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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要以黄克功为前车之戒

无论战争年代,还是和平环境下,毛泽东对党的优秀干部和忠诚战士,对身边工作人员和一般平民百姓,都充满了无私的热爱和关心。然而,对于治国、治军,对于党的建设和干部的管理,毛泽东均是“严”字当头。不论是自己的爱将还是长期培养出来的党的高级干部,除了关心、爱惜而外,就是严格要求。如果有人不服从党纪、军纪,必定受到处分;如果有人居功自傲、欺压百姓甚至触犯刑律,必然定斩不赦,并告诫全党全军,以之为鉴。

抗日战争初期,八路军主力部队取得抗战以来第一次大捷——平型关大捷,极大地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作为战役主要指挥员,30岁的林彪名声大噪,有点飘飘然起来。于是,有一天他穿上日本军装,骑着大洋马,举着日军指挥刀在大山沟里兜风,被驻在山上的阎锡山军队误认为日本鬼子,朝他开了枪,一枪正中头部,被送往延安抢救。毛泽东慰问他的同时也警告林彪:凡事不要过头,居功自傲,物极必反,乐极生悲,要他接受教训。

如果毛泽东对林彪被误伤为居功自傲付出沉重代价还只是谆谆告诫的话,那么,他对于另一名红军将领黄克功的自私自利、卑鄙残忍地杀害其女友一事,则下决心处决他以严重警告全党全军,“都要以黄克功为前车之戒”。这两件事都发生在抗日战争开始不久,尤其是黄克功事件,对毛泽东的触动很大。

正是抗战开始的1937年,10月的陕北,天气不冷不热,虽然前方战事吃紧,人们时刻绷紧抗击日寇的神经;但是抗日战争的总后方,共产党中央所在地陕甘宁边区的政治、经济中心——延安城,夕阳下的人们仍然有说有笑,充满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他们既对抗战前途充满信心,因而也不放过紧张地工作、学习一天后轻松愉快的开心一刻。

一会儿皓月当空,又是一个祥和的夜晚,山坡下,平地上,时而有马儿在奔驰,马蹄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去了。

宝塔山下,一对青年男女正在延河边散着步。一会儿两人互挽着手,相对含笑;一会儿坐在河边的沙地上大声地争吵着。

女青年是陕北公学的学生刘茜,她两脚并伸,随意地坐在河边的沙土上,两手从后支撑着身子。男青年是抗日军政大学第六队队长黄克功。他显然对刚才女友的谈话很不满意,正侧着身子和女友争论。

“你为什么对我冷淡了?刚才我们的谈话很不投机,难道你变心了?”黄克功生气地质问刘茜。

刘茜对男友的居高临下的架势不屑一顾,她仰头凝视天上明月,极不高兴地横了一眼,说:“是呀!你把我怎么办?”

黄克功自知态度不对,心里气愤,但表面上仍在祈求女友:“小刘茜,你不可以这样,我对你的爱,你是心里明白的,难道……难道就这么分手吗?”他按捺不住,说完张开两臂,心想,“我一抱不就拥有你了吧?应该胆量大着点。”

意料之外,刘茜把他一推,“嚯”地站起身来,气狠狠地说:“你不要这样。”

黄克功被推出一步之外,又回过来抓住了刘茜的上臂,毫不放松,自私之情溢于言表:“你是爱了别人,你才拒绝我,你欺骗了我!”

黄克功,紧咬着牙,满脸怒气。

“放开我!不要抓着我。”刘茜挣扎着嚷道。

沙地上,月光照着山影,山影下面两个人影在扭打,在搏斗。

“放手!放开我!”刘茜直喊着。

黄克功使劲地将刘茜按倒在地,刘茜挣扎着,情急中一口咬住了黄克功的脸颊。黄克功松开双手,站起来,手摸到了脸上流下的血液。

“他妈的!”黄克功粗暴地叫着,从腰间拔出了手枪,指着地上的刘茜:“快回答我,马上和我结婚,否则,看枪!”

刘茜站起来回答道:“你敢拿枪威胁我!”

黄克功恼羞成怒:“马上和我结婚,回答!”

刘茜一声冷笑:“哼!你想得倒真美!”

