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我和兰婆婆对视了一眼，掀开帘子探头出去问道：“怎么了？”
元哥哥神色肃穆，道：“附近有人！”说着，伸手勒住马匹，纵身跳了下去，道：“我去看看！”
我叫道：“元哥哥，我跟你一起去！”随后纵身下车。兰婆婆在身后道：“小心！”我回头冲她粲然一笑，拉了元哥哥的手朝前走去。
二人携手悄悄绕到附近大石之后，缩身其后屏息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一片空地，有几人正打得难分难解。凝神看去，却是两个白衣女子和三个一身黑衣的蒙面男子。
那两个白衣女子年纪尚轻，容颜秀丽，手中持剑，姿容飘逸。那三个黑衣男子看不清脸上容貌，但脚步稳健，手持短刀，每每逼得身前，两个白衣女子长剑便施展不开。一时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其中一个黑衣男子短刀扬处，袖中忽然有银光闪烁，白衣女子中一人娇声喝道：“师妹！小心！”伸手持剑一格，砰然声中，有器械落地声音，众人定睛望去，却原来是一枚袖箭。
那两个白衣女子持剑护住胸口往后飞退，先前出声的白衣女子虚刺一剑，站定后冷笑道：“堂堂东厂秘使，竟然用这种鸡鸣狗盗的招式，真是叫人贻笑大方！”
几名黑衣男子对视一眼，其中为首一人怪笑道：“小妮子既然知道了我们兄弟的来路，今日更加不能留你。送死吧！”一挥手中短刀，纵足朝前飞去。
他身法虽快，白衣女子轻功更妙，一个转身之间，已经飞身上树，整个人如一只大雁般从空中朝黑衣男子扑去。只听得当当当几声，却是二人迅疾如风地对手拆了几招。另一旁，二个黑衣男子和另一白衣女子也加入战局。
我回头看了元哥哥一眼，只见他俊眉微蹙，不知在想着什么，不由低声道：“元哥哥，你帮帮她们啊。”
元哥哥沉吟道：“这两个白衣女子虽然年纪轻轻，然而武功修为已然不俗。若然我没有猜错，她们此前必定已经身受重伤，否则以她们的功力，绝不会敌不过这三个东厂秘使。只是……江湖中这样的人不多……难道她们是雪衣派的人？”
我急道：“管她们是什么人，难道你忍心看着她们被这几个臭男人欺负么？”
说话之际，场中已经形势顿变，那两名白衣女子喘息渐粗，脚步踉跄，剑招也见凌乱。那三个黑衣男子步步紧逼，只听得喀拉一声，却是其中一名白衣女子的剑掉在了地上。
我心中焦急，正要跳下场中去，身旁的阿元身形微动，已经轻轻跳了出去。只见他青衣飘飘，姿态闲雅潇洒，更兼脸上笑意漾漾，哪里象一个江湖侠客？分明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场中几人都是微微一惊，我不禁笑了起来。
阿元微笑道：“诸位，且慢动手。”
那为首的东厂秘使怒道：“你是什么人？”
阿元笑道：“在下只是一个过路之人，碰巧见到几位的这场恶斗，一时兴起，便忍不住出来说几句公道话。各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对这两位小姑娘以多欺少，三人对战二人，实在是胜之不武。”
那为首的秘使冷笑道：“小子无礼！今日既然你送上门来，大爷就顺便收了你的命！”说毕，举刀朝阿元挥了过来。
其中那名伤重掉剑的白衣女子已经失声叫道：“公子小心！”先前出声的白衣女子却持了剑，默默退到一旁，看着场中景象。
只见元哥哥双足轻飘飘地点一点地，全身往空中纵去，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这一刀，旋即便飞身回落于那男子身后，伸手虚指，那男子已被点了穴道，全身动弹不得。未等其他二个黑衣男子回过神来，元哥哥的身子已经疾冲上前，啪啪两指，当真是快如闪电，当下三名黑衣男子都被点了穴道，呆立于原地。当当当几声，手中短刀尽皆落地。
我笑着跃了出去，拉住元哥哥的手臂，赞道：“元哥哥，你真厉害！”那二个白衣女子也走上前来，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子。”
元哥哥微笑地看着那二个白衣女子，道：“二位姑娘，这几名东厂秘使现下该如何处置？”
被称为师姐的白衣女子回头看了东厂秘使几眼，忽然欺身上前，手起剑落，血光飞溅中，三名东厂秘使转瞬之间已是身首异处。
我不禁‘啊’了一声，元哥哥脸上却犹是神情镇静，洒脱如常，看不出有丝毫异样。那白衣女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瓶塞，轻轻洒了一点粉末在每个人的尸身上，过不了片刻工夫，尸身便已溶化为一滩黑色的血水。
我扯住元哥哥的手，他低头朝我温然一笑，柔声道：“别怕。”
那白衣女子此时方才转身走到我们身侧，扶住师妹，朝元哥哥微笑道：“请问尊驾可就是江湖上人称游龙公子的元大公子？”她说话声轻柔有礼，十足象个大家闺秀，又哪里是刚才那个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动作干脆利落的江湖女侠客了？
元哥哥颔首道：“不错，正是在下。”
那白衣女子敛襟行礼，柔声道：“公子风采俊朗，果真如江湖传言。小女子乃雪衣派的秦若裳，这位是我师妹段云绡。公子救命之恩，今日先行言谢，他日粉身碎骨，定当回报。”
说罢，朝我略略颔首，便拉起师妹段云绡，头也不回地去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两个白衣如雪的窈窕身影渐渐远去，不禁咋舌道：“元哥哥，雪衣派是什么样子的门派？”
元哥哥温然道：“雪衣派远在四川，门下全是女子，身着白衣。入了雪衣派，便如遁入空门，守礼自持，终身不嫁。”
我叹道：“这两位姐姐都生得极美，要她们终身不嫁，可真是可惜。”
元哥哥微笑着伸手指弹了弹我的额头，道：“尽说傻话！”
————————————————————————————————————————————
敬请收看下一章：二十三、衮衮长江萧萧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