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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化蝶

刘伟琪的来到,让刘玲轩寂寞的生活增加了几分色彩。两兄妹是儿时同窗,现在多年未见之后再次相逢,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但刘玲轩话里行间,不时流露出对魏天翔的思念与担忧。刘伟琪发现自己这个堂妹有些神不守舍的时候,就开开玩笑,讲说一些奇闻异事逗妹妹开心。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转眼刘伟琪、刘玲轩兄妹两人继续在魏先生那里念私塾就接近两年。说话间魏天翔已经离开两年,而刘玲轩的心也日渐沉重。魏先生与刘老爷子都没有提及婚事,过了个把月刘玲轩焦急的心情慢慢缓和下来。一切似乎依然如故,但刘老爷子却慢慢将一些家事交给刘伟琪打理。等到魏天翔离开近三年的时候,刘老爷子一日下午在后园赏花时摔倒,随后是一病不起。关于刘老爷子身体每况日下,一家人都是忧心忡忡。各种办法都被提出来,慢慢就有了要小姐出嫁冲喜的说法。

随着家里面开始张罗布置,刘玲轩的心情是越发焦急。这一日晚间刘玲轩来到父亲的房间前来探望,但在还没进门的时候,听到屋内传来清脆的铃声。好像是摇铃在缓慢的晃动,清晰、悠长让人好似忘却世间烦恼。刘玲轩推门直到卧室,却没有看到其他人,只见父亲仰面躺在卧榻之上。刘玲轩紧走几步来到床前,看着父亲苍白的面容,刘玲轩禁不住潸然泪下。可能是听到有脚步声,刘老爷子缓缓的睁开双眼。当看到是刘玲轩站在床边,刘老爷子勉强微笑,示意刘玲轩坐下。刘玲轩便坐在床边,并轻轻的将父亲的右手握住。刘老爷子说道,“天翔还没有音信吗?”刘玲轩摇了摇头。刘老爷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天翔是实在人,但略有偏执。想必是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一旦他那里处理完,估计一定会马上返回。你既然已经有意中人,就不要勉强。冲喜的事情,不要听他们的说法。你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我已经老了,早早晚晚会有一天离开,但你今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们是希望你找个好人家,日后能够有个依托。但强扭的瓜果不甜,勉强不是姻缘。”刘玲轩听着父亲的嘱托,泪水止不住的流过面颊。刘老爷子说了几句话之后,明显有些力不从心。刘玲轩在父亲的身旁守护一阵,在刘老爷子睡去之后才安静的走开。回到自己的闺房,这一夜刘玲轩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转过天来,刘玲轩在后园遇见刘伟琪正急匆匆的走过。刘玲轩喊住刘伟琪,问道,“什么事这么急?”刘伟琪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答道,“叔父交代的一些事情。关于冲喜,叔父那里就不同意,我正准备去跟史家交涉。”刘玲轩说道,“冲喜的事情,能不能暂缓一下。天翔离开已经三年,说好返回的日子,已经过去一年。现在他音信全无、生死不明,不知是遇到什么事情耽搁,还是有什么意外发生。我想要出去找一找天翔,可不可以给我几个月的时间,就算什么也找寻不到,这个念头也算是断掉。”刘伟琪听罢微皱双眉,说道,“外面毕竟不及村庄里面安稳,并且人荒马乱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祸事。玲轩还是不要去吧?”刘玲轩低着头,没有说话。刘伟琪在那里,沉默片刻之后才暂且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刘玲轩思来想去,也是有些犹豫。但看着父亲的身体不见好转,魏天翔继续不知所踪,刘玲轩心里面也是焦急如焚。最终刘玲轩下定决心,说什么也要出去找寻一番。就算是打听不到任何魏天翔的音讯,那么回来之后嫁给史家,也就没有什么遗憾。随后刘玲轩简单收拾行囊,在次日天明是留下书信讲明原委,便早早启程入山。刘玲轩一路进入深山老林当中,白日路静人稀,夜晚漆黑一团。对一个弱女子,刘玲轩寻找魏天翔已有两周。刘玲轩夜晚在山间一处所在,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忽然听到女子的哭声。声音若即若离、忽高忽低。刘玲轩仗着胆子,打着纸糊灯笼,顺着哭声走去。随着哭声越来越近,刘玲轩感觉后背已经有些毛骨悚然。夜晚山间不仅伸手不见五指,并且阵阵寒风吹过。伴随着动物的鸣叫,让人感觉好像已经离开人间,来到阴曹地府一般。现在这女子啼哭的声音在深山当中出现,对方到底是人是鬼,当真是难以辨明。就在刘玲轩与哭声近在咫尺之遥的地方,哭声突然哑然而止。刘玲轩在寒风当中,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继续提着灯笼往前走了一段。一棵大树的后面,好像有一处井台,而似乎远处有一间巨大的府宅。刘玲轩心中有些生疑,这么僻静的地方,谁会在这里修建大型宅院呢?刘玲轩来到井台边,借着灯笼微弱的光亮,只见井台上有一横轴,上面一段手指粗细的绳索垂入井中。从前面一路跟随哭声来判断,这声音应该就在井台附近。但此处左右无人,四周空空荡荡,也没有什么隐蔽所在。而巨大的府宅又在稍远一些的地方。难道哭声是从井中传出?刘玲轩想到这里,一手扶住井台边,一手提着灯笼尽量往下探。井中不知到底有多深,这灯火的光亮只能照到几米远的距离。井中再往下是无尽的黑暗与莫名的恐惧。就在刘玲轩略有迟疑之际,忽然感觉肩头好像有人拍了一下。紧接着脚下一滑,刘玲轩上身前倾,好像就要掉入井中。刘玲轩也是手疾眼快,顺手一把拉住绳索,用力一拽。但绳索没有什么受力,刘玲轩拉着绳索,整个身体眼看就要跌入井中。正在这个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刘玲轩的衣领。刘玲轩被这么一拉,是向后一仰头,跌坐在井台外侧,而刘玲轩的灯笼落在身旁。刘玲轩只见黑暗当中一位大汉是站在自己面前。刘玲轩这边惊魂未定,却听得对方朗声说道,“你是谁?深更半夜来到这里干什么?”刘玲轩颤颤巍巍的小声答道,“我是进山来找人,刚才听到这边有女子啼哭,才寻找过来。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大汉接着说道,“这里是兰若寺,还好被我及时发现。要不然你是进得来、出不去。”随后大汉从怀中拿出一道符递给刘玲轩,说道“把这道符贴在左手掌心,不要回头速速离开。”刘玲轩接过符纸,放在左手掌心之后,刚想要答谢对方。一抬头却发现那位大汉是不见踪影。四周围不仅漆黑一片,并且越发寒冷。刘玲轩看了一眼那远处的宅院,转过身一路小跑是回到自己原来休息的地方。但随着刘玲轩与兰若寺越来越远,身后却清晰的传来女子的哭声与野狼的嚎叫。刘玲轩回到住处之后不敢耽搁,是简单收拾一下行囊,打着灯笼继续赶路。