说时迟那时快,忽听枪声响了,刘茜胸部冒血,应声倒了下去,她想爬起来,却无力地躺倒在血泊之中。

黄克功走近一步跪下一摸刘茜,自言自语:“糟了!”他惊惶失措地收起手枪,两面张望,跑到山下的一个阴暗处,“怎么办好?她不是敌人,她是同志,爱人……”他无力地瘫坐下来,低头于两膝之间,两手捧着耷拉的脑袋,失声哭泣起来,“我将她当成战场上的敌人了!唉!”他此时奋力拍打自己的脑袋。

他沿河岸仓皇地走着,回头又看看躺在血泊中的曾被他爱过的人。

“我要去投案自首,我要向组织坦白交代,我杀了刘茜,我杀害了同志和爱人!”

黄克功时年26岁,是一个多年的共产党员,参加过万里长征,身经百战,出生入死,是一个多年的红军战士,是党培养出来的一个很有才华的年轻干部,毛泽东也认识此人。

出事当天,抗日军政大学副校长罗瑞卿即将此事报告了毛泽东。毛泽东极其震怒,说:“这是什么问题!这是什么问题!这样的人不杀,还是共产党么?”

黄克功自己向延安陕甘宁边区高等法院报了杀人罪。全延安议论纷纷,静等处理结论。黄克功本人和延安高院院长雷经天都给毛泽东写了信。黄克功在信中对自己的严重罪行进行了忏悔,并请求法院念他多年为革命事业奋斗,留他一条生路。“以便今后为党尽最后一点忠。”

毛泽东收到信后,召开了党的会议专门进行研究,很快复信雷经天。信中说:

“黄克功过去斗争历史是光荣的,今天处以极刑,我及党中央的同志都是为之惋惜的。但他犯了不容赦免的大罪,以一个共产党员红军干部而有如此卑鄙的,残忍的,失掉党的立场的,失掉革命立场的,失掉人的立场的行为,如为赦免,便无以教育党,无以教育红军,无以教育革命者,并无以教育做一个普通的人……共产党与红军,对于自己的党员与红军成员不能不执行比一般平民更加严格的纪律。当此国家危急革命紧张之时,黄克功卑鄙无耻残忍自私至如此程度,他之处死,是他自己的行为决定的。一切共产党员,一切红军指战员,一切革命分子,都要以黄克功为前车之戒。请你在公审会上,当着黄克功及到会群众,除宣布法庭判决之外,并宣布我这封信。对刘茜同志之家属,应给予安慰与抚恤。”

公审大会上,黄克功对他违反红军纪律,对他卑鄙、无耻、残忍、自私的污辱革命军队的犯罪行为,都能承认并低头懊悔不已,审判长雷经天又当庭宣读了毛泽东的信,参加公审的广大指战员和人民群众都紧张地静听着。最后,黄克功被判处死刑,由刑警队押赴刑场,立即执行。

处决黄克功这件事,对毛泽东的震动是很大的。以后毛泽东曾多次提到这事,他反复告诫全党,不可以功臣自居,居功自傲、贪图享乐、脱离群众、欺压百姓、自私自利是万万要不得的。

毛泽东一生亲自过问和批准处决的重大命案就只有两件,除黄克功事件外,还有刘青山、张子善事件。前者是战争年代,后者是建国后和平环境下,二者都体现了毛泽东从严治党治军的办事风格和依法行政、依法治国的方略,提倡和发扬了共产党员艰苦奋斗、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和作风。

在大是大非原则问题上,毛泽东从不迁就、姑息、当和事佬,其坚决的态度是一以贯之的。

毛泽东告诫全党“要以黄克功为前车之戒”。其实,毛泽东坚决果断地处理黄克功事件,同样可以作为我们各级领导干部处理层出不穷的同类事件的明鉴。社会上有的领导干部爱讲人情、乱批条子,为老战友、老部下、故旧世交隐讳、开脱,姑息养奸,名为爱护干部,不去严格要求,反而加上许多花环、光圈。我们且看报端,认真一抓,定出“巨贪”、“某地第一贪”。而且据查,这些硕鼠案发前一般头上光环耀人眼目,但暗地里却存在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随着监察体制的不断改进和完善,我们完全可能做到明察秋毫、防微杜渐,事先警觉,防患于未然。只要以黄克功为鉴,以毛泽东处理黄克功事件为鉴,那么,从严治党,反腐倡廉等等,都不难办好。也只有这样,我们的事业才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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