来。
早晨，来到着马厩的院落里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着军装皮甲的军官，长久的军营生活让他们习惯于早起锻炼，顿时宽敞的院落中响起各种兵器带起的风声啸音。轻舟和严衡驻足一旁，观看着每一个人舞动兵器的招式，也许众人不愿意在大家面前亮出看家的本事，所以大多是练习着帝国军队的传统招式，练枪法的用的是开国大将秦琼锤炼过的，开国猛将罗士信的五路断命枪或者十二路夺命枪法。同样的枪法，在使用的人的领悟力的不同的影响下，演绎出来的威力也不尽然，更有一些经过战场历练的军官，将同样的枪式舞出来一团杀气，枪法招式透露出凶狠异常。轻舟与严衡不便指点议论，只是在有一两式舞的好的时候，点点头心中暗自叫好，却不敢大声说出。只是暗中吸取和消化这些有用的招式，待以后有机会融合到自己的枪法里。
早饭的时间到了，庭院里的人三两成帮回到各自的房间，轻舟严衡也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猫儿”和几个侍从已经将洗涑用具准备停当，两人用罢，慕容飞霜派人来请两人到他下榻的客栈用饭。情知是慕容飞霜有事情与两个人交代，轻舟和严衡很快披挂起来，留下两人看守着马匹行囊，带领着“猫儿”等几人出了馆驿，径直奔那间客栈走去。轻舟等人来到这间客栈，同官方办的馆驿不同，客栈的跑堂要主动热情的多，看到几人进来，便主动上前询问，并大力推介着这个客栈的有点，当听说是寻找住在这里的客人时，又一路忙不迭地将几人引导到慕容飞霜的客房，慕容飞霜此时一副富商打扮，为了掩饰逼人的锐气，故意蓄起胡子，沾上假的眉毛，那样一个英姿飒爽的豪杰，或然成一个贪图利益的商人。
宽敞明亮的房间里，焚着天竺香料，淡雅的气息，逼真的易容之后，慕容飞霜的心性不改，依然有那玉树临风的江湖领袖风范。此时慕容飞霜正校验着手中的牍贴，上面是呈报上级的公文，叙说的是此次反击吐蕃作战经过，以及在春季遭受吐蕃攻击后，第七镇军力发展壮大的做法，慕容飞霜是此道高手，洋洋万字几乎是一挥而就。这本牍贴传到轻舟的手中时，轻舟发现字迹和书写的语气竟然是自己的一般无二，暗自赞叹“老先生”的细致入微，当轻舟看到字里行间，竟然有几处不易察觉的错别字和词句颠倒时，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前面以改换了装扮的慕容飞霜，目光里满是疑惑，心中暗想如此缜密的人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错误？慕容飞霜看出轻舟的疑惑，笑着将牍贴拿过来，看着几处错误，笑着对轻舟说：“轻舟，记住这几处错误，你很快就会知道这几处错误的用途，就像我和你俩讲过的，在这个纷繁复杂的官场，要和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一样，要细心观察每一个身边的人的品性和优缺点，对身边的人的不了解，同样会使你犯下与战场上打败仗一样致命的错误，知道了么？”轻舟和严衡不是很懂，处于对这个每每料事如神的“老先生”的敬佩，都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应允了下来。
客栈的早餐要晚与馆驿，这时方端上来一大桌丰美的食物，没有大鱼大肉，却精致的让人不敢轻易下箸，慕容飞霜笑着向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将介绍着桌上的精美食物的名称、产地和掌故，说到有趣的地方，满屋子的人哈哈大笑起来，气氛很快回到了第七镇时那种融洽的氛围中。用过了早饭，慕容飞霜担心督护府传招轻舟和严衡，让轻舟将牍贴贴身放好，赶快回到馆驿，并叮嘱两个人一定不要乱跑，小心等候传招。轻舟和严衡躬身施礼，口称遵命。才退出了慕容飞霜的房间。在外人眼里，这个重交情的商人，已经设宴答谢过沿途护送自己的这几个军人了。从此，天涯海角各自有各自的行程去处。
第一章第十节，后面的需要改写，为了不耽误上传，先发第二章，呵呵，绞尽脑汁，也圆不上这个谎。请我的读者朋友见谅，争取明天一早将第一章全部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