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俩手刨开一个出口，救了全班！”
“我还想多救几个、多救几个！”
伤痛的声音掩饰不住骄傲、自豪和欣慰！
废墟里，你饮血止渴抗争死神，
你说“我不怕，我知道你们会来救我”
你用动听的歌声安慰营救中的亲人；
废墟上，你站起来振臂大喊：“我没事！”
担架上，你央求：“我要喝可乐，要冰冻的……”
只有三岁的你，把最纯真的队礼献给解放军
你们——80后、90后的少年、儿童，
甚至新世纪出生的孩子们，
伴随着西餐、电脑和洋娃娃成长的孩子们，
大灾之时、国难之日——
有谁想到你们的大义凛然、英勇无畏？
有谁想到你们的顽强、坚韧、乐观和自信？！
是故土肥沃、阳光充足、雨水丰润，
是中华精神血脉绵延、文化厚深！
亲爱的孩子们——“少年强则国家强”，
重建家园的希望交给你们——放心，
民族振兴的接力棒交给你们——放心！
2008年5月
星星作证
一盏如豆的油灯，
像一颗小星星，
缀在我家的炕头，
缀在我的头顶。
妈妈在炕梢纺线，
吱扭扭、吱扭扭，
纺着灯火的形状，
纺着星星的希望。
爸爸紧挨着妈妈，
搓着棉花芯子，
搓着灯光和目光，
搓着又细又长的梦……
我在炕头读书，
这是爸爸妈妈的“命令”
为了星星更加明亮，
他们却不肯靠近。
一盏如豆的油灯，
像一颗小星星，
缀在我家的炕头，
缀在我的头顶。
我就是那星星，
我就是那星星，
缀在爸爸妈妈的心中。
1984年7月
露天旱冰场
我裁下蓝天一方，
开了一座旱冰场，
并不宽大、也不堂皇，
但却充满阳光。
于是，烦闷而拥挤的都市，
有了欢畅的遐想。
冰鞋是车轮，舞曲是翅膀，
生活在这里，日月在这里，
和我们一起从容旋转，快乐滑翔。
让躯体优美的线条舒展，
让四肢的花瓣绽放。
每一次大胆冲击，
步履下都爆发出青春的力量；
每一次跌倒又爬起，
头颅高昂着一个不屈的思想，
昼夜在这里，也常悄悄换岗。
我的露天旱冰场哟，
是都市现代进行曲中一段新的乐章。
人们在八小时里追求闪光、创造，
在这里追求甜蜜、轻松、舒畅，
给加快节奏的生活，
注入新的色彩、活力与渴望。
我的露天旱冰场——
不断加速的旋律，
孕育着都市未来的希望！
1985年9月
和平鸽
天高，地远
组合成大西北立体的蔚蓝
立体的蔚蓝里，机群
翻着优美的跟头
西部中国的版图外投着阴影
却从未被夕阳拉长
它们这一群银闪闪的铁鸽
飞呀翔呀赶呀超呀
敏捷地和白云做着游戏
阳光照射在它们钢铁的羽毛上
不断把和平的信息
反射回宁静的大地
庄稼接收了
竞相吐红绽绿
畜群接收了
放稳了狂奔的四蹄
飞锹落锄接收了
绣花针一样摆弄着土地
黄昏接收了
从从容容的把乡间小路卷起
透明的大气层
饱和着幸福的歌音
大地微颤着安宁而欢乐的日子
啊！和平鸽
多情而美丽的天使
在大西北立体的蔚蓝里
播撒着爱的种子
1988年5月
你才是我最崇敬的人
在都江堰的一座废墟里，
解放军搜救到一对母女。
年轻的母亲蜷缩着身躯，
她的头上压着沉重的石板，
敞开的怀里抱着年幼的孩子。
孩子还活着，正吸吮着母亲的乳汁，
年轻的母亲却早已溘然去世。
她走得是那样匆忙而欣慰，
她死得是那样伟大而凄美。
你，才是我最崇敬的人！
在德阳东汽中学一个坍塌的教室里，
搜救人员看到这样的一幅感人的场景：
一名教师张着双臂扑伏在讲台上，
他的身上垒着山一样的碎石瓦砾，