接下来不论刘玲轩走多远,总是听到身后不远处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刘玲轩谨记大汉的嘱托,左手掌心托着符纸,一路疾行也不敢回头观望。刘玲轩顺着山间小路不断攀爬,直到天色微明鱼肚白的时候,才看清楚原来自己一直走在陡峭的悬崖边上。刘玲轩真是被吓出一身冷汗。正在这个时候,刘玲轩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玲轩,是玲轩吗?”刘玲轩不由自主的转过身一看,在后面不远处来的正是堂兄刘伟琪。刘伟琪背着包裹,一路小跑来到刘玲轩的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你让我好找啊!”刘玲轩急忙问道,“你怎么来了?我爹怎么样了?”刘伟琪答道,“叔父大人身体开始好转,我们是瞒着没敢把你出走的消息告诉叔父。你这一走,家里面乱作一团。我担心你有什么意外,所以是随后跟着进入山中。昨晚听见女子啼哭,还以为是你。”刘玲轩急切的问道,“你见到那个哭泣的女子了吗?”刘伟琪点了点头说道,“见到啦!多亏人家引路,这才追赶上你。你瞧她就在后面。”说罢刘伟琪伸手向后方一指,刘玲轩往刘伟琪身后一看,只见一位披头散发的老妇人从后面过来。那位老妇人好像不是在走路,而是悬在空中向刘玲轩飘来。刘玲轩这时候想起深夜里大汉的嘱托,正想要拉着刘伟琪一起走。但那位老妇人一晃身形,是近在眼前。刘玲轩没办法是急忙转身便跑,也不管身后刘伟琪如何呼唤。

魏天翔依仗月金轮终于冲出洞穴,原本想要先回山洞回复师命,但忽然听到山边悬崖一侧有呼喊声。魏天翔心想,这深山老林当中人迹罕至,现在看起来天色微明,谁会在这个时候上山呢?带着心中的疑惑,魏天翔腾空而起,直奔山边而去。不到片刻的工夫,魏天翔远远看到悬崖边上有三个人,外侧有一个年轻女子抬起左手对着一位老妇人。后面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好像正在呼喊什么,想要上前阻拦。就在魏天翔快要飞到他们身边的时候,老妇人突然向前一冲,紧接着一道黄色光芒闪烁之后,老妇人被震得仰面摔倒在地。而那位年轻女子向后倒退几步,结果脚下碎石滚落,年轻女子一声惊呼是跌落悬崖。说时迟那时快,魏天翔来不及想太多,是加快速度飞向那位女子。年轻女子垂直跌落,魏天翔竭力飞到那位女子上方。两人在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这个时候魏天翔借着天光才看清楚女子的面容,没想到那女子竟是刘玲轩。刘玲轩也看到魏天翔飞来搭救自己,而魏天翔脖子上还带着自己给他的玉坠。刘玲轩伸出右手想要去触摸魏天翔,魏天翔也伸出左手想要抓住刘玲轩。远远望去两人从高空飞速下落,两个人近在咫尺。就在魏天翔快要拉住刘玲轩的时候,传来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刘玲轩仰面跌落到地面,魏天翔凭空急停是轻轻落地。魏天翔急忙俯下身,将刘玲轩抱在怀中,但刘玲轩已经是七窍流血、香消玉殒。山上刘伟琪不顾一切的跑到悬崖边,探出身子大声喊道,“玲轩!玲轩!”在山间几声空荡荡的回声之后,山下好像传来男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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