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阳光从悬窗射入,筱鸥躺在谢母私藏小房间的单人床,Martina床铺与她一帘相隔。似睡非睡间,肩膀被一只大手用力摇动:“这位旅客新加坡到了。”
筱鸥没有理会抱着星空棉质空调被转个身继续睡,谢磊单手端来新出炉烤面包,大叫一声:“好好吃!”果然,筱鸥立马扔开被子,擤了擤鼻子:“这是我的。”
“没人跟你抢!”谢磊伸出另一只手扶住踉跄地筱鸥,“先洗脸,等下上岸带你吃breach。”
“早午餐,现在才几点?”自己爱睡懒觉,但总不至于睡到临近中午。谢磊没有说话从洗手间门缝递手表,卡西欧美国队长运动表盘指针呈钝角,时针到达九和十之间。筱鸥慌忙走出来,一边扣渐变色短袖衬衫扣子,一边对他示意拿ToryBurch运动风尼龙拼皮骆驼色双肩背包。
“真应该带你去买几件女生礼服,不然去那些高级餐厅服务生总觉得我们是GAY。”谢磊弯腰帮忙系AdidasSuperstar白色球鞋鞋带。
“你付钱,我就买。”黎筱鸥戏谑换来谢磊掏出VISA、银联卡放到她手上:“今天起这两张都归你,想刷就刷,密码是我们初见地日本京都经纬度。”
“啊!”筱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第一反应就将手翻过来卡回到谢磊手中,“我不能收,我们……”大脑乱成一团嘴巴不受控制,谢磊带她到岸上笑说:“地理没学好不知道密码,对吧!先去吃饭。”
谢父是美国一家食品公司驻印尼雅加达罐头分厂负责人,由于当地教育条件不尽人意,两人商量决定就近送孩子去新加坡上学。根据相关规定需要家长陪读,谢母就开办了一间主要教授汉语的教育培训机构,谢父是第一位学员。周末谢父开游艇从雅加达到新加坡一家团聚,日子平淡而甜蜜。
谢磊筱鸥乘坐出租车去BreweryCafe,这家名字奇怪的“啤酒厂咖啡店”位于一条幽暗小巷尽头,推开写着餐厅名称的复古木门,金灿灿阳光穿过黑边格子玻璃泻在宽敞人造塑料草坪。服务生引领两人到圆形折角实木桌坐定。
“芝士牛肉三明治、拿铁咖啡。”筱鸥指着餐单报给服务生。
“和她一样加火腿土豆饼和牛油果蔬菜沙拉。”服务生接过谢磊递回的菜单,不忘补充说,“对了,她的咖啡要少糖多奶。”
香醇咖啡首先端上来餐桌,单闻味道就足够提神。筱鸥撕开液态奶精倒入咖啡搅拌两下:“怎么发现这家店的?环境还真不错。”
“这是我的店。”谢磊的表情极为镇定,筱鸥口里咖啡却差点喷出来,拿纸巾边擦边问:“真的?”
“奇怪吗?”接过餐盘谢磊继续说,“妈咪应该和你说过我的身世。”
黎筱鸥点了点头,手上不锈钢西餐刀叉在纯白圆形陶瓷餐盘划动两声,便都放下。谢磊见她瘦削小脸鼓成肥嘟嘟,水汪汪大眼睛一眨一眨,笑了笑说:“你不卖萌先吃饭,这件事情我早就想和你说。”
“契约就是契约,既然规定有求于你的时候要撒撒娇卖卖萌,我一定会履行。”说完,从中间叉一块牛排往嘴里送。
谢磊喝咖啡说:“事情要追溯到八年级下学期某天放学路上,几个穿黑衣大汉把我架上车带回家。于是我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是位富商,除了坐拥上亿资产还拥有小三若干,她们为他生下十多个女儿和三个儿子。富商重病,根据传统观念财产由儿子继承,硬生生把我拉回中国。起初我很抗拒,试想一下,联排别墅左右邻居都是不认识的兄弟姐妹,几个大的天天为争财产吵架。这样的日子,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开始争财产,用的手段是积攒,全部所得交给妈咪帮我开店。”
筱鸥的西餐刀抵在谢磊颈动脉威胁说:“老实交代,还有什么其他资产?”
“还有巧克力制作店。”
筱鸥正要说话,服务生端上最后一道菜牛油果蔬菜沙拉。谢磊把餐盘往桌边移让出空位,亲手用叉子叉一块蔓越莓说:“请!”筱鸥毫不客气站起身张嘴接,背后有人哈哈笑说:“好一对相敬如宾的小情侣。”
两人不约而同回头望,筱鸥先开口打招呼:“伯父伯母好。”Martin和Martina冬假结束,谢父谢母穿蓝白竖条情侣装送他们去办理报到手续后就赶来。谢母握着筱鸥的手上下打量着装:“筱鸥穿男装别有一番英气。”筱鸥从邻桌端过来一把铁艺椅子,客气说:“伯母请坐。”
寒暄后谢母进入正题:“明天朋友女儿结婚,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随便,都可以。”筱鸥随便答道。谢母抿嘴笑:“好,我就当你们同意,明天全家一起去。”说完和谢父挽手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把钥匙放在旁边桌上:“差点忘了,这个是我们店公车,你们要去哪玩,好方便一些。”
筱鸥拿出MarcbyMarcJacobs绿草印花人造漆皮保护套里的IPAD搜索新加坡景点,忽然想到:“石头,你有国际驾照吗?”
“你不是有吗?”谢磊整理桌面反问道。
“怕不习惯,香港道路通行方向是靠左行驶,新加坡也是吗?”
“是啊!”谢磊优越感瞬间上升,嘲笑她说,“考国际驾照不用学各国驾驶习惯吗?”
“不记得了。”筱鸥不好意思低着头翻攻略。
谢母朋友是移民到马六甲的华人与当地马来西亚人结婚后生下女儿,婚礼形式选择传统娘惹婚礼。谢磊筱鸥包了一百元新加坡币红包进入宴会厅,新郎穿黑色长袍蓝色马褂招待宾客,新娘还在梳洗打扮。
谢磊突然捂住肚子对筱鸥说:“肚子好痛,我先去洗手间。”走后没多久楼上走下穿礼服女生四处张望,最后目光锁定筱鸥:“小姐你好,伴娘有事来不了你可以帮忙吗?”
筱鸥先向坐在一起的谢父谢母征询意见:“可以吗?”
“去吧,就当积累结婚经验。”谢母年龄并不大又爱开玩笑,筱鸥被羞得一脸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