他的身下竟然翼护着四个学生。
他死了，两只撑着地面的手却还像在使劲、用力，
搜救人员用了很长时间才搬开他的尸体。
他的四个学生全都活着。
他走了——
走得是那样义无反顾，
走得是那样壮烈无私！
他的名字叫谭千秋。
英雄千秋，千秋英名。
你，才是我最崇敬的人！
在北川的一座废墟里，
武警战士挖出一家三代三个人，
他们紧紧地拥叠在一起。
废墟下面是父亲，
父亲下面是爷爷，
爷爷下面是孙子，
孙子——年轻的心脏还在跳动。
这一幕，血浓于水的亲情，
“老牛舐犊”，生死不离的大爱，
谁不为之动容，深深鞠上一躬……
你，才是我最崇敬的人！
在绵阳的一座废墟里，
掩埋着一对年轻的夫妻。
丈夫紧紧怀拥着妻子，
双手护着妻子的头部。
直到丈夫被楼板砸死，
都没有松开保护妻子的手臂。
妻子得救了——因为丈夫坚贞的爱，
我们没有失去一位未来的母亲。
这样至死不渝的爱情、这样的丈夫，
到哪里去追寻？！
你，才是我最崇敬的人！
为九名失去母亲的婴儿，
喂养自己乳汁的蒋小娟；
挖救出一百多名幸存者，
而失去15岁独生子的人民警察李林国；
成功救出7名同学的少年雷楚年，
“求求你们，让我再去救一个”的武警战士，
组织救出三百名学生的北川中学教师，
“舍小家为大家”的县、乡、村书记，
不断刷新救人记录的4000名“铁军”。
许多、许多，知道名字和不知道名字的人，
传承中华民族优良传统的人，
光大共产党献身精神的人——
你们，才是我一生最崇敬的人！
2008年6月
女性湖
黄昏，一群女人的夏装
像大朵大朵的落霞轻轻摇落
摇落在乡村幽静的湖畔
风从湖畔羞涩地扭着脸走过
河流全部被男人们霸占去了
沐浴女人的只有这无名的湖泊
因此，我们叫它女性湖
女性湖最美丽最温柔最纯洁
她们完全原谅男人们的霸道
尤其在这流汗的收获季节
男人身上掉下的泥可以脱土坯
男人的心里比火还要炎热
而且男人是长在女人心上的
爱护男人是他们的美德
世上所有的快活她们都愿意奉献
奉献——喂壮了男儿国
河流有河流的惬意
女性湖有女性湖的欢乐
她们像一群美人鱼赤裸于清凉
无须掩饰，无须藏躲
直到男人的呼唤钓钩一样甩来
直到星星开放的夜幕降落
1986年2月
爱之路
话多，路短，希望你家遥远
就这样亲密地把人生的路走完
每次见面总想拣最重要的话讲
分手时心中却总是那么怅然……
于是我变等待为追求
选择泥泞弯转处向你靠近
三绕两绕又到了你家门前
离子碰撞原理在爱之路上完美
我知道你在等待我的碰撞呵
哪怕是瞬间也无比灿烂……
1987年3月
等待
我明知你不会来
但还是要等待
把瘦脸埋在灯影里
凝声屏息听着门外
我明知你不会来
但还是在等待
猛地打开屋门儿
冥冥中与你撞了个满怀
我明知你不能够来
但我永远会等待
心诚石头也能开花
亮亮地挂在半山崖
1987年3月
月色多么温柔
月色多么温柔
心儿多么温柔
初吻总闪现在心头
像一颗小星星在颤抖
月色多么温柔
爱抚多么温柔
抱起你涉越坎坷旷野
脖颈上绕一根常青藤
胸中鼓荡一片歌声！
1987年3月
叫一声“老师”我们泪流满面
当天崩地裂教室坍塌的瞬间
你扑救孩子们的姿势雄鹰一般
扑伏下去扑伏下去义无反顾
只为心中那个被点燃的信念
“折去我的翅膀让你飞翔”
飞向那更高更远更美好的明天
刨开钢筋水泥碎石瓦片的废墟
看到你僵硬的遗体血染的衣衫
和至死都掰不开的双手双肩
听到孩子们一声声把你呼唤
听到亲人们悲天恸地的呐喊——
叫一声“老师”我们泪流满面
