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疼和胃痛纠结在一起,难过的无以复加。我握着笔记本的手在抖,我坐在小凳子上,颤抖着翻下一页。
“纪星然陪我说话,我给他讲我的姐姐。他是个盲人,他的妈妈救了我。阿姨是个医生,她收留了我,可我知道,这么做因为我快要死了,她想要我把眼角膜捐给她的儿子。我仍然感谢她,因为她答应帮我找姐姐。这样的话,也是好的吧。我也希望纪星然能重见光明,只要他能帮我找到姐姐。姐姐你在哪里?让我在临死前见你一面好不好?如果我死了,眼角膜捐给了别人,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感觉疼痛更强烈了,什么“捐眼角膜”?什么“快死了”?我慌乱地往后翻,发了疯一样找相关的字句。
“9月1号那天我昏过去了,昏迷了四天才醒来。我很担心姐姐,她一定也昏迷了四天吧?我真不想连累她,可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是双生子啊!或许她可以感应到我呢?或许她可以感觉到我还活着呢?我这么急切地想要见到她,她可以感应到我的心情吗?”
那次昏迷……该死!我居然没察觉到!再往后翻……
“纪阿姨打听到有关姐姐的消息了,我们去了一所孤儿院,我见到了她为我立的墓碑,我觉得好难过,姐姐以为我死了……她怎么可以以为我死了呢?她一定很难过吧?或许,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流浪街头了呢?院长说她被一个有钱人接走了,她要过富裕的生活了,她会忘了我吗?”
怎么会?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忘记呢?泪早已抑制不住,我此刻多么希望我是个瞎子,看不到临歌的失望和难过,看不到他充满伤感的字句。
嘶!
笔记本被我撕破了一页,我的胃真的很痛,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嗜着、冲撞着、撕咬着。羽辰抽掉笔记本,把我抱起来往外走,吩咐女佣拨打急救电话。
我挣扎着要下去,他不听;我用力掐他的背,他不听;我咬他的肩膀咬出了血,他也只是咬着下唇忍着,温和地对我说:“爱,你别闹,我们去医院,你现在很危险。”
我被急救车里的医生护士按在床上,他们手忙脚乱地给我打镇定剂,尖锐的针尖刺进血管里,我害怕地抓紧了羽辰的手。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我镇定下来了。看着羽辰肩膀上白色毛衣渗出的血,低低地道歉:“对不起。”
他微笑着摸摸我的头:“快到医院了。爱,你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先休息一会儿,闭上眼睛吧。”
我闭上眼睛,在药物的作用下一点点入眠,脑海里临歌写在笔记本上的字句一行行掠过,那么清晰顺滑流畅的线条,一点点变得模糊……
我在世界的尽头呼喊,空旷的天空虚无的土地连回声都吝啬不肯给我。我望着空白的世界流下了悲伤的泪水,模糊了临歌的脸,浸湿了我的头发,淹没了全世界……
左手心麻木着,右手心冰冷着,左手心握不出右手的温度。