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明征暗战（五）
程至仕心花怒放，已接近恩师尚野悉定好的接头地点，转过山坳就是那期盼多时的地方了，他好像已经看到吐蕃王廷的赏赐已经堆积在那里，几年来所付出的辛苦即将得到回报，吐蕃美女轻柔的手指，仿佛已经拿捏着自己疲惫的肢体，几天来的疲劳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越过了边境，放下心的他甚至休息了一会，吃了些携带的烤肉还喝了点驱寒助兴的美酒，要不是怕耽误了约定的时间，他还想小睡一会，好让自己与恩师见面时表现的精神十足。堪堪来到那山坳的前面，兴奋的他若不是多年养成的抑制力，几乎就要唱上一曲了。但是美好的梦总是容易被打破，他看见前面站着的慕容飞霜了。
将飞奔等脚步停下，程至仕顿时矮了好多，因为，他要准备与这个不知来意的人进行殊死拼斗，所以运足功力将下盘扎稳，脚步竞将厚厚的积雪踩成薄薄的一层。一步步临近慕容飞霜，看着那带着恬静微小的面容，程至仕困惑着，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到底是敌、还是友？机警过渡的程至仕将手纳入皮袍下，摸到刀柄，那熟悉的感觉让他放下心来。脚步也越来越沉稳。
河西督护府、天机楼。封常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地踱着步，那速度仿佛是在进行着急行军，四天过去了，发生的事情还没有结果，封常清好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着急的显露出慌乱的神色，是呀关乎着两万敌国将士的生命，这样的责任谁能负担的起？岑参匆忙的走了进来，事情紧急竟让平时循规蹈矩的他，没有按往常旧例报门而入。按照封常清的吩咐从新拟定的作战计划，此时就拿在他的手上，这是谨慎的封常清预备的第二手预案，一旦明日事情还没有结果，这份计划将以密函的形式，由岑参亲自带给高仙芝。匆匆看过誊写的计划没有错误，封常清属上自己的名字。想到事态的紧急，岑参已将多年不用的铠甲从行囊中取了出来。几个侍从正整理擦拭那铠甲。
程至仕的无影刀卷起了满天的风雪，使慕容飞霜的身形在这风雪中时隐时现，那修长的身体如同风中的柳枝，随着狂风摇摆着。程至仕刚刚擦拭过的额头又冒出了汗水，很是自信自己武功的他，开始有些丧气了，这个面色文静的人武功到底有多高？两百余刀泼水般密不透风的进攻，竟然还没有让这个人亮出兵器，只是在原地闪转腾挪规避着自己的钢刀，雪地上除了自己踏出的凌乱足迹，就是那人脚下深浅不一的四个脚印，看着那人越来越自信的笑容，程至仕的信心越来越少，内心着急的他，暗自祈祷着恩师能及时的出现。可惜此时一旦发声，泄掉内力，一定会功力大减，看这人的武功，用不了几招就会让自己魂飞天际。无影刀是是世上惟一一把很是怪异的兵器，除了刀柄，刀身晶莹剔透仿佛没有一般，此时这柄怪异的宝刀正执掌在程至仕的手中。在这雪光映衬下，更是捉摸不定那刀身的出处。偏偏眼前这个人仿佛是先知一般，总能将自己下一刀出招位置拿捏的准确，在刀堪堪砍到的瞬间及时避让开，而且步伐不乱，总是踏在那四处脚印上面，有时自己算准了他脚下落的方位一刀砍去，不知道、也每看清是怎么回事，那人的脚真的踏在自己预测的脚窝中，而自己的刀却好像掠过了一层空气一般砍空。