当地动山摇灾难降临的瞬间
你营救孩子们的英姿将军一般
坐镇指挥镇定从容临危不惧
只为心中那个被点燃的信念
“我个人的生死不算什么”
只要孩子们活着就有丛丛绿水青山
一个个年少的生命逃脱劫难
此刻有谁知道你的剧痛
慈爱的父母在无助中双双遇难
唯一的孩子被掩埋在离你不远的教室里
亲爱的妻子被砸成伤残
听到这个消息
你强忍悲痛再上前线
叫一声“老师”我们泪流满面
你用大写的“人”上完最后一课走了
这一课让我们永远学不完
你用大写的“师”将继续走向讲台
我们愿做你手中的雨伞脚下的方砖
你是我们生死不离的怀念和祝愿
叫一声“老师”我们泪流满面
2008年6月
雪花
轻轻地、轻轻地
飘飞上我的脸颊
贴着我热乎乎的记忆
化一串泪水滴答……
记得爷爷的胡子和头发
也像这雪花一样白、一样潇洒
它亲昵地扎过我的童年
我数过它里面藏着的童话……
我在爷爷的心中
就像可爱的小雪花——
碰着怕碎
捧着怕化
如今，爷爷已在天上
我在地上——我已经长大
爷爷的胡子和头发
全开成了小白花儿
从天上，大把大把地朝我
身上撒……
呵，小白花，小白花
轻轻地、轻轻地
飘飞上我的脸颊
让它化一串泪水滴答吧
我好和天上的爷爷说句话……
1985年2月
秋
秋是丰腴而美丽的
像成熟的少妇
高粱的红唇
葡萄的黑眸
苹果的脸颊
稻谷鼓荡的
金色而光洁的胸脯……
秋的感情深沉
像成熟的少妇
珍惜春天的爱情
忠于朋友似的阳光和雨露
埋下一粒种子
她就奉献一捧灿烂的五谷
呼吸一口空气
吐洒一片芳馥
即使面对严冬岁月
也将微笑着
把最后一片树叶
最后一束根须
交给大地
化一片育春的泥土……
啊！秋
美丽而情深的秋啊
假如我们的人生
都拥有
这样的秋色
这样的秋收
这样秋天一样的风度
活着该多么快乐
死后，也会觉得幸福
1984年10月
秋露
是因飘在空气里的
五谷的香味太浓
瓜果的甜味太重
便趁夜阑人静时
悄悄沉落下来
紧贴着大地
一滴一滴凝成……
呵，这是秋夜姑娘
酿制的一杯醇酒
所以，当朝阳这个憨厚少年
刚把嘴唇搭上大地的杯沿
就已陶醉，脸色绯红……
1984年10月
夯之歌
夯啊——夯！
光棍汉盖新房！
领夯人的号子像导火索，
把我们心底的祝福点响！
夯！夯！夯！
八条纤绳上缠着八条歌唱，
八条歌唱高高抛起石夯，
抛向空中啊抛向太阳！
夯啊——夯！
光棍汉盖新房！
把轻飘飘的历史交给了白云，
沉甸甸的幸福把庄稼人的日子砸了个坑
——又深又方！
夯啊——夯！
光棍汉盖新房！
昔日的光棍已不再凄惶
他们也有了“梧桐树”，
就能引来“金凤凰”！
夯啊——夯！
……
1984年8月
思索
闪烁，闪烁
那夜色里不熄的
是我烟头
深红色的思索
思索该怎样闪光？
思索该怎样释热？
思索该怎样斗争？
思索该怎样生活？
一旦生命和肉体
被岁月燃尽
变成青烟和灰烬
我们给世间，给后人
能留下点什么？
1984年9月
星
最早亮的那颗星
是我的心
我的心飞向你
在黄昏
请别抱怨它
只有一半的温情属于你
白日，它献身于太阳
那太阳，就是我的岗位
我在岗位上埋头缝着别人的嫁衣
只有当太阳被晚风吹落
我的心这才跳出我的胸
扇动晚霞的翅膀
以光的速度奔驰向你
然后整夜地属于你
整夜地伴着你
尽管，夜对于思恋
像苍穹一样无穷无尽
我却不会忘记
白天崇高的责任……
1985年2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