几番搏斗，已经达成了慕容飞霜的心愿，挑逗着让自己面前的人使出平生所学，已经窥探出这人武功的出处，该是解决掉这个可恶的奸细的时候了。这奸细使的是一种流行于中原的刀法，很多武林人士都惯用此刀法，可以说这种刀法很是普及，就像帝国军事都会断魂夺命枪一样。但是，这刀法却融进了大食武功心法，凭空增加了很多威力，本来刚劲有力的刀法变得阴森诡异。看那程至仕乃是中原人士的相貌，猜不透他是从什么地方学会的这样的刀法，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目前要做的是杀死这个人，夺回帝国的机密。想到这里，慕容飞霜想拔出自己惯用的宝剑迅速结束搏斗，又转念一想自己独自追击奸细，已将亲信随从抛到身后，一但宝剑染上鲜血，自己又不愿处理，遂打消了用剑这个念头，大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夫蒙灵察那神奇的武功自己已经揣摩得十之七八，索性拿这个小子试验一次这玄妙武功的威力，心里想到遂留神着四周环境，边暗自将那神奇武功心法运起。程至仕如果能猜到慕容飞霜此时所想，一定会气得半死，自己平生苦练的一身功夫，竟然是只配作这人的试验品。
程至仕奋力一刀拦腰砍来，无影刀虽然无影无踪，却也夹带这强劲风声，这一刀几乎是使足了程至仕浑身的力气，想来这一刀是程至仕志在必得的一刀了，慕容飞霜向从膝盖处折断了一般，身子大大地向后仰去，那刀夹带着风声刚刚掠过，就见慕容飞霜已经挺身站起，持剑的左手猛然抬起，程至仕以为这人就发招，迅速将身体后撤必然。慕容飞霜没有趁隙追击，突然将右臂抬起，握起的拳头对准了程至仕的面门，程至仕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姿势，想这么远再厉害的拳风也伤害不到自己，难道是要使出暗器？正想着，就觉得自己的脑门一凉，额头上出现了一处不大的窟窿，红红的血混杂着白白的脑浆，刚要喷涌出来，就被插在额头的冰凌冻住，冰凌折射着血和脑浆的颜色，象一个怪诞的宝石，程至仕的魂魄已经脱离了躯壳，不知向何方飘荡去了。
程至仕的灵魂还没有飘远，慕容飞霜已经慢条斯理地走到他的尸体旁，一边捏着鼻子在他身上翻看着，一边想着，“虽然没有把握利用指风杀掉你，加上一块冰凌总是跑不掉了吧！”慕容飞霜暗自为自己的绝妙构思叫绝，手中不停，不多时将程至仕贴肉藏着的，费劲心机得来的帝国军情机密临本抄在手中，展了开仔细观看。仔细验看过后，从怀中取出火种，将其点燃，柔韧的白绢瞬间化作灰烬。
锋利的无影刀已经操在慕容飞霜的手中，随手砍下一些干枯粗大的树枝，慕容飞霜暗自赞叹此刀的锋利，很快在空场上堆积起一大堆柴禾。慕容飞霜拾起一根枯枝挑起程至仕僵硬的尸体，抛上堆集起来的木柴上，塞上一把随手掠来的干草，用那火种点燃，然后纵身向上风头窜去，一下子闪出老远，干柴焚烧着程至仕的尸体冒出滚滚的黑烟，老远就能瞧见，生来素有洁癖的慕容飞霜，生怕飞起的黑灰落在自己的身上。
有着丰富经验的慕容飞霜在这里点燃柴禾焚烧奸细的尸体，看似很冒险，其实他早就有了计划。这里距离接应奸细的吐蕃军队一定很近，接应这样重要的人物，必定要派出几个够得上资格的高手出来。艺高胆大的慕容飞霜心中的想借机歼灭几个吐蕃王廷的高手，以减轻将来战场上的压力。
“不知道那个冤鬼会来到这里接应这个奸细，要来就早点来吧！这寒冷的鬼地方，怎么也赶不上自己舒适的小窝来得舒服。”有了夫蒙灵察的神奇武功垫底，加之原有的武功，让慕容飞霜有些过于自信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冒险的决定，差一点就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出于对武器的喜爱，慕容飞霜将那无影刀用随身携带的绢帕沾着白雪仔细清理一遍，自觉已经清理干净了，才用一块长巾将其裹起斜背在肩上。
四下观察了一下选择了一处视线开阔且又避风的地方，小心将自己的足迹消去隐身在那里。慕容飞霜用最为舒服的姿势，依靠在一棵倾斜的大树树身上，将怀中热乎乎的烤肉撕成小块纳入口中，为将来的激战补充着能量。眼睛却不断透过那古怪的东西，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形，耐心地静静等待着敌手的